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124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古装迷情

辞盈平静分析着:“他认为如若我出事了,你就会答应和他的合作。从你告诉他我不同意开始,我就成为他大业路上的障碍了。”

燕季反驳:“我没有说......”

辞盈轻声道:“真的一句没有提到我吗,燕季,你好好想想。”

燕季不说话了,他握住剑要出门,被辞盈叫住。

辞盈看了看天色:“很晚了,明日再去吧。”

意识到自己给辞盈添了麻烦,燕季很听话,眉宇间透着不好意思。

辞盈觉得燕季的确需要长一些心眼,来日她若是离开漠北,漠北大概是要交给燕季的,但是燕季想事情太粗了,容易被人鼓动,也难怪这些年都被宇文舒控制着,不爽也没有办法。

隔日。

辞盈让燕季向殷策递交了请帖。

几个人约在酒楼见面。

下午时分,殷策准备赴约了,整个人风轻云淡。

如若不是辞盈直接点出是殷策做的,燕季看着殷策的模样,绝对想不到昨天晚上殷策派人谋杀辞盈,今日还能如此云淡风轻,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三个人都坐下后,辞盈看向殷策,平静道:“殷家主,你应当知道我们今天为何相聚于此。”

殷策看了下燕季的神色,又笑着看向辞盈:“小姐终于愿意答应在下的请求了吗?”

明明说的是谋反的事情,殷策却将事情说的很暧昧,这一次连燕季都感觉到了,有些地皱眉。

辞盈没什么感觉,她平直地开口:“当然不是,我们应该聊的事情是昨天晚上你派人刺杀我的事情。”

殷策惊讶道:“小姐昨日被刺杀了吗?”

辞盈说:“嗯,而且是你干的。”

辞盈一点余地都不留,让殷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当他还是克制住了情绪。

殷策有一张谦谦君子的脸,让人总想轻易相信他,但辞盈已经见过谢怀瑾,于是殷策便有些不够看了,她很轻易就看见殷策温柔下的怨恨。

她其实觉得殷策更应该害怕,但殷策好像根本没有这样觉得。

他甚至温柔地反问辞盈:“可是有贼人诬陷了在下,即便和小姐没有谈成合作,在下也不会同小姐成为仇敌,这太不明智了不是吗?”

言语间就是在向辞盈要证据。

燕季脸色更难看了。

辞盈却没有什么感觉,她眼眸平静地看着殷策,直白点出:“我需要证据吗?殷策。”

在殷策还没反应过来时,辞盈平静道:“我给你三日时间,带着殷家离开漠北,否则,殷家还能剩下什么我就不保证了。”

第79章

殷策脸上的笑消失了,似乎未曾想到辞盈会如此不留情面。

燕季也反应过来了,冷眉看向殷策:“没听见吗?”

殷策脸色难看:“小姐也未坐稳漠北王的位置吧,这般对待自己的盟友,来日漠北何家族敢再同小姐同盟。”

辞盈格外平静,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波动。

“所以你是承认了吗?”她看着殷策,空气中流荡着无声的对峙。

殷策笑呵呵一声:“是在下技不如人,望小姐多宽限几日,我需得和族中长老商量一番。”

事已至此,辞盈将态度摆的如此明白,殷策除了认下别无他法。

燕季忙看向辞盈,手咯吱捏了起来,看起来整个人被怒火烧着。

辞盈眼神安抚了一下燕季,纤细的手指轻点了点桌子:“殷家主,三日已经很长了。”

这话就是没有商量的意思,殷策隐忍着:“知道了,小姐。”

说完,青年拂袖而去。

燕季恶狠狠看着殷策离去的方向,看向辞盈:“就这么放过这家伙?”

辞盈仰头看着燕季,她轻声道:“殷家在漠北多年,赶尽杀绝恐会招惹祸患,殷家这些年的经营都在漠北一代,如今让其举族迁出已经断了殷家一大口气,日后家族能否再繁盛起来需看后辈造化。”

辞盈手指搭在茶杯上,一点一点,轻轻地摆动。

“而且,三日仓促寻一个扎根的地方,多只能去投靠他人。殷策心中有雄图伟志,屈居人下,终会再生事端,彼时便不需要我们动手了。”

燕季听明白了,却还是不解气。

辞盈笑着道:“不若你去套个麻袋将人打一顿。”

燕季:“那殷策肯定知道是我干的。”

辞盈看着漠北窗外的阳光,有些想念谢怀瑾,口中回答的声音也变得轻了起来:“知道又如何呢?”

燕季:“说得对!”

