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荣宠不衰 第214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宫斗 爽文 升级流 古代言情

  只留廖淑妍面目狰狞,在牢房里嘶吼:“姜云冉,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我早该杀了你!”

  将死之人,姜云冉根本不予理会。

  她领着夏岚沉默回到马车上,才道:“方才她说的话,你可都原原本本记录下来了?”

  丹凤卫的行事自有其规则,她们的确奉命行事,可无论做什么都会记录。

  至于是否上表,全看上峰的意思。

  丹凤卫行册从不会偏颇记录,因此可以当成呈堂证供。

  夏岚未曾想她知晓这些,犹豫片刻,才道:“未经允许,不予上报。”

  姜云冉轻笑一声。

  知晓阮忠良不是自己的父亲之后,姜云冉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此刻她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压在心头数年的纠葛全然散去,再无怨怼。

  微风从窄小的窗户吹进来,扬起姜云冉鬓边的一缕发丝。

  这位平民出身的姜娘娘仙姿迭貌,气韵天成,一颦一笑都优雅端方,好似天生就适合这九重宫阙,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凤凰展翅,浴火重生。

  夏岚凝望着她,忽然明白为何陛下命她们从此听从姜云冉的诏令。

  整个后宫,怕也是只有她能稳于泰山,和陛下配合得天衣无缝。

  之前女将们私下也会议论,讨论姜云冉是否因为美貌而被陛下看中。

  如今看来,全然不是。

  她先是成为了陛下最需要的人,以此迅速上位。

  美貌只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

  聪明和稳重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方才她审问廖淑妍,不过三言两语,就打中了廖淑妍的七寸,以此问出自己想要的线索。

  夏岚能在三十岁的年纪成为都指挥史,其能力自不必多说,此刻她不由也好奇:“娘娘为何不多问其他细节。”

  姜云冉抚平发髻,她回过头,笑着看向夏岚。

  能问出这一句,就意味着夏岚摆明了身份和态度。

  从此可以为姜云冉所用。

  她道:“其他事,会让阮家抄家灭族,一定会牵连阮含栋。”

  唯有事关阮父之事,是阮忠良一人所为,他自己杀人灭口,只能牵连他一人。

  即便阮家会因此而影响,总不会让家族跟着一起覆灭。

  所以姜云冉只单问这一点。

  至于阮忠良做的其他事,那些筹谋数年的勾当,阮青天的来头,姜云冉都不会询问。

  廖淑妍即便知晓所有细节,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听到姜云冉的回答,夏岚难得笑了一下。

  她其实生得很婉约,不过常年面无表情,让她显得十分威严肃穆。

  这样一笑,就如同家中长辈那般,多了几分随和。

  “若娘娘不是妃嫔,臣都想请娘娘进丹凤卫,娘娘未曾学过,但刑讯审问的手段却是一流。”

  姜云冉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原来是在考验她。

  “刑讯,不过是问心。”

  回到听雪宫,姜云冉洗漱更衣,把身上的所有衣裳都换下。

  等忙完了,姜云冉才坐下来吃了口茶。

  青黛道:“赵大人正在敬安宫中忙碌,稍后才到。”

  姜云冉颔首,她闭了闭眼眸,把今日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这才放松下来。

  取出针线,姜云冉慢条斯理做着。

  一枝翠竹还未绣完,钱小多快步而入。

  他在姜云冉耳边低声道:“娘娘,朝阳大长公主击鼓入宫了。”

  大长公主击打的是登闻鼓。

  从国朝初定,登闻鼓就摆放在朱雀门外,若谁有冤屈,又求助无门,可敲击登闻鼓鸣冤。

  不过鸣冤可以,却因惊扰圣驾,所有击鼓鸣冤之人必要被罚二十廷杖,以免人人都以此相互攻讦。

  姜云冉虽然给了建议,却未曾想到大长公主这般英勇,完全不惧怕那二十廷杖,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听到这话,姜云冉呼了口气:“开始了。”

  她思忖片刻,吩咐钱小多:“看守好宫门,这几日宫中一定事多,我们明哲保身。”

  钱小多神情一凛,回答:“是。”

  约莫到了晚膳之前,赵庭芳才姗姗来迟。

  她满面疲惫,眼底泛红,一看这几日便没有好好休息。

  “怎么?”

