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怎么可能!
一个连镇子都没出过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丫头,他怎么可能跟她成亲?哪有有这样的事情?
他生气当然是因为她的背叛!
她居然敢背叛他,她居然和赵家人是一伙的,这不可饶恕。
嘉菉眸色越来越沉,李桂枝被他凶狠目光瞪得一激灵。
他看了眼滚在一起的巴豆,随手抓了把,转头就走,很没礼貌的样子。
李桂枝:“……你他大爷的偷老娘巴豆?!”
嘉菉一踏进院子,就瞧见田酒正拿着新买的衣裳往既明身上比。
“你长得好,这粗布短打往你身上一放,显得好看多了。”
既明温柔笑道:“哪里的话,都一样的。”
“不一样,”田酒压低声音,“你瞧村里好多男人,一样的衣衫裤子,显得像剃了毛的……”
说到这,她眼神遇上嘉菉沉沉扫来的眸光,一下就住了口。
嘉菉方才还被她说得回不了口,现下又生了无限勇气,挂着嘲讽的笑上前,挡开田酒的手,两根手指提起她的下裙晃了晃。
“还给别人买衣裳,怎么不先给你自己买一身,瞧瞧你的衣裳……”
他本来一口气要说完,可对上田酒黑亮的眼睛,后面那句“我家的婢女都不这么穿”,怎么都说不出来。
甚至于还没说出口,他已经觉得脸上一热,竟有些羞愧。
田酒低头看自己的裙子,茫然道:“我的衣裳怎么了?很干净啊。”
路上沾的灰,她回家前就拍掉了。
一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她完全没理解嘉菉的意思,嘉菉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气恼。
笨丫头。
“你也是个姑娘家,只知道给别人买刺绣帕子,就不知道给自己买些鲜亮好看的衣裳?”嘉菉说得窝火。
田酒老实答:“那种很贵的。”
“贵怎么了?你没钱?那把破扇子还不够你花的?”一说到扇子,他就气得头疼,脑瓜子都嗡嗡的。
田酒问道:“你看到了?”早知道吵架的时候她把扇子放好了。
“我当然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
嘉菉长出一口气,冷冷看着她,面上不再张牙舞爪,可瞧着却更乖张凶悍。
田酒不解,但还是解释:“就算有那把扇子,也不能大手大脚花钱呀,我阿娘说了……”
“谁要听你阿娘说什么?”嘉菉手一挥,转头进了灶房。
田酒站在原地,眼睛缓慢眨了眨,好一会,低低地“哦”了声。
灶房蒸汽袅袅,火声噼啪,滚水咕嘟。
既明面带微笑:“怎么还跟她吵起来了?”
嘉菉烦躁,一屁股坐在烧火凳上:“你不知道?她和赵家人是一伙的,我亲眼瞧见的。”
“我知道,当时我也在。”
“呵,我当真以为她是个老实可爱的姑娘,没想到她居然和赵家人搅合在一起,赵家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嘉菉一说起来就止不住,火钳子一个劲地往灶膛里捅,越捅越不忿。
“那几个钱算什么?以后若她想要,难道我还给不起吗?她居然这么没眼光,弃了我去投赵家?”
眼见着话题要歪,既明开口拉回来:“你也要体谅她,我听隔壁妇人说,她去年还问那妇人借了不少钱,也不知做什么去了,想来她总是很缺钱的,找上赵家人也不是稀奇事。”
“她欠李桂枝钱?欠了多少?”嘉菉立马抬头,火钳咚一声撞上灶膛,激起一片火星子。
既明默然开口:“……这我倒不知道,这是重点吗?”
“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嘉菉卡住,脑子里不知怎地,又想起另一遭,“她这样缺钱,居然也没把我卖给了李桂枝?”
嘉菉莫名笑了下:“算她还有点良心。”
既明:“……”
他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弟弟?他的脑子是被大黄吃了吗?
嘉菉见他脸色不好,出言关心道:“你怎么了?”
既明:“我可能真的有点累了。”
“没事,做完饭……啊不,吃完饭你就能休息了。”嘉菉安慰他。
一阵沉默。
好一会后,嘉菉托脸望着灶膛里的火,俊脸被烤得发红。
好一会,他冷不丁道:“你说,她如果真的很缺钱,那她收赵家人的东西,是不是也算情有可原?”