但燕季最后也没有去,怕如辞盈所言,多生事端。

三日后,殷家举族迁去了漠西一代,听闻是投靠殷策母亲的母家。

辞盈浅淡听了一句就没有再问,带着家族投奔连带家族一同寄人篱下,不算聪明人的选择。

处理完殷策的事情,辞盈睡的也不是很安稳。

她半夜惊醒时,总是想到谢怀瑾。

不知道他的腿怎么样了,他的人怎么样了,每日是不是还要喝药,针灸时是否还会疼的晕过去,这一切的一切,辞盈都不知道。

她心中的担忧一点一点蔓延,却又在漠北的阳光下被蒸干,忙碌的事务使她闲暇时才能想起谢怀瑾的事情,每每纸上落下一点关心又觉得无法真切地表达。

深夜,泠月端来温热的粥,让辞盈暖和一下。

外面下着雨,六月竟然也不算热,辞盈披了一件衣裳回来喝粥,用完一碗就差不多了,本也只是做夜宵,泠月在一旁给她剥着果子,等辞盈吃完粥后,用干净的手帕包着果子的尾部递给她。

红皮白肉,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辞盈的困倦少了些。

但还是有些累,思绪就转的慢一些。

又突然想起谢怀瑾,因为上次谢怀瑾说,想要她摘的果子。

辞盈咬着果子,想着下次要记住。

只是她已经不会爬树了,低矮的树都爬不上去了,高一些的树更难,年少时她坐在墙头给小姐讲述着远方,长大以后身躯的重量逐渐上来,亦或者灵魂变得沉重,人总是难以复刻年少的事情。

但世上有长长的木梯,靠在树上,辞盈想,她也能一步一步爬上去。

爬到很高的地方,摘一颗年少的果子,送给谢怀瑾。

时间就这样走到七月,期间辞盈收到谢怀瑾的两封信,都很寻常,只在末尾青年特意加上了从前那一句“我很想你”。

现在,辞盈光明正大地看,光明正大的想念。

对自己诚实,是她这些年来学会的最深的一课。

七月中旬时,漠北变得很热,看着似大旱的前兆。

辞盈一边派人观察着天气,一边安排人做好准备。

后面一连一个月,漠北都没有下过雨。

辞盈吩咐下面的人注意百姓情况,又同安淮,定阳几处商议能否打通相隔的山,引流至漠北暂缓干旱。

几经周旋,总算没有出大的差错。

开私库,察民情,辞盈没有宣传自己做的事情,却被燕季大肆宣扬了出去,辞盈听着甚至有夸大的程度。

后来,民间越传越离谱,辞盈几次想要暗中阻扰,却被燕季拦住了。

燕季认真看着她说:“做了好事就要说,且不说我没觉得夸大,就是有一点夸大的成分在,辞盈,夸大总比污蔑好。”

“那么多什么都不做的人都承受了美名,我们真的做了如何受不起一声赞叹。”

辞盈很难得觉得燕季说的对。

甚至开始反省自己。

悲观像是被岁月刻入了她的骨髓,辞盈明明觉得自己也还没有变老,心却变了,她很久以前就想不起年少的很多东西,如今也在渐而忘记。

从前的辞盈大抵不会像她这样,那个坐在墙头眺望远方嘴里说着“自由”的辞盈大抵不会拥有如此多无形的枷锁,辞盈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开始习惯性斟酌每一步。

当然,这也称之为成长。

燕季在辞盈身前翻着书,辞盈最近又听泠月说了一些燕季的追人小故事,想着想着辞盈就笑了起来,眼泪落下的时候,她抬手抹去。

人们总是将这种东西称之为长大。

辞盈没有觉得长大哪里不好,一路走来,她在失去,却也在得到。

那些属于她生命的消逝,属于她生命的到来,命运的手之下,循环往复。

亦或者她也对抗过命运,她的攀爬,她的退缩,她的勇敢,她的懦弱,那么多那么多过往,一点点组成现在的她。

现在,她不会推着病弱的小姐走到墙边去看根本看不见的远方,也不再谈着自由做着何日去江南的美梦,她儿时总幻想着同小姐日后的时光,可原来人是可以没有以后的。

辞盈常常觉得,她后来的一生是从小姐死的那日开始的。

往后余生,她总是无数次地想起那日小姐安静的脸。

她的勇敢,无畏,也就从那一日开始消耗。

她看着燕季,心里短暂地生出羡慕。

即便燕季在一些事情上不算敏锐,却始终保持着一颗心。

但也只是很短暂很短暂的一瞬。

辞盈不算满意现在的一切,却学会了接受。

她无法挽救太多人的生命,于是学会了珍惜。

珍惜现有的,现下的一切。

也珍惜这个终将被以后的辞盈怀念的自己。

八月尾声时,漠北终于下起了雨,辞盈站在窗前,能听见能遥远的欢呼声,她也笑了,然后是眼泪,泠月从一旁抱住辞盈,比她平日都要逾矩一些。

辞盈将头靠在泠月肩头,短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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