作者:元宝儿
“对,我是打破了他的头,但挑起事端的是他啊。”
“夫子不辨是非,不分对错,还要当众打我板子。”
“上一个被夫子打板子的刘家公子,也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过容屿。”
“被夫子一通板子打下来,屁股疼是小,羞辱人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那夫子就是个缺德的,责罚人的时候,不但要让旁人围观,还要受罚之人脱了裤子。”
“明明容屿也犯了错,他就可以逃避惩罚,凭什么?”
“世人把万宗书院吹得神乎其神,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反正我也不想在那里读书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那夫子也骂了一顿。”
虽然事件发生得有点恶劣,姜岁欢听得却很是喜感。
“事情的来龙去脉,朝朝知道吗?”
秦沐泽摇摇头,“这件事不能叫她知道,她接二连三遭遇退婚,要是知道我因为这件事跟人打架,说不定会提着鞭子去抽容屿。”
“我倒不担心她把容屿打死,就是怕经此一事,她的恶名又加重了。”
“我姐从小对我就好,为了我,她什么委屈都能受。”
“当初她谈的第一个婆家,是兵部侍郎府的公子,我姐心里有点喜欢。”
“可那侍郎府公子口没遮拦,喝酒时说了我几句难听的话,我姐听到了,冲上去就甩了人家两巴掌,好好一桩婚事,就这么被人给退了。”
姜岁欢心想,秦朝朝和秦沐泽,还真是姐弟情深。
被晾在一旁的秦朝朝有点耐不住寂寞,朝二人这边走过来。
“方才我想了想,你殴打同窗,顶撞夫子,必须登门给人家道歉。”
秦沐泽很抗拒,“我不去。”
秦朝朝急了,“你不去,不但万宗书院把你除名,国子监也回不去了。”
秦沐泽:“回不去就回不去呗,我本来也不喜欢读书。”
秦朝朝气得又要打人,被姜岁欢抬手拦了回去。
“你要是信我,这件事不如交给我来解决。”
在秦朝朝不解的目光中,姜岁欢说:“你是不是忘了,国子监祭酒,是我二哥。”
今日出门,姜岁欢本来也有事要见姜叙白一面。
阿忍带回一个消息,货船在平州码头经停时,她下过一次船,并打听回来一件事。
为昭阳公主办事的赵厉,此次出京,目的是去平州寻找一位江湖术士。
据传,这江湖术士擅长解阵,而昭阳公主急着想要寻到此人,与前朝一座宝藏有关。
秦芷虞想要得到的东西,姜岁欢觉得很有必要争抢一下。
自从国姓改为秦,所有关于前朝的历史都在当年被大火焚烧。
如今改朝换代已有上百年,前朝之事再无人提及。
年初三的那场家宴,姜岁欢发现,姜家学识渊博,且喜欢研究前朝历史的,只有姜叙白。
所以她决定会上一会。
让秦朝朝带着婢女先行回府,姜岁欢亲自带着秦沐泽来到万宗书院给夫子道歉。
不愧是京城最著名的学府,万宗书院处处都透着一股浮华之气。
夫子的年纪四十出头,外表看着很是威严。
“荣王世子伤人之后毫无悔意,还在事后顶撞夫子,按照万宗书院的院规,这样不服管制的学子,必须被除名,否则书院日后难以服众。”
姜岁欢岂会看不出夫子在故意刁难。
“世子已经为顶撞之事道过歉了,若夫子还是不肯通融,也不是不行。”
姜岁欢的态度始终从容。
“只要容屿也被书院除名,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夫子面带审视地打量姜岁欢,“你是哪位?”
姜岁欢:“我是荣王世子的远房表姐。”
姜岁欢这话说得也不算扯谎。
按照亲缘关系来算,秦沐泽得管凤西爵叫一声表哥。
而她管凤西爵叫七哥。
综合一下,秦沐泽叫她一声表姐,情理上面也说得过去。
夫子冷笑一声:“姑娘真是好狂的口气,容屿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又是这起打斗事件中的受害人。他被荣王世子打破了头,你竟然让书院将他除名?”
