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第112章

作者:炩岚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温雀三言两语说了这些年的遭遇,说到丈夫和两个孩子时,眉目柔和。

  温幸妤听到祝无执把妹妹一家接去过国公府,听了很多她幼时的事情,不免神色古怪。

  他一向嫌弃她出身乡野,哪怕后来对她有情,也未改变这一点,有时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的贬低。

  为何还想听她小时候的事呢?温幸妤几乎可以想象他听到自己上树下河,皱眉嫌弃的样子。

  她想不通,便不去深究,温雀问她这些年的经历,她隐瞒了和祝无执的一些纠葛,只说了在国公府的事。

  多年不见,两人有无数的话要给对方说,可祝无执规定了时辰,宫人来提醒时,温幸妤面色不大好看。

  温雀见状,借着拥抱辞别的空挡,小声担忧:“阿姐,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是不是叫你受了委屈?”

  温幸妤沉默一瞬,眼眶和鼻头都酸胀得厉害。她强忍泪意,笑着安慰:“陛下待我很好,有求必应。”

  温雀不相信,叹了口气嘟囔:“皇宫的确富丽堂皇的,你住的仁明殿也很宽敞奢华,可阿姐…你瞧着不似小时候那般活泼开朗了。”

  *

  祝无执在拱垂殿和臣子议完事,听宫人一字不差得禀报了温幸妤和她妹妹见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听到温幸妤给温雀又擦眼泪,又喂点心,温雀还不要脸的窝在她怀里,祝无执忍不住皱紧眉头,心里像冒了酸水,万分嫉妒。

  他站起来,在殿内来回踱步,然后大步朝仁明殿走去。

  到殿内,温幸妤正坐在湘竹榻上,愣愣望着庭院的花,神色悲戚。

  祝无执把她抱到怀里,低声道:“都聊了些什么?”

  温幸妤垂下眼,语气有些嘲弄:“你该早都知道了,还问我作甚?”

  祝无执脸色一僵。

  一想起宫人的禀报心里就不高兴,再看着她迥然不同的态度,愈发不满。

  他朝宫人扫去眼风,殿内外的人纷纷退了个干净。

  温幸妤反应过来,起身就跑,祝无执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榻上,往她后腰塞了软垫。

  她抬脚踹他,祝无执单膝跪在地上,顺势握着她的足踝抵在肩膀上,掀开层层叠叠的裙摆。

  下一刻,温幸妤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有人能这么不要脸,面色羞愤,忍无可忍怒骂起来。她不管不顾挣/扎,被祝无执强硬按住。

  窗外春/光明媚,海棠随风摇曳,窗内亦然。

  旁侧小几上的茶盏不知什么时候被碰落在地,温幸妤觉得浑身发热,后背都出了汗。

  她面颊通红,手指紧紧扣着榻上的毯子,踩在他肩膀上的右足脚趾蜷缩,像是在忍耐什么。

  俄而,她忍无可忍,又狠狠踹了脚他的肩。

  祝无执这次停了动作,从衣裙中退出来,唇/瓣和鼻尖上沾着水光,他神色正经,慢条斯理用帕子擦了。

  温幸妤坐好,用手整理裙摆,瞪了他一眼:“无耻之徒!”

  祝无执也不生气,把人抱去浴池入水,按在温凉的玉石边上折腾起来,末了又擦干抱去床榻上,放下幔帐翻来覆去胡来。

  俄而,他面颊泛红,喘息着询问:“你更爱你妹妹,还是我。”

  温幸妤觉得他疯了,连妹妹的醋都吃。她眼神无语,好似在说:你说呢?

