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枝嫩柳
静谧的内室没有了争吵的声音之后,接吻声,换气声,此起彼伏,暧昧得让人脸红。
外面守着的小丫鬟听着里面吵一会亲一会的动静,实在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祝吟鸾挣扎了好一会,她又要打沈景湛,这一次他捏住了她的手腕,只有香味席卷到他的鼻端,她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实在不是沈景湛不叫她打,而是她娇滴滴的,不过是多用一点力气,他的脸只是红了而已,她的手掌居然就肿了。
再一巴掌下去,她的两只手只怕都要疼了吧。
“我说了,鸾儿若是还要打我,我叫人给你拿板子来,不必你废手,若是不喜欢板子,还可以用旁的东西,鞭子长剑和铁链,都可以的。”
男人似笑非笑,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腕骨往上摩挲,触碰着她的掌心,男人的手指所过之处,令人起颤,甚至发痒。
祝吟鸾反应过来要脱离,他却攥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看着她被吻肿的红唇,沈景湛的眸色越发晦暗。
“你一直欺负我,就是想要跟我蒙混揭过是不是?”祝吟鸾转移话茬,将事情绕到最开始她找沈景湛要的解释之上。
男人束缚揽抱着她的腰肢,将她困在怀中的姿势未曾改变。
他沉默不语,但压迫感十足,完完全全将她给笼罩。
“我并没有要欺负鸾儿的打算。”
还说没有,他将她强行给拽入怀中,又拉着她的手腕不放,将她整个人强行困在其中,让她进退两难。
面对她的质问,他比她还要委屈的样子,振振有声问她是不是打算给她纳小房。
她不相信,沈景湛能够在她身边安放这么多的眼线,会不清楚沈夫人的打算,不知道她这些时日跟在沈夫人的身边与孟家的往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呢?
祝吟鸾觉得她说的话沈景湛根本就没有在意,她在意的那些过往他甚至都没有解释。
甚至连话都没有套出来。
越想越生气,偏生她的唇瓣还红肿疼痛,都是因为沈景湛亲她,亲得实在是太用力才叫她如此难受至极。
祝吟鸾觉得她和沈景湛之间黏黏糊糊,根本就不好对峙说话,她再次厉声告诫沈景湛,“你放我下来!”
罕见她凶成这个样子,虽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但十分稀奇。
让祝吟鸾意外的是,沈景湛这一次放开她了。
他捡起地上掉的鹅绒锦绣软垫塞在她要做的圆凳之上。
男人倾身弯腰下去的时候,祝吟鸾还可以看到她打他的掌印。
沈景湛的肤色冷白,巴掌印没有上药,发酵到了最厉害的时候,此刻比方才看起来还要骇人一些,可他浑然不在意,除此之外,祝吟鸾也看到他薄唇边沿的血迹。
“狼狈”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甚至比她还要严重。
可沈景湛历来是个泰山崩于前不改颜色的性子,这点“打击”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而且,祝吟鸾发现他似乎......不仅没有因为她的巴掌而恼怒,反而很愉悦和兴奋。
她没有把他给打生气,亦或者打恼怒,把他给打爽了吗?
否则他的薄唇边为何会隐隐约约泛着笑意。
是的,笑意,祝吟鸾很清楚她根本就没有看错。
沈景湛就是在笑。
真是个疯子!只是她从前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疯。
他还笑着跟她说,与她提议,让她用鞭子和铁链,长剑,抽他打他杀他,他不是疯了吗?
“我不想对鸾儿用.强,只是有些时日没有见你,很想你念你,所以想要同你亲近,可你今日一直对我冷待,我同你说话,你也是爱答不理。”
“一时难以控制心绪是因为生气,我不喜欢你帮我张罗什么所谓的妾室通房,除你之外我不要旁人。”他跟她说。
他说话一向是直接的,即便是撕开了温润如玉,清朗无害的面皮,此时此刻的沈景湛也直来直往的,直接到叫她哑然
无声。
祝吟鸾听着他的话着实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因为他的话看似寻常,却让人无端觉得害怕,尤其是沈景湛对着她笑的时候。
他的眸色深沉幽幽,看似散漫却仿佛掌控一切,他也的确是掌控一切。
“你质问我卫家和祝家的事情,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
他居然跟她说,他没有做错?
祝吟鸾脸上的难言神色越来越明显,他单手撑着头颅,动作慵懒,他看着她,欣赏她的神色,接着道,
“鸾儿忘记了,你从前教过我,若要得到什么,需得付以衡心与毅力,我谋算多年,怎么不算是付以衡心和毅力,你看我多听你的话。”
祝吟鸾唇瓣翕动,“我......我何时与你说过这些?”
她不认识他,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你说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你没有忘,但谁知道是不是你胡说八道?反正你惯会骗人。”
“日后鸾儿若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便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了。”他噙着淡淡的笑。
“祝家待你轻薄,卫家待你苛刻,今日的下场都是两家咎由自取,也不能够全算到我的头上吧。”
他说得这么好听,可姣惠还有方种月,还有孩子呢?
