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影成三人 第11章

作者:飞天小弗朗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治愈 日常 傲娇 古装迷情

“……?”

怎么个意思?给他哥煮绿茶汤,到他这就四个字打发了?凭什么差别对待,他明明比既明能干!

“你……”

恼怒的话还没说完,田酒蓦然转身,一把白瓣黄蕊的小花哗地捧到他面前,馥郁香气一冲,几乎让他脑子空白一瞬。

“看这个!”

田酒的小脸从花束后面露出来,眉眼弯弯,迎着树叶间投射下来的光斑,眸底笑意流转如碎金。

微风拂过摇摆的小小花朵,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拂过他。

嘉菉看看花,又看看她,再看看花,心头一软。

算了,和她一个小女孩子计较什么呢。

“既然你都给我送花了,那我勉强——”他抬抬下巴,压住翘起的嘴角,拉长声音,“原谅你好了。”

田酒眨眨眼睛,低头看了眼花,抬手就揪下几片叶子,一捧花顿时像被大黄啃了一口,参差不齐。

“哎你干什么!”嘉菉看得一阵心疼,都没来得及阻止。

“怎么了?”田酒不解。

“你扯它叶子干什么?”嘉菉嚷着,把花夺过来护住,急得不行。

“你不是痒吗?这叫粘人草,用它的叶子揉一揉就不痒了。”

田酒解释着,手指捏着几片叶子揉软,渗出草绿汁水,直接就按上嘉菉手臂上被挠红的蚊子包。

手臂上传来湿润的触感,一重一轻地按着,嘉菉哑然,看向手里迎风摇摆的可爱小花。

“这是为了给我治……痒痒的?”

“是啊,”田酒理所当然。

嘉菉讪讪,不太自在地哦了一声,在心底说她不解风情,话赶话都到这了,怎么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当然了,他也没有很想要这什么粘人的野草。

田酒没注意他的扭捏,捋起他的袖子,又顺手揪了几片叶子揉碎按上去,问:“感觉怎么样?”

被揉过的地方凉凉的,好像真的没那么痒了,嘉菉细细感受一番,惊讶道:“不痒了,还真有用!”

“我们平时被蚊子蚂蚁咬了,都用粘人草的叶子治,很有效的。”田酒对他露出个笑,把他两条手臂上的蚊子包都揉得绿绿的。

嘉菉稀奇地琢磨着手里其貌不扬的小野花,看见它种子顶端炸开的小刺,忽然觉出几分熟悉来。

“这是书里写的鬼针草吧?清热解毒消肿极佳的一味草药。”

“鬼针草?这名字挺有意思,我只知道它也叫婆婆针。”

田酒又扯下两片叶子:“低头。”

嘉菉还在研究手里的鬼针草,闻言只“嗯?”了一声,没做出反应。

田酒直接伸手揽他的脖子,顺势勾下来,直到两人面对面,她乌黑眼珠注视着他的脸,长睫似蝶翅轻扇,波动着一寸寸看过去。

“你干什么!”

嘉菉炸毛似的挣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像只受惊的大猫。

田酒也被他吓了一跳,看他一副警惕的模样,失笑道:“你又怎么了?”

“我,你,你突然离我这么近做什么?还……”还勾他的脖子。

嘉菉耳根子悄然红了,别扭地伸手摸了摸后颈被田酒碰过的地方。

田酒指指他的脸:“脸上不痒吗?”

“啊?痒。”

嘉菉终于反应过来,她是要给他擦药。

“那还不过来,别闹了,今天还要砍树呢。”

田酒的语气像是在教导不听话的小孩子,嘉菉耳根子更红了,低声道:“谁闹了。”

他表情不情不愿地,但俯身下来的动作却很快,快到像是迫不及待。

“眼睛闭上。”田酒道。

嘉菉张张嘴,神色怪异:“还

要闭眼睛啊?”

田酒揉开鬼针草的叶子,“啪”一下按在他脸上:“要是揉眼睛里去了,有你难受的。”

“哦。”

嘉菉闭上眼,这丫头干什么都一本正经的,有点讨厌。

脸上一阵凉,左一下右一下,他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疑心她是不是偷偷朝他脸上吹气。

“你这耳朵怎么回事?”田酒捏住他的耳廓,拉了拉。

嘉菉唰一下睁开眼:“怎么了?”

