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还生
“后日,禅月寺,是贫僧的还俗仪轨。”
沈幼漓立即反应过来:“所以你说的陪你出一趟门,就是为还俗之事?”
“不错。”
她欣然同意:“那我去,禅师还俗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到呢。”
沈幼漓立刻打算趁机跑掉。
“沈娘子若是不到——”他温柔地把玩沈幼漓的脸,“那就请安然留在家中,等贫僧回来,晚上与你洞房花烛,正式唤你一声娘子。”
“洞房花烛?娘子?”她莫名其妙。
洛明瑢松开手坐了起来,将她拉到腿上:“沈娘子后日同贫僧回禅月寺,待还俗之后,晚上咱们就可以成亲了。”
寒气从尾椎冒了上来,沈幼漓才不想跟他成什么鬼亲,“我可是知道,僧道还俗百日内不得婚嫁。”
“是,贫僧会去领罚。”他低声温柔地说,又要来亲她,“但贫僧等不及了……”
“你不要说这些胡话。”
沈幼漓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亲到,她的唇已经有些疼了。
“是不是投靠郑王之后,你就不把佛门戒律当一回事了?”
“贫僧一切罪孽,来日都会洗干净。”
不让亲,洛明瑢就将人从头到脚揉过,怀中人似是他最最爱不释手的珍宝。
不知怎的,沈幼漓总觉得他这话意味深长。
“洗清罪孽有什么用,洛明瑢,你是可怜,但来日战事一起,多的是比你可怜的人,别把自己的痛苦加诸在他人身上!”
“将自己的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沈娘子觉得,此战事,不死一人就能平定吗,总有人要牺牲的。”
“我没这么天真,敌来,且攻之,主动投靠者从来就是遗臭万年!幼时你无能为力,现在却还要作茧自缚,活该遭人唾弃!”
她呼哧喘着气,原本想哄骗他一阵,不慎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洛明瑢不想谈令两人不快的事,只是自顾自地安排:“后日晚上,就在这里洞房花烛吧,可惜还是太匆忙,委屈沈娘子了。”
“我不愿意成亲,你现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当全贫僧一个遗憾,想和沈娘子有一夜在红烛高燃的喜房里,像寻常夫妻一样。”
她奚落道:“那可真比不上佛堂,让禅师流连忘返十余年。”
洛明瑢主意已定,不再与她多言。
他像一条蛇温和地将人绞紧,把所有反抗无声消解,等人失去所有力气,动弹不得,就能随他心意而为。
“就这么定下了,睡吧。”
一日又那么过去了。
白日有所思,夜晚就有所梦。
不过梦的都是些旧事。
不知道是谁的梦,还是他们睡在一处,所以梦纠缠在了一起。
沈娘子再次上山之前,洛明瑢已经知道她生了个女儿,取名洛观棋,“釉儿”是她给女儿取的小字。
他仍旧每日在佛前诵经,心思却浮动如夜间的萤火,幽微浮动。
山道空寂,古刹无声,耳边时时听着周遭响动,寻找熟悉的那一声。
“妙觉禅师。”
清似磬音,回响良久。
是沈娘子来了。
第41章
从沈娘子怀上釉儿,奔下山那一夜算起,到如今,已一年有余。
一年没有见她。
洛明瑢却如从前一样,回首目无波澜:“沈娘子,你来了。”
“禅师,你再给我一个孩子吧。”
那个“好”字,洛明瑢并未说出口。
“生了?”他知道,他故意问。
沈幼漓小幅度地点头,“三个月前。”
拉着洛明瑢的手贴在自己肚子上,还抬眼仔细观察他,瞧他有没有因自己背着他生下孩子而生气。
好像没有在生气。
洛明瑢只是轻捻佛珠,压下手掌之下那片柔软对他的触动。
这一片之下曾孕育、诞生了他的血脉。
他和沈娘子不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有一个孩子了。
无论身处何地,无论世事变迁,这一点联系都不会改变。