祝吟鸾正要质问,沈景湛却已经看穿她内心的想法,与她解释道,“你身边陪嫁的小丫鬟不够用,我便调用一个得力的死士放到你身边,除却监视之外,也是保护你的周全。”
他究竟是怎么大言不惭说出监视两个字的?
“我让方种月去到卫家,让她在你耳边说那些,不过就是想给你透透信,洞悉洞悉侯府的内情,毕竟你终究是要嫁过来的。”
什么叫做她终究是要嫁过来的,“分明是你诓我嫁你!”
“是吗?”沈景湛挑眉。
“卫如琢贪得无厌,祝沉檀拜高踩低,我不过是让你看清这两人而已,祝家所做的事情是顺势而为,我并没有插手,让祝大人带着祝沉檀去卫家,也没有让卫如琢休弃你。”
“鸾儿想说是因为我的算计,才会推波助澜走到那个局面?”祝吟鸾刚要开口反驳,沈景湛看着她的唇瓣,已经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了。
他接过她未曾脱口而出的话,顺着往下,“从来都不是,即便没有我,卫家和祝家爬到这一步,也还是会这么做,趋利避害,为人之本能。”
“至于朱氏去逼迫你,让你走投无路,是我下手狠了一些,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说着说着,他低笑出声,“我真的太了解你了,鸾儿,我知道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硬.墙心不死。”
她对卫如琢是有期待的,是动过心的,所以他不能不这样做。
他的确可以将她强夺过来,不必这样算计,但那样不好,她不会对卫家的死心,若是藕断丝连,是要他的命吗?
只有让她看清楚这个人的本性,她失望透顶了,才会抽身。
“对于子嗣,是我不好,我心胸狭隘无法容人,见不得你与旁人生儿育女,若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倒也并非养不起。”
“爱屋及乌的事情只要能够讨好你的欢心,我可以去做,但是看到和这个孩子,我便会想起你与他有过亲密,嫉妒会焚烧我的内心,所以干脆一了百了。”
沈景湛与她说了许多,而后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恨,要打要骂我绝不会还手,但我不会和离。”
他最后一句话完完全全是堵死了她的后路。
说的时候,抬眸凝视着她,眸中冷厉令人心惊。
半是哄劝半是警告。
祝吟鸾就算是见过风浪,却也被他给吓了一跳。
“对于你腹中的孩儿,也的确是我心思龌龊,我知道若你得知一切必然两袖清风,所以我想凭借子嗣父凭子贵。”
父凭子贵四个字落到祝吟鸾的心头,她的嘴角都忍不住一抽,她已经无法理解沈景湛的思绪究竟是怎么绕的了。
他堂堂天子近臣,侯府世子,竟然说出这样的“女儿话”来。
“前些时日见你呕吐心悸,面色苍白,我心中忧痛,几乎夜不能寐,若我能生,不必如此累你一身,都赖我的不是。”
言及此,他朝着她靠近了一些,长臂伸过来,捏着她的手,
“鸾儿......”
“对不起,是我斯文败类,是我衣冠禽兽,是我枉为人臣,但你念念我想想我吧,我真的只是喜爱你,想要你。”
他抬着她的手,牵引着她的手,触碰他的面颊。
祝吟鸾的掌心上了药,那药极好,此刻已经不疼了。
她的指腹触碰到沈景湛被扇打的面皮,感受到横成在上面的指痕有多么的明显。
她下手的确是重了一些,但都是沈景湛自找的,不要心疼他,祝吟鸾在心中兀自想着,便要收回自己的手。
沈景湛并没有将她的手捏得很用力,所以她很容易就将她的手给收回了。
只是在她抽离的一瞬间,男人脸上的神色变得很落寞,很受伤。
他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难不成是她叫他这么做的吗?
必然又是装腔作势,他本来就会骗人。
如今又想摆出这副样子,让她心软。
祝吟鸾撇过脸,“......事已至此,我对你无话可说。”绕来绕去,她都累了。
过去的事情她就是要听他亲口承认。
现如今他倒是说了,可她想要知道的部分却还是云里雾里,比如她与他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瞧着沈景湛是不愿意说了,他分明都已经看出来了她想知道,却不提及,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祝吟鸾闭眼压下心中的激愤,此刻情绪消退,她觉得又困又累。
实在是没有心情在这里与沈景湛耽误,跟他说些什么了。
她扶着桌沿起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往外叫明芽,说她要沐浴。
全在外守着待命,竖起耳朵听动静的小丫鬟们即刻起身往里面走。
内室一片寂静,主子们似乎没有谈拢,一时之间小丫鬟们的脚步声都放得特别安静,生怕惊扰了两人。
祝吟鸾起身之后没有再看沈景湛,可他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察觉到了他视线的追随,微微一顿,却没有言语。
背过身就进入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