姜岁欢也不多说废话。
“容屿挑起了事件的争端,他犯的错,比秦沐泽更严重。”
“此事只有两种解决办法,要么二人一起留下,要么二人一起滚蛋。”
“听说夫子姓卓,是镇国公西府夫人的堂兄,也是容屿的舅舅。”
“你偏袒自己的外甥没人拦着,为了给你那嘴坏的外甥出头,把荣王世子逐出书院,咱们就得当面说道说道了。”
站在一旁的秦沐泽很诧异。
从始至终,他并没有说过夫子的姓氏,姜岁欢是怎么知道对方与容屿之间的关系的。
就连他也是刚刚才得知,万宗书院的这位管事的夫子,和容屿还有那样一层关系。
这二位,藏得可真是够深的。
夫子气得正要反驳,姜叙白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踏入房门。
“祭,祭酒大人,您怎么来了?”
姜叙白看了看夫子,又看了看姜岁欢。
“怎么回事?”
姜岁欢刚踏进万宗书院大门时,就有人把消息汇报到姜叙白面前。
妹妹主动找上门,对姜叙白来说是很不寻常的一件事。
这才匆忙过来一探究竟。
第297章 顺便送上一个人情
姜岁欢一手搭在秦沐泽的肩膀上,在那夫子开口之前率先说道:“秦沐泽与同窗容屿,因为口角纷争起了争执。”
“先出言挑衅的容屿,秦沐泽才气恼不过与之动手。”
“两人都有错的前提下,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何夫子只罚秦沐泽,却对容屿无限包容。”
夫子没想到荣王世子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姐竟然恶人先告状,当下也急了眼。
“所有的学生都可以作证,秦沐泽暴戾成性,拿石头砸破了容屿的脑袋。”
姜岁欢问:“秦沐泽为何要砸容屿的脑袋?他怎么不去砸别人的脑袋?是因为容屿的脑袋长得奇葩,所以砸起来会让他觉得很好玩吗?”
姜叙白:“……”
身为国子监祭酒,以及掌管万宗书院的最高掌权人,姜叙白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场合中笑出来。
但姜岁欢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用一脸无辜的表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是觉得此时的气氛非常的喜感。
秦沐泽也躲在姜岁欢身后拼命忍笑。
心里想着,难怪姜岁欢能与自己的姐姐玩到一处。
与循规蹈矩的世家千金相比,这位被丞相府刚认回来的姜家小姐,可比那些庸脂俗粉有趣多了。
夫子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样貌生得晶莹剔透,那张嘴可真是又毒又辣又不讨喜。
“祭酒大人。”
夫子气急败坏地向姜叙白告状,“休听她在这里胡说八道,事情的真相是,荣王世子来到书院第一天,就与同窗发生矛盾大打出手。”
“有资格被万宗书院选中的学生,必须言行得体,人品正直,还要懂得尊师重道,礼让同窗。”
秦沐泽小声咕哝:“言行得体,人品正直这八个字,容屿也没做到。”
夫子怒斥,“容屿可没动手打你。”
秦沐泽据理力争:“他当众羞辱我姐姐名节这件事,夫子是一句也不提啊。”
姜岁欢趁机问向姜叙白。
“连公平公正都做不到,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在声名远播的万宗书院任夫子?”
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姜叙白知道妹妹这是来找自己主持公道呢。
只犹豫不到一息工夫,姜叙白便对那夫子说道:“身为万宗书院众学子的表玄,如果无法做到公平公正,你的确没资格胜任夫子一职。”
“稍后去山长那里做个交接,明日起,不必再来书院当职。”
秦沐泽都震惊了。
祭酒大人在国子监和万宗书院一众学子眼中的地位,就如同天神一样的存在。
几乎每一位学子对他的评价,都是刚正不阿,不徇私情。
万没想到,这样一位高不可攀的领袖型人物,只因为姜岁欢几句不轻不重的辩驳,竟然打破一贯以来做人的原则。
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一位在万宗书院任职至少二十年的夫子给赶走了?
夫子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
“祭,祭酒大人,我没听错吧?你要将我从书院除名?”
姜叙白神色坦然地回了他一个字:“对!”
夫子瞬间觉得天都塌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