洛明瑢这么想着,胸腔似乎有什么在膨胀,好像身处荒原之中,一场甘霖过,死寂许久的土地萌发了新绿的幼芽。
沈幼漓听着他的呼吸声,等着洛明瑢说话,但他只是默然将手从她的肚子上收回。
未等沈幼漓失落,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似乎很顺利,沈幼漓顺从地将手臂搭上他的脖子,温软的唇瓣落在颊侧。
洛明瑢也嗅到沈娘子身上的气息,变得不一样了,面容似乎也柔和许多,眼中少了几分锋芒,像新剥的荔枝,又像化在掌中的脂膏。
他将人抱紧了些,沈娘子因何有这番变化,太过惹人寻味。
沈幼漓浑然不知男人心思,还将他当一尊自持的佛像,懊恼于自己急切的亲近未得洛明瑢一丝回应。
一转过头就已经被他带出山寺,入目一片苍绿山景,她身量并不矮小,但在高大的洛明瑢怀里也逃不过“娇小”二字,他抱着她走在山道上,轻松得如履平地。
瞧着路往洛家别院去,猜测到洛明瑢的心思,沈幼漓安安静静不说话,只是仰头望着天。
天光在叶隙之间,晒得她肌肤雪白生光,眼瞳剔透似琉璃。
洛明瑢少见这样安静的沈娘子,从前她总叽喳个不停,这次话实在少,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和哺育孩子让她有些疲倦。
不过此刻的她,应当才是原本的她。
推开别院的乌木门,别院不大,只有一进,守院婆子见他们回来,借口买菜下山去了。
沈幼漓居正中主屋,洛明瑢曾经被她拉进来看过。
屋中全无闺阁女儿陈设,反而比青楼更令人发指,全是她从前搜罗来的春画图册和各种玩意儿。
这人也不是自己研究,而是把门锁了,当着洛明瑢的面打开,指着一页和他咬耳朵:“禅师,听说这个玩起来甚是爽畅,咱们悄悄玩这个好不好?”
她从不掩饰自己司马昭之心。
这一回上山则收敛太多,不知是不是当了阿娘的缘故,知道害臊了。
洛明瑢将她放在榻上,沈幼漓主动抱住他的脖子,软腻的身躯紧紧贴着他。
“我惦念你。”她说着吻上洛明瑢的唇,急切又大胆,刻意催发氛围。
洛明瑢错了,沈娘子还是没有收敛。
“啊嗯——”她故意哼哼出声音来。
气息变得凌乱,借着吻和洛明瑢搅和在一起。
沈娘子的唇吻起来柔软而甘甜,让洛明瑢忆起离京之后再未饮用的酥酪,她的肌肤细腻而让人疑心一上手就会搓破。
洛明瑢将她抱住,望着那双比从前更沉静的眼睛,似乎她只是例行公事,而徒留他心湖摇曳。
沈幼漓没有觉察到他的幽微心思,开始将吻落于他面旁,轻声问:“不高兴?”
“没有。”
她浅笑开,再接再厉,继续温柔地、大胆地印在他唇上。
到脖子,沈幼漓只是靠着,呼吸轻扫那一片肌肤,是洛明瑢捏起她的脸,二人对视。
面对近在眼前的一双眼睛,洛明瑢知道自己意念在摇摇欲坠,不然也不会任她亲了一阵,才阻止她。
他握着她的后颈,略微收力将人拉开。
“嗞啵——”分出时声音逸出一声,她被按倒榻上。
他吐气:“许久未见,沈娘子只是惦念这点东西?”
沈幼漓巧言令色:“还惦记你。”
洛明瑢摇头,他更想听她抱怨,抱怨她怀着身孕为什么自己从不下山,抱怨她生的时候有多痛,抱怨他为什么不陪在身边,她该十分委屈。
但沈娘子始终不提。
“如今,你该将身子先养好。”说话间他又完成一次吐气,消解暗火。
“可你的脸摸起来好烫,这么竖着,不会坏吗……”
“无碍。”
“怎么会无碍,“她翻身背对他,撩起眼儿看他,她的唇淡色时好看,如今吻成殷红,依旧好看,眼睛似狸奴一样的可爱,带着点不解人事的天真。
任寻常什么男子,让她这样瞪一眼,都滋味甚好。
可洛明瑢还是拒绝了她,“你身子还未养好。”
沈幼漓问话依旧直白:“养好之后,就可以了吗,这可是你说的!”
“届时再说。”
她还加了一句:“要是不答应,我就在意不要理你了。”
洛明瑢差点呛到,还威胁他。
他咬起牙关,捏她后颈的手也带了些力道,惹得她咕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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