“又被没咬,怎么这么红,还很烫?”

田酒眨了下眼睛,凑近些,温软鼻息柔柔掠过他的脖颈。

嘉菉后背窜电似的一阵麻,臂膀肌肉控制不住地紧绷,猛然抬手,握住她的肩头。

宽大手掌钳子似的,微微陷入柔软的触感中,他忍不住更用力,像是压制住不许她靠近,又像是禁锢着不许人远离。

田酒轻嘶一声,拍了下他青筋暴起的手臂:“疼。”

嘉菉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后退一步,似有些狼狈。

“你怎么了?”田酒茫然,“你的耳朵好红。”

“……没事。”嘉菉抬手摸了下红通通的耳朵,燃烧似的热度连他自己都一惊。

他动作顿了顿,别开脸:“耳朵也没事。”

“……好吧。”

田酒没勉强什么,接着往前走,刚一回头,就撞见他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样子,耳朵还是红的。

田酒突然顿悟:“你害羞了?”

嘉菉僵硬在原地,轰地一下,整张脸都红了,几乎要跳脚。

“谁害羞了!你胡说八道!没有!绝对没有!”

田酒耸肩:“你急什么?没有就没有吧。”

“谁急了?谁急了?”

嘉菉的声音惊起林子里的飞鸟,啁啾一片。

田酒揉揉耳朵:“好好好,你没急,你嗓门放小点。”

“好什么好,我就是没急,就是没有!”

他这大嗓门,田酒实在忍不了了,邦地给他一拳头。

“吵死人了,闭嘴。”

嘉菉:“……”

一低头,大黄吐着舌头,看着他嘿嘿直笑。

发热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回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嘉菉抱头无声尖叫,他到底在干什么?哪里有地缝能钻啊……

两人一狗终于走到松林,一路上田酒并没有过多关注嘉菉,倒是让他自在不少。

嘉菉眼尾瞥她:“砍哪棵?”

“我看看。”

田酒一棵棵树看过去,看中的就在树上砍一刀,做个标记。明明找足了五棵碗口粗的树,她还在四处寻找,不知找什么。

嘉菉跟在她后面,踩进松软的林地里,呼吸着清凉的林间空气,胸中各式各样的古怪情绪莫名消散,只觉得身心舒畅。

他握紧斧头:“我就直接砍了?”

“砍吧。”

田酒还在到处察看,直到嘉菉都砍倒一棵树,她才在一个枯死的松木桩子前停下,树皮干裂生霉,铺满腐叶的树根处鼓起一个土包。

她从背篓里抽出一把短铲,对着土包开始铲土,一开始动作大,越往下动作越仔细。

后面嘉菉砍树的动静一下重过一下,林子里松树鸟雀飞的飞跑的跑,他注意到田酒的动作,停下来问:“你在干什么?”

田酒一铲子下去,棕褐色土地里冒出点白,她眼睛一亮,丢开短铲,直接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上手扒开土块,一点点地挖。

大黄在旁兴奋地用爪子来刨,被田酒用手肘挡开:“乖。”

“你找到什么了?”嘉菉好奇走过来,探头一看,嫌弃道:“你挖什么呢?这黑不溜秋的?”

田酒扒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圆块头,拍干净上面的土,用手掂了掂,欣喜回头:“是茯苓。”

“这是茯苓??”

嘉菉目光投到那沾满泥土的圆球上,完全没法把它和豆腐似的茯苓药材联系起来。

茯苓可是“中药八珍”,上佳的补品,原来它在地底下长这么磕碜吗?

“是呀,时节都过了,我就试着探一探,没想到真挖着了!”

田酒捧着黑黝黝的茯苓,坐在挖开的腐土旁,小脸仰着,不知什么时候沾了土,花猫似的,却笑得很开心。

嘉菉也跟着笑了:“这么高兴?”

“可以卖钱呀。”

田酒笑着,把脏兮兮的茯苓包好,小心地放进背篓里。

“财迷。”嘉菉轻哼了声。

田酒拍拍手掌,撑着地准备站起来,“我接着再找找,没准还能找到茯苓,等你没力气记得叫我,我再回来砍树。”

“等我没力气?那你等到地老天荒去吧。”

嘉菉没好气地伸出手,田酒抬头看他,他却昂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那只手又在她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