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第49章

作者:甜鸢 标签: 天作之合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追爱火葬场 古装迷情

如若她和小姐可以,如若澧山书院的一部分女子可以,天下的女子为何不行?

为何那些偷盗女子诗文的男子总是能够获得美名,然后成为千百年来压住女子才华的一笔。

辞盈想改变这个现状。

要如何改变,辞盈思虑了许久,在这一路的旅途下来,终于生出了一个完备的计划。

她最开始是同李生商量的,由她写书,再冠以男子之名,待到书流传甚广广受好评之际,再剖出这些诗文的作者原是女子。

当然这时候第一步。

李生思虑良久后,认为辞盈可以换一种更容易引起舆论的方式。

那时灯火下,李生翻着辞盈写下的一部分手稿,眼里流露出由衷的赞叹,随后笑着说:“辞盈,褪去身份太平淡了,你想引起更大的讨论流传更广甚至为天下女子要出一条生路的话,就不能这么温和。”

在辞盈的目光中,李生一字一句道:“辞盈,我是一个男子,我偷盗了你的诗文,我借着你的诗文......扬名书坊,扬名江南,被所有学子追捧,但有一日,他们发现,这些诗文并非出自我之手,而是一个女子创作的,被所有人咳、咳......追捧的公子只是一个小偷、盗贼......”

辞盈的手停住,一旁的谢然补充:“那可以再加一些......书生都喜闻乐见的。”

两个人一齐看向谢然。

谢然笑着说:“辞盈,富家小姐,李生,贫穷书生,贫穷书生引诱......”

李生被水呛住,谢然却还在说:“贫穷书生引诱了富家小姐,就凭借着一副俊俏的容貌,不仅得了美人、钱财,还偷盗了小姐写的诗文,唉......里面有一些还是小姐对书生示爱的。”

李生止住咳嗽,望向辞盈。

辞盈的手紧紧按着诗词,轻声道:“你们让我想想。”

李生仔细思索了一番,看向谢然:“谢小姐聪明。”

谢然挑眉:“你也不赖。”

李生的版本是不温和,谢然的版本却是......

辞盈思虑着,手一点一点敲在手稿上,迟疑道:“.....那我再写几篇示爱的,嗯,我去写,需要一段时间。”

谢然藏起手中的话本子,不住点头。

虽然诗文这方面她远不如辞盈和李生,但是别的方面,她略知一二。

今日辞盈拿来的便是一些示爱的诗文。

李生和谢然翻阅着,辞盈摸着自己的脸,感觉热热的,她望向茶楼下,风吹起少女额头两边的头发。

谢然恰好看完了一篇,想要同辞盈交流一下时,就看见一旁的李生安静地看着辞盈。

谢然的心不知道怎么跳了一声,她垂下头,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辞盈转回头时,李生已经移开目光了。

谢然看了看辞盈,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些热,她猛地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却还是有些褪不下热意。

可能目睹一场喜欢,也会让人脸红吧。

辞盈给谢然倒了水,谢然说了一声:“谢谢。”两个人都没有看见一旁的李生,眉心微蹙了一下。

“如何?”辞盈问。她没有怎么写过这方面的,所以实在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

谢然又喝了一杯茶,如实说:“写的很好,对吧李生。”

李生却有些沉默,谢然不自信了,辞盈也有些。

良久之后,两个人听见李生温柔说:“嗯,写的很好。”

两个人松了口气,辞盈整理着桌上的手稿,几个人商量起了进度,辞盈:“第三篇可以放出去了,等到......等到第五日的时候,你再现身。”

李生看着辞盈,良久之后说了声“好”。

回去的路上,辞盈问谢然:“李生怎么了?”

谢然摇头,只说:“男人心,海底针。”

辞盈笑起来,谢然牵着辞盈的手,轻声道:“如果从我的视角,今日的这几篇诗文比从前的还要好上一些,辞盈,其实......”

辞盈看向谢然,谢然迟疑了许久还是说道:“风头太盛,你迟早会被谢公子找到,名声越大,你被找到的概率越大,谢家......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些,辞盈,我不是怕......只是,辞盈......”

谢然的眼神中满是担忧,犹豫了好几次,话还是没有说完。

那些未散去的笑容和喜悦还浮在两个人的身上,内里的沉默却一点点透出来,像是她们去岭南那几日,下的一场又一场闷湿的雨,明明很细,很轻,却浮着十一月都散不去的热,化进人骨子里。

辞盈其实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谢怀瑾的名字了。

她当然也没有忘记。

她只是会看着天边的月亮,看一眼,写一句,那些被谢然夸赞的诗文,是她看着月亮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她有些茫然,逃亡的那些路上其实一直也有些。

她能逃一辈子吗?

