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11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古装迷情

辞盈看着谢怀瑾,手突然有些失去力气。

青年只是看着她,轻声道:“好了,我回去了,辞盈。”

青年又咳嗽起来,烛一将轮椅推动,烛一无声留了下来,同辞盈说:“公子只是说小姐的认亲宴,他想来看看。”

辞盈看着谢怀瑾的背影。

她也没说他不能看......

她就是担心他身体,那么严重,一个无足轻重的认亲宴,有什么好来看的。

第72章

这时,燕季过来寻她,问她怎么突然离席了。

辞盈掩去了谢怀瑾的事情,只将宇文舒有意为她挑选夫婿的事情说了说,燕季问宇文舒挑选的谁,辞盈低声:“最中意的似乎是殷策,次一些的是王家和刘家的小辈。”

燕季一一为辞盈分析着,说了两句发现辞盈有些失神,他停下来蹙眉问辞盈最近是不是有没有休息好,辞盈摇头,却还是没有说出谢怀瑾的事情。

风吹着地上的雪,辞盈瑟缩了一下身子。

燕季同她说“快了”,她对自己说“快了”,快了辞盈,这一切快能结束了,等燕季走后,辞盈坐下来,长廊上她安静地靠着柱子,不知怎么就又想到了谢怀瑾。

烛一说谢怀瑾只是想来看看她。

她太忙了......

但这般的安静也没有持续多久,婢女匆匆来寻她,轻声道:“小姐,王爷让您进去。”

辞盈于是又进去,她没有对宇文舒有过一丝期待,于是宇文舒做的一切她全当感知不到,她安静地扮演着一个乖巧的女儿。

宴会后,辞盈在宇文府住了下来。

期间宇文拂又找上了门,这一次宇文拂没有了之前的担心,而是满眼怒气,于是辞盈知道,宇文拂应该已经知道兵符的事情了,是否透露出去的也不难猜,辞盈默然看着燕季给她的警告。

宇文拂怒声道:“你怎么可以挖开娘的坟?”

辞盈不想同宇文拂争辩,争辩太累了。

宇文拂大吵大闹着,仿佛声音大些,再大些,就能更有理些。

辞盈平静地看着宇文拂,她问:“你不会挖吗?”

宇文拂怒声道:“我没挖!”

辞盈这一次加了一个前缀:“如果你知道兵符就在娘的坟墓中,你挖,还是不挖。”

宇文拂被辞盈讥笑的语气弄得整个人涨红,他拔出手中的剑指向辞盈:“你不要把所有人想的都和你和谢怀瑾一样,辞盈,我告诉你,我不会,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辞盈看着泛着寒光的剑,她抬眸平直地看向宇文拂:“你不会又怎么样,我就是做了,宇文拂,你又能如何。”

辞盈语气冰冷,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她对家人本就没有任何期望,但一个两个都是如此她依旧有些发笑,她凝视着宇文拂的冠冕堂皇:“你如此生气,不过是因为我比你先一步拿到了兵符,你犹疑之下发现燕季又转投向了我,拿着娘做什么幌子,娘如果在,绝不会如你一般。”

至于宇文拂手中的剑,辞盈垂眸的刹那,屋顶的暗卫已经用暗器将宇文拂击倒。

辞盈用脚踩着宇文拂的剑,唤了此生唯一一句“哥哥”。

她声音平静冷淡,和外面的雪很相似,眉眼间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冷峻。

她说:“哥哥,别添乱了。”

她已经很忙了。

宇文拂被暗卫压出去,辞盈坐下来,一刻钟后,心不住地狂跳。

暗卫回来汇报宇文拂的事情,辞盈挺了两句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宇文舒今日出门了,燕季那边约了她黄昏时刻见面,此时正盛午。

辞盈按着自己狂跳的心,突然对暗卫说:“去安排回去的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最后陷于院子里厚厚未清理的雪中,辞盈顾不得,下了马车就匆匆向谢怀瑾房间走。

很奇怪,一路上院子里都很安静,辞盈的心狂跳着,人在接近院子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一些声音,但很低,辞盈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等她穿过长廊,守在门外的烛一烛二见了她有些惊讶,辞盈看着半开的门,不知怎么突然快步绕过直接向里面走去,才入门,就看见了用药浇花的青年。

一瞬间,辞盈心中的担忧都化为了胸腔中的怒火。

青年见了她,有些惊讶,手中的药碗一时间拿不住落了下来,在地上摔出“啪嗒”一声响,药渍溅落满地,衣服下摆也沾了些。

他开口想要解释就已经被辞盈上前一把扣住手。

“谢怀瑾!”辞盈紧紧捂住青年瘦削的手,隔得近些了药味都变得浓郁,她的眼圈不知道怎么就红了,她说:“你为什么又不好好吃药?”

谢怀瑾反手覆住辞盈的手,轻声道:“我没有。”

短短三个字,他咳嗽了数次。

辞盈忍住想要为青年抚背的冲动,冷声道:“你就是没有。”

谢怀瑾解释:“我有好好喝药,这一碗是剩下的。”

辞盈不信,这个人劣迹斑斑,口里没有一句实话。

青年又开始咳嗽起来,每一声都压迫着辞盈的神经,她做出了往常绝不会做的,用手翻开青年素白的衣领,凝视着脖颈一周洁白的一片,沉声道:“药渍呢?”

