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第96章

作者:炩岚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瓶儿解释说,是祝无执特地安排的,教她宫里的规矩。

  温幸妤有些厌烦,又有些酸涩难受。既嫌弃她粗鄙,为何还要强留下她?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为何要学那些对她而言丝毫没有用处,只会约束她的规矩。

  可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用过早饭,嬷嬷便开始教导温幸妤规矩。

  行走坐卧,言辞神态,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温幸妤头顶茶碗,抿唇站着,一动不敢动。

  “腰!”李嬷嬷用竹条抽她后腰,声音不高,却很严厉,“抬头,畏畏缩缩岂是闺秀之态?”

  温幸妤疼得一抖,头上的碗掉在地上,“噼啪”一声成了碎片。

  嬷嬷又是一竹条,拿新碗放在她头顶。

  她叫苦不迭,赶忙挺直站好。

  嬷嬷时不时呵斥提醒,以指尖,点压、调整着她的肩胛、臂肘、手腕,每一处都要求达到一种严苛的地步。

  熬了半个月,终于快到上元节。

  这段日子对温幸妤来说简直折磨,那李嬷嬷十分严厉,有时候一个动作不对,呵斥是轻的,还时不时拿竹条抽她的胳膊和掌心。

  祝无执夜里见了,一面给她胳膊上的竹条印擦药,一面只说让她忍忍,闺秀学规矩都是这么过来的。说这些都是为她好。

  温幸妤心里不忿,面上却乖顺听话。

  上元节前一日,高月窈乘上了回扬州的客船。

  走之前,差贴身婢女送来了一本书。

  温幸妤刚接到手中,还没来得及翻看,就被两个哑婢女收走。

  晚上祝无执回来,面色阴沉,一言不发把她拦腰抱起摔在床上,捆着她的手腕,不管不顾,予取予夺。

  她猜测到是书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才让祝无执发了怒。

  可关她什么事呢?那本书她都没翻开看。

  温幸妤委屈又愤怒,狠狠咬了一口祝无执,对方动作一顿,却愈发凶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灯火朦胧间,祝无执将她捞起来,按在雕花落地铜镜前肆意妄为。

  他望着镜子里那张晕染红霞,被逼出眼泪的脸,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贴在她耳边,哑声要求:“说你不会走。”

  “说你是我的。”

  温幸妤被迫应了几声,后面不愿吭气了,他就掐着她的后颈,加重动作,阴着脸吩咐:“继续说,不要停。”

  温幸妤泪眼朦胧,偏过头闭着眼不去看镜子,却被扣住下颌掰过去。

  “睁眼,不然我抱你去外室。窗台怎么样?”

  温幸妤觉得屈辱至极,却不敢再反抗,生怕他胡来。睫毛震颤,一点点睁开眼睛。

  祝无执似乎得了趣味,喜欢极了她这副羞愤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喜笑嗔怒,皆因他而起。

  好似这种时候,他才完完整整拥有她。

  他附在她耳畔轻笑说话,言辞下流轻佻。

  温幸妤虽说出身低微,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长大的姑娘,哪里受得了这种下流的对待。

  她咬紧牙关,不让奇怪的声音溜出唇齿,喘息着怒骂:“你怎么能这样?送书的是高月窈,跟我有什么关系……”

  “混蛋!登徒子……”

  祝无执钳着她下颌转过脸,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晃动中她如云发髻松散,珠翠步摇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掩盖了她支离破碎的话语。灯火坠入她水蒙蒙的眼睛,祝无执像受了蛊惑,轻吻她眼下的小痣,举止愈发粗鲁下流。

  温幸妤最开始还能怒骂几句,到最后身心俱疲,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任他折腾。

  事毕,祝无执抱着她沐浴清理完,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入睡。

  温幸妤浑身酸软,疲惫不堪,却睡不着。她闭着眼,内心迷茫而恓惶。

  她不明白,原先祝无执不是这样的。他虽偶尔发怒强迫她、不顾及她意愿,但大多数时间还算好性子,和她见过的那些士大夫差不多,傲气而守礼。

  可自从上次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情绪极其不稳定,喜怒无常,控制欲也强得令人胆颤。甚至于她多跟哪个仆人说句话,他就阴着脸把人撤走。

  温幸妤真的搞不明白,他为何性情大变。

  本以为主动回来,他会放松戒备,两人不说柔情蜜意,但应该也能琴瑟和鸣。只待她慢慢寻个良机,彻底脱身。

  如今他这样……她还怎么逃?