【作者有话说】

好了明天狗子就找过来了[摊手]

第36章

十二月的时候,谢怀瑾乘船到了江南。

十一月到十二月间,正是水面河流不稳的时候,一个石礁,一个浪,再大再稳的船也不免颠簸。

从前不曾坐船,谢怀瑾并不知晓自己的反应会如此严重。

从上船之后,谢怀瑾就开始吐,白色的帕子用了一方又一方,最后脸带着唇都变成苍白的一片,泛着恶心的感觉随着水波传入风中。

墨愉又递过来干净的茶水,青年躬身漱口,案几上摆放的是一卷已经湿透的书。这大抵是青年人生中除了儿时难得的狼狈时刻,他撑着栏杆起来,望向船外颠簸的河流。

墨愉说着几日前一样的话:“公子,陆路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安排了人在下个码头接应。”

可青年只是淡淡摇头,垂着眸望着低低的河面。

墨愉默默退下去,四处寻人买了些桔皮陈皮山楂,他们这一次出行,没有乘坐谢家的船,而是码头的一艘很大的货船,也不单是货船,偶尔也会搭乘一些出行的人。不是他们自己的船,许多事情便不如从前方面。

这寻人讨要止住恶心的小玩意,被墨愉送到青年桌上时,只得了淡淡的一眼然后轻声一声:“拿下去吧。”

便是不要的意思。

墨愉不意外,东西如何拿进来的就如何拿了出去。

身后的脚步声退去,谢怀瑾回到内间,跪坐下来,将被茶水打翻的书规矩叠上,雪白的衣袖顺滑垂下,青年抬眸看向外面,咸湿寒冷的风出吹起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苍白的唇色并没有让他的气度消减分毫,只添了一些弱柳扶风的脆弱感,细细看去,却又只是包裹着冰冷的一层。

到江南时,正是十二月。

而这一个月,李生化名的病弱书生李辞凭借十二篇诗文在江*南名声大噪,受到几乎江南所有读书人的追捧。与此同时,李辞在书坊放出消息,将这些年的见闻和诗文编成了一本书,将在新年将至的时候问世。

与此同时,隔三差五便有散稿流传出来,许多读书人彻夜蹲守着新的散稿,还有一些外地的人,通过一些渠道看到了李辞的诗文,倾慕其才华,为了来见李辞一面长途跋涉千里。

这俨然已经达到了辞盈一行人当初的目的。

而谢怀瑾到的时候,那三篇含着少女情思的诗文正在江南大热,彼时虽然已经十二月,但寒流尚未吹到江南,江南的大街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甚至比往日还要热闹一些。

三五聚集的读书人没了往日的清高气傲,扯着嗓子朗诵着李辞的新作,情绪激动得十二月当街红了脖子。

不如同往日清一色的好评价,这一次流言比较两极分化,一些人将其尊为千百年来难以出其右的诗赋,一些人却认为过于哀婉闺怨,两拨人吵着,骂着,引经据典,几乎要打起来。

引起江南学子百般热闹的几篇诗文,最后都安静地躺在低矮的案几上。

散稿轻飘,青年起身将窗户关了,烛火下,面色苍白的青年凝视着那轻飘的几篇散稿,脸上风雨欲来,修长纤细的手指轻划过其中一两段,劣质的墨散开。

烛火清幽地晃着,谢怀瑾看了良久,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中第一次变得什么情绪都没有。

明明早已关了窗户,外面却还是有风吹过来,寒冷顺着风爬向晃悠的烛火,也就爬进青年淡淡的眼眸。

劣质的墨沾染到青年的手指上,但他没有管顾,只是静幽地看着书案上的诗文,他想象着辞盈写下这三篇诗文的模样——

午后,光顺着窗棂爬向屋中,少女的身体被光照的暖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之后,拿起毛笔沾了墨,想到什么,大抵唇边会带着笑意,其间毛笔在纸上顿了顿,一个墨点就留了下来,但很快,后面接着的就是流畅的诗文。

她大抵是伏在案几前,写几句会停下一会,日暮时放下笔,双手撑起手稿,将其在太阳的余晖下晾干,也就将那些字里行间的珍重一字一句地晾进去。

......

垂眸间,外面响起了淅沥的声音。

谢怀瑾向往望去,却只看见了闭上的窗户。

江南大半月的艳阳天,终于在谢怀瑾来到江南的第一日,落成了雨。

*

辞盈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

她掀开被子起身,想要关上窗户,却不知为何看向了乌漆漆的夜空。

雨一落下,空中的月亮就没了,只剩下一团又一团的乌黑,像是倾天的墨,辞盈不明白自己悲从何来。

喧嚣的白日,她和谢然上街去欣赏她们创下的热闹,谢然将她拥抱住,侧身之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心跳声被谢然察觉的时候,谢然担忧地问她怎么了,她捂着胸口,只说:“那马车太快,吓到了。”

谢然忙摸摸辞盈的胸口:“不怕不怕,我们去买炒栗子,热乎乎的,给李生也带一些回去,哈哈哈哈他现在出名了,都不好同我们一起上街来了,对了辞盈,你想好富家小姐的名姓了吗?”

李辞是李生取的名字,说是外面披着李生的皮,内里却是辞盈的诗文,辞盈不在意这些,谢然说“取得好”,于是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辞盈想起自己白日对谢然说:“想好了,叫姜薇。”

谢然顿了一下,也明白了辞盈的意思。

她捧着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拨开一个递到辞盈嘴中,在辞盈咬下去的那刻说:“二小姐真的是很好的人。”

只听这一句,辞盈不知道怎么就想落下泪来。

没有人再同她这般谈论过小姐。她咬着口中的栗子,应着:“嗯,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谢然又逗起她来,她笑着笑着,眼泪却还是落下来。

她的足迹在世界上又多了许多,即便有许多不确定的明天,她依旧一点一点在触碰她们年少所谈论的自由。

可那个带领她真正走入世界的人,已经永远地停在了她的年少。

她不知不觉就比小姐大了许多,她掰算着日子,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去看过她。

淅沥的雨中,辞盈缓慢地落泪。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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