谢怀瑾沉默了一瞬,轻声道:“我真的喝了。”

辞盈红着眼看着他,不知道如果谢怀瑾这般对待自己的身体她一直以来究竟在坚持什么,疲惫将她的神经几乎压断,在青年压抑的咳嗽中,她将桌上另一碗药递到青年手中:“你说你喝了,衣领没有药渍,那你现在喝药应该不会泛恶心了吧,喝吧。”

最后两个字辞盈说的很冷漠,甚至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她脸上表情森然,像一根被压到极致的弦,只需要任何一点刺激,就会顷刻断裂。

谢怀瑾安静看着她的眼睛,在辞盈颤抖的身体中,他无声喝起了药。他努力压制着喉腔中泛吐的欲望,在辞盈的凝视下,一点一点将一整碗药灌进去......

下一刻,青年的背躬下,轮椅因为他的动作僵硬地动了两下,面色苍白的青年躬着身,将刚喝进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与之一起吐出来的还有大口大口的鲜血。

辞盈一边喊着“谢怀瑾”的名字,一边手颤抖地扶上去,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又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她哭着对呕吐不止的青年发火:“谢怀瑾,你骗人,你又骗人......”

青年想牵住辞盈的手,却被辞盈下意识甩开。

手摔在轮椅上,谢怀瑾眸停了一瞬,却没什么脾气,只是轻声道:“辞盈。”

辞盈的手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心也是,周围的药味和青年的呕吐物混在一起,血腥味似在钻入辞盈骨髓,慌乱脏污的一切打破了辞盈最后的防线,她痛哭着问青年是不是不想活。

她一双眼睛全是泪,又带着化不开的恨,她将那些压抑着的话都说了出来:“谢怀瑾你知不知道我很累,我要坚持不住了,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好好喝药好好养病不行吗,为什么要不喝药要出门......”

辞盈哭着蹲下来。

房间里面良久没有声音。

辞盈的呜咽声一点点变小,无尽的委屈在她心间蔓延,轮椅滚动的声音一点一点向她靠近,辞盈预想的青年抚摸她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倔强地抬起头,却见青年一双平静的眸。

不知道为什么,辞盈心猛地一跳,她好似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年的眸光逐渐变得温柔,温柔之后是无尽的平静。

他的语气也是,他先是同辞盈说:“对不起。”

辞盈倔强着眼睛看着他,青年现在其实很狼狈,药汁混着呕吐的清水挂在脖颈流淌到衣服上,还有些许血的痕迹,但青年既没有用帕子擦拭,也没有唤人进来处理,只是就那样看着辞盈。

辞盈开始心慌,然后,就听见了青年平静的一句:“辞盈,我们分开吧。”

一句话将辞盈定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看着谢怀瑾,不敢相信他们两人之间先放弃的人竟然是谢怀瑾。

辞盈眼眸中积蓄着泪水,倔强来倔强去却倔强着说了一声“对不起”,她拿出帕子给青年擦拭,手都在颤抖,她有些慌乱地解释着:“我、我只是担心你,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前面说的也都是胡话。”

谢怀瑾却很安静,整个人。

好似这并不是他今日才做的决定。

外面大雪纷飞,青年安静地看着面前的辞盈,辞盈红着眼看着他,见谢怀瑾不说话,两句好话过后又开始倔强着脸:“如果是因为今天我说的话,我道歉了,谢怀瑾,我道歉了......”

她甚至靠近了谢怀瑾一些,再和婉的话她已经说不出,但态度已经足够好。

平日这样,谢怀瑾就不会计较了。

她正想说她再去给谢怀瑾端一碗药回来,刚转身就听见青年平静的声音:“辞盈,我不想再呆在漠北了。”

辞盈的身体僵住。

谢怀瑾看着辞盈的背影,记忆中他看过许多次,这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轻声说:“过两日我就回长安了,烛一烛二留给你,有什么不好做的事情交给他们。”

辞盈受够了这种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行为,捏紧拳头,眼泪倔强着不掉下来。她咬着牙说:“随便你,你爱去哪去哪,日后你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她身后,青年想说什么,却见辞盈“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谢怀瑾安静看着辞盈离去的方向,又咳嗽了起来。

他觉得辞盈说的对,他日后死了也和辞盈没有关系。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辞盈永远天真地奔赴自由。

但现在好像明白了,因为从某一刻开始,他开始比辞盈更希望她得到自由。

他太重了,压在辞盈的背脊上,让辞盈看不见远方和未来。

辞盈是鹰,原该在山头翱翔,却因为他被困在谷底。

他看见她的背脊日益沉重,几乎要被疲惫压垮,他吐的每一口血都成为辞盈身上的枷锁,咳嗽的每一声都牵动辞盈的神经,这一切太重了。

谢怀瑾舍不得了。

他的辞盈是这个世界上最心软的人,一言不发将这一切都承担了下来,她很好,她太好了,于是谢怀瑾不能如此自私地留在她身边,那样他就太坏了。

辞盈那么好,于是谢怀瑾也不要做一个很坏的人。

像幼稚的过家家一般。

幼稚的谢怀瑾决定离开。

病痛,苦难,折磨,这些都应该被他带走。

自由,未来,和爱,这些应该是始终心软善良的辞盈得到的奖赏。

谢怀瑾幼稚地扮演起英雄。

他人生中明明有过很多比现在更好的时刻,但只有这一刻,他决定放弃的这一刻,明白了什么是“爱”,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些情愫原来要被称之为爱,他想想,觉得他的爱太卑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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