  温幸妤现在畏极了他,就像当年在同州那样。

  不知躺了多久,直到幔帐透出一丝淡薄的亮,她才沉沉睡去。

  *

  上元节当日傍晚。

  温幸妤穿戴成宫女模样,跟祝无执同乘一车,前往皇宫。

  入了皇宫,她掀开一点帘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传闻里琉璃瓦白玉地,富丽堂皇的宫廷。

  祝无执倒是没有阻止,反而笑道:“你若喜欢,日后我多带你来。”

  闻言温幸妤放下帘子,摇了摇头:“不来了,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祝无执面色一冷,正要说什么,就到了紫宸殿。

  温幸妤穿着一等宫婢的衣裳,跟在祝无执身后,暗自打量。

  殿内琼枝玉树罗列,九枝明灯高悬,照彻如白昼。百官衣冠赫奕,或锦衣玉带,或紫绶金章,女眷们珠围翠绕,环佩叮当。

  香风阵阵,满堂煊赫。

  就连宫女都是恭谨有礼,举止端庄的。

  她垂首站在祝无执身后,觉得自己好像是误入明堂的泥点子,与周遭一切格格都不入。

  过了一会,幼帝被宫人簇拥而来。

  她悄悄看了几眼,心说那就是前太子的小儿子。

  宴开,满堂公卿叩拜幼帝,温幸妤跟着一起跪下去,唯独祝无执站在那。

  起身后,丝竹之声渐起,外邦使臣入殿,抬来了贺礼。

  而后好多衣着华贵的人前来拜见祝无执,说了些她听不太明白的贺词。

  祝无执坐在案前,一杯接一杯,姿态矜傲散漫。

  她看着无趣,站着有点累,动了动腿,就听到祝无执开口:“替我试菜。”

  她愣了一下,就看到角落有个内侍悄悄搬来了个支踵放在祝无执旁边。

  温幸妤抿了抿唇,看了眼祝无执,乖乖跪坐在他身边。

  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小宫女跪在旁边,给摄政王试菜布菜。

  祝无执把玉箸递给她,缓声道:“挨个试一遍。”

  温幸妤做过婢女,自然知道怎么伺候人。

  她拿起筷子,将盘里的菜每个夹一点到碗里,小口试了,然后拿起另外一双玉箸,要夹到祝无执碗里。

  祝无执阻止了她,忽然凑近,小声道:“吩咐宫人按你口味做的,喜不喜欢?”

  温幸妤怔了一瞬,才发现他眸光不似平日里阴鸷冷傲,有些熏熏然的醉意,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轻轻点头。

  祝无执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酒杯,盯着她笑:“那就多吃些。”

  她随便吃了几口,感觉到飘来若有若无探究的视线,登时味同嚼蜡。

  叫她扮做宫女,又如此亲昵。

  祝无执恐怕只是想着面上过得去,不叫外邦人诟病,实际上也没有想掩饰二人的关系。

  她放下玉箸,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又喝了口茶水,便重新起身,站在他后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殿内舞乐。

  站着站着,忽然就感觉到一道视线。

  她抬眼看去,就见沈为开坐在靠后的位置,朝她眉眼弯弯露出个笑容。

  除此之外,竟在沈为开旁边的座席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当初在同州有过几面之缘,朝邑县令陈文远,以及他的妻子。

  扫视一圈,却没发现陈令仪的身影。这种宫宴,大多朝臣都会带家中女眷到场,更不用说陈文远只有那么一个女儿。

  她有些疑惑,还想寻看,就听到“当”的一声,低下头,就见祝无执把酒杯重重搁在案几上,抬眼看她。

  面上带着笑,眼神却阴沉沉的,含着警告。

  她不敢再乱看,垂下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幼帝突然被宫人簇拥着出去。

  有内侍过来跟祝无执耳语了几句,而后他便站起身,看着她道:“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温幸妤点头应下。

  祝无执又看了她一眼,才出了大殿。

  温幸妤站了好一会,祝无执还不回来。殿内觥筹交错,或许是皇帝和摄政王都不在,气氛愈发活泛。

  除了丝竹之声,还有各种说笑声。

  温幸妤觉得头有些疼,她跟旁边的宫女说了一声,兀自从角落退出大殿,想着先出去透透气,一会再回来。

  她不敢走太远,怕冲撞了宫里的贵人,转悠了一圈,朝殿后一处凉亭走去。

  亭子修在个水池旁边,可以看到红色的锦鲤在冰面下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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