  姜云冉忙握住她的手落座,给她倒了一碗蜂蜜水。

  “怎么这样繁忙,也未曾听到皇贵太妃重病的消息。”

  赵庭芳叹了口气。

  “老毛病了。”

  她压低声音道:“皇贵太妃年轻的时候曾经小产,那一次伤了身体,以后再也不能有孕,当时如何小产的,我并不知情,观其脉相,应该是被下了十分强力的堕胎之毒。”

  姜云冉回忆起景华琰之前的话,心中多少有了猜测。

  沈氏当年全族被害,就连作为皇帝嫡长子的景华琰都自身难保,年幼的他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挣扎着活下来。

  “后来皇贵太妃就落下病根,一到冬日时节就腰疼难忍,多年来一直没有缓解,”赵庭芳道,“我师父那一手金针是绝学,如今我已经学了八成,去岁给皇贵太妃行针就颇有成效。”

  若非如此,赵庭芳也不能入宫两年就成为医正。

  要知晓钱医正都在宫中侍奉十年,还只是医正,赵庭芳的晋升已经相当之快。

  不光其医术高明,这其中也有她金针厉害的缘故。

  姜云冉道:“这几日皇贵太妃又不好了?”

  赵庭芳叹了口气:“年纪大了,金针的效果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就颇费些力气,否则娘娘夜里都不能安寝。”

  说到这里,赵庭芳又道:“本来她生病,礼王妃应该入宫侍奉的,不过皇贵太妃念在她初有身孕,便免了侍疾,倒是不拿婆母架子。”

  姜云冉回忆起来,皇贵太妃总是和和气气的,平日里有仁慧太后在场,她从来都不吭声,只有那一次想要让她听命行事,才展露出些许强硬。

  这宫中千人千面,只看面容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心肠。

  姜云冉提点了赵庭芳一句,赵庭芳也只能说:“我知晓的,奈何医者仁心,娘娘病重,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医治。”

  “你放心,我会小心。”

  说了几句皇贵太妃的事情,两人才聊起廖淑妍。

  姜云冉同赵庭芳讲述完所有的旧事,才道:“京中乃至宫中,从来都是以双生儿为大喜。”

  “不可能因为是一胎双生,逼迫其中一个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这本身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大楚讲究多子多福,双生儿更是喜上加喜,当年阮氏会这么做一定有其理由。

  赵庭芳若有所思。

  “你见到的案例少,我随着师父行医数年,倒是见过不少奇闻轶事。”

  “我只是猜测,姑且一言,你姑且一听。”

  “曾经我同师父去过一户人家,那家人先后生了兄弟二人,两人一样聪慧,能干,年少便有天才之名。”

  “只家族并不富贵,仅能供养一人继续读书求学,因此……”

  “因此那个弟弟,就把兄长推下了水。”

  “奈何兄长命大,只是磕碰了头,之后不仅失去了那段记忆,也一直缠绵病榻。”

  “此时那弟弟倒是表现出了兄友弟恭,他坚持要荣养兄长,无论如何也不能断了兄长的汤药,为此他每日读书之余还要给人代写书信,很快,他仁孝的美名就传扬出去,甚至吸引了富户的资助。”

  姜云冉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赵庭芳嗤笑一声:“只是他没想到戏演得太过,以至于资助的富户请来了我师父,医治数日之后,他的兄长居然奇迹好转,清醒过来。”

  这时,一切都真相大白。

  姜云冉若有所思:“我父亲是阮忠良的兄长,按照大楚律法,他是家中第一继承者。”

  “除去他,阮忠良才能得到家族全力的托举,”姜云冉只觉得后背发凉,“可那时,两人都才只有五岁啊。”

  ————

  阮忠良五岁,那时先祖皇帝还在位。

  先帝、恭肃皇后、仁慧太后及皇贵太妃等,都同阮忠良一般年纪。

  相差不过两三岁之间。

  他们是同一年代的人,阮忠良五岁时,所有人也都只是孩童。

  即便阮忠良再聪慧,也不能五岁就开始算计兄长,谋夺家产。

  即便他有这个心思,自己也没办法办到,谁会听从一个五岁孩子的命令呢?

  姜云冉同赵庭芳四目相对。

  “有人帮他。”

  这个结论几乎是瞬间就能推理出来。

  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