  祝无执眸光黑沉沉的,如同不知餍足的野兽。他不满极了,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愈发凶狠,逼迫她回答:“想清楚回答。”

  温幸妤倔强得不吭声,到最后被折腾得瘫软在他怀里,边哭边含糊应声。

  祝无执这才满意了,抱着人去沐浴清洗,亲手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搂在怀中,警告道:“日后不许跟任何人有亲近行为,妹妹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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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旧伤◎

  春夏之交,天气晴一场雨一场,忽冷忽热,温幸妤一不小心就染了风寒。

  祝无执朝仁明殿的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气,阴着脸要杖杀殿内所有宫人,温幸妤赶忙去劝去认错,也被训了一顿。后续殿里的宫人虽未受罚,但被调去了其他地方,换了一批更细心的来。

  他亲自过问太医用药,又叮嘱尚食局做药膳为温幸妤调理身子,每日忙完政务就看着她喝药,询问宫人她日常做了哪些事,有没有好好吃饭。

  过了七八天,温幸妤的病好了大半,祝无执因着夜夜跟她宿在一起,动不动就按着她亲,继而染了病。

  本以为是小病,祝无执也不太在意,结果第二日夜里他就发了热。

  太医来探脉看诊,末了躬身回答:“陛下当年陈家谷一战伤太重,这三年来又不曾好好调养,故而这次才会被传染,甚至到了发热的地步。”

  祝无执穿着中衣坐在湘竹榻上,玉面泛着病气的红,因时不时咳嗽,眸中氤氲着水汽,比往常看着好说话很多,甚至叫温幸妤觉得有些脆弱……

  听到太医似乎还想继续说,祝无执轻咳了一声,太医立马就住嘴了,恭敬行礼后说下去开方子煎药。

  温幸妤却没注意到这些,她有些发愣,琢磨着太医的话。她自然看到过祝无执身上的伤,尤其是心口处那个。

  还记得当时她问了一句,祝无执停顿了很久,漫不经心说了句小伤罢了,然后就开始发狠折腾她。

  她当时还埋怨祝无执喜怒无常,结果这次他病了,才从太医口中得知竟然伤得那般重。

  当天夜里,祝无执喝了药,许是里面有安神的药材,他不过抱着温幸妤躺了一会,便昏沉沉睡去。

  温幸妤不知道怎么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平躺着看帐顶上绣的百花图,反而没有平静下来,越来越烦躁。

  过了一会,她索性把袖子从祝无执身下小心翼翼拽出来,然后穿上鞋子,从木架上取下外衫披着,去了外殿。

  值夜的宫女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就被她“嘘”一声阻止,然后小声告诉宫女她只是睡不着,起来喝点水坐一会。宫女便退了下去煮热水。

  温幸妤坐到靠窗的椅子上,半靠着轩窗望出去,天上星星密布,一闪一闪,好像很热闹,却又是静悄悄无声息的。皇宫里寂静得可怕,好像夜死了,星星死了,月亮也死了。

  她坐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纠结,起身轻推殿门出去。

  夜风习习,廊檐下唇红齿白的内侍正坐在台阶上,靠着柱子打盹儿。

  温幸妤出来后,他一下清醒了,站起来望了望殿门,见只有温婕妤一人,神情露出几分疑惑,又很快收敛好表情,低声恭敬行礼。

  温幸妤摆了摆手,示意内侍跟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台阶下,离寝殿稍远的槐树下,温幸妤才小声开口:“夏公公,你可知陛下陈家谷一役到底受了怎样的伤?”

  夏振想了想,觉得这都不是什么秘密,说给温婕妤也无妨。宫里就这么一位娘娘,陛下这般宠着,日后定是有大造化的,他自然要讨好。

  他躬身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听太医局的大人说,陛下身中数箭,还有很多刀伤,尤其是离心口一寸的位置中了一箭,万分凶险,整整昏迷了五天才醒。”

  顿了顿,他觉得要说重些才好,温婕妤那般冷着陛下,要是说重些,肯定能多关心关心陛下。

  届时陛下一高兴,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就更好过些。

  他偷觑了一眼温幸妤,紧接着感慨道:“陛下英明神武,为了抗击辽军,救下被围困的代城,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听说,听说……”

  “陛下险些丧命,昏迷的时候都在唤娘娘的名儿。陛下是真把娘娘放心尖儿上啊!”

  说完,他半晌没听到温婕妤回应,悄悄抬眼看,就见平日里对陛下冷脸,几乎没真心实意笑过的娘娘,此时神情怔怔,一双澄澈的杏眼望着前方的海棠,不知在想着什么。

  温幸妤听完内侍的话,呼吸有些凝滞,心绪纷乱如同一团乱麻。她从未想过,祝无执差点会死,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她忽然想起,那时她刚刚逃走,算算日子,李游送信至雁门关,应当恰巧是陈家谷一战。她不免想,那封信…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成为他中箭的罪魁祸首之一……

  正发愣,夏振就看到陛下赤着足,披散着发,神色仓惶从寝殿出来,环顾庭院后,目光落在温婕妤身上,立马含了怒色。

  夏振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下去。

  温幸妤这才转身,看到祝无执阴着一张脸,怒气冲冲朝她走过来。脚底被尖利的碎石子划破流血,也好似感受不到痛。

  “你深夜见内侍,是不是又想着跑!”

  祝无执攥住温幸妤的手腕,死死盯着她,虚弱发白的脸上,神色森冷可怖。

  “说,你又想谋划跑去哪?”他指着地上抖若筛糠的内侍,脸色阴沉:“你要是解释不好,朕就把他剁了喂狗!”

  温幸妤挣脱不开,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我只是睡不着,出来喝口水坐一会,然后问了他几句话。”

  祝无执一把将她拽怀里,恶狠狠道:“跟个太监有什么好说的?你若再敢乱跑,朕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起来。”

  温幸妤愣了一下,脸色骤然冰冷,眼圈却控制不住发热,隐隐有些委屈。她今晚果真是中邪了,竟然多管闲事问关于他的事。

  她扭过头去不看他。

  祝无执见她眼中蓄了泪,稍微冷静了点,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转身看着内侍,冷道:“温婕妤跟你说了什么?”

  夏振伏在地上,哆哆嗦嗦一五一十说了。

  话音落下,祝无执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满腹焦躁和不安终于散去。他神情有些呆愣的古怪,似是没想到温幸妤也会关心他。

  他心里有些欣喜,又有怀疑,觉得温幸妤是不是又在耍花招。除此之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滋味。

  沉默了一瞬,正想哄她,温幸妤就一把推开了他,抹掉眼泪,冷着脸往殿内走。

  祝无执看着她进去,“砰”一声阖上门,揉了揉眉心,转回头看着地上的内侍,沉声道:“她出来,为何不叫醒朕?”

  夏振冷汗淋漓,磕巴道:“回陛下,奴,奴才想着您生了病,需要好好歇息,故而疏忽了……奴才罪该万死!”

  他连磕了两个响头,就听见陛下冰冷的声音。

  “明日告诫仁明殿所有人,日后温婕妤去哪,做了什么,不论何时何地,都得立刻禀报给朕,不然就提头来见。”

  自从三年前温幸妤跑了,祝无执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白日把自己埋在繁琐的政务中,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头的仓惶和愤恨。

  随着时间推移,朝臣和宫人都感觉出陛下愈发喜怒无常,常常因为一件小事就大发雷霆,有时候又会对某些事宽松大度,叫人根本揣度不透。

  若温幸妤再跑一次,几乎可以想象他会变成何种模样……大抵会彻底疯了。

  祝无执看着殿内重新暗下去的灯火,阔步回了寝殿。

  夏振跪了好一会,有宫女来让他起来,说陛下吩咐后日让他去拱垂殿当差。他爬起来,听闻能去陛下身边伺候,登时喜不自胜,满面笑容继续守夜去了。

  殿内燃着一盏宫灯,光线昏暗,宫人端来一盆温水,祝无执挥退了人,坐在湘竹榻上,自己处理了被石头划破的足底,才穿着木屐走到内室。

  他掖开幔帐,温幸妤盖着被子,背对着他躺在里侧。

  他站了一会,脱了木屐上去,环住她的腰,低声道:“方才我见你不在太着急了,说了重话……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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