第18章
“当啷”一声,锅铲子摔在锅盖上。
既明看
过来,语气温和地让人头皮发麻:“她情有可原又如何呢?论迹不论心,做了就是做了。”
是啊,做了就是做了。
嘉菉恍然,他今天是怎么了?关乎赵家,他何时这样反复犹豫过,怎么偏这次还给别人找理由?
他缓缓下定决心:“你说得对,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三个人心情都不咋地,院子里少了许多欢声笑语,但晚饭上桌的时候,田酒鼻尖一动,嗅了嗅,眼睛不由得一亮。
“好香啊!”
嘉菉暗自瞪她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既明把盖子一打开,裹满酱汁的红烧肉晶莹红亮,剥了皮的鸡蛋表面划开花刀,皮焦焦的,诱人香气随着热汽一齐四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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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菉咽了下口水:“真的好香……”
今天赶集,三个人都累得不轻,这会气温不冷不热,晚风从半开的小窗里徐徐吹过来,油灯缓慢摇曳着,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再烦恼的事情在此时此刻好像都变得无足轻重。
三个人端起碗就是吃,廊檐下大黄也在吃饭,碎肉沫和汤汁浇在米饭上,吃得尾巴啪啪乱甩。
田酒添了两碗饭,饱饱吃下,碗底一粒米都没剩下,盆里还剩下最后两块红烧肉,既明慢悠悠夹了一块。
田酒看准最后一块,提起筷子正要夹起来。
嘉菉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在田酒下手之前,一下夹住那块颤巍巍的红烧肉。
田酒筷子停住,抬目看他,他一抬下巴,轻哼一声:“谁叫你动作慢。”
可让他意外的是,田酒居然没和他争,甚至好声好气地说:“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
嘉菉愣了会,把红烧肉夹起来,迟疑地放进嘴里。
田酒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从前他在她这吃的那么多瘪好像都成了他一个人的幻觉。
一块软糯弹牙的红烧肉吃下去,竟也没滋没味的。
田酒倒是心态良好,那把扇子可不是白拿的,她向来言而有信,说要照顾他们当然就真照顾他们。
若不是嘉菉一回来就闯祸,把田丰茂推下车,田酒绝不会和他吵起来。
现在气也发了,日子还得照常过。
田酒揉揉吃饱的肚子,起身走到院子里,拿了块干净布巾打湿,一点点擦干净刷了三遍油的床,仔细地擦到每一个角落。
擦完,她抬头招呼道:“嘉菉,过来。”
屋子里没动静,田酒又喊了一遍:“嘉菉,过来看你的床。”
这回有动静了,嘉菉慢吞吞走过来,眼神一下一下地往木床上飘。
这木床简单工整,一层层桐油上过,圆润床头在夜色下滑润得闪闪发亮,让人有种摸一把的冲动。
光是看着,就知道这床耗费不少时间精力才能做成。
嘉菉看看床又看看田酒,面色复杂又怪异。
“我刚擦干净,你躺上去试一试,看怎么样?”
田酒没在意他的面色,少年人脸皮薄,吵一架不好意思也很正常。
她直接拉住嘉菉的手,把人推到床上。嘉菉没反抗,一动不动地像个提线木偶被摆弄。
田酒按着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木床结结实实,一点动静没有。
她俯身用力一压,衣领不经意间擦过嘉菉鼻梁,一股子暖香柔柔扫过鼻端。
嘉菉过电似的坐直,却不料离得更近,他一慌想起身,鼻梁猛地撞上田酒的下巴,两人同时“嘶”了一声。
田酒仰头,活动了下牙齿,感觉下巴都快被撞麻了。
嘉菉捂着鼻子一抬头,就看见她仰起的粉白脖颈,下巴上一小块被撞红的皮肤。
田酒横他一眼,杏眸带着因疼痛泛起的薄薄水光。
嘉菉喉结滚动,差点被这一眼看得跳起来:“我,你,你撞我!”
他结结巴巴半天,最后一指田酒,倒打一耙。
田酒都快气笑了,揉了揉下巴,抬手就给他一个脑瓜崩。
“到底谁撞谁,你心里没数?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嘉菉干巴巴坐着,总觉得两人离得有点太近了,他还坐在床上呢。
田酒哪里知道他的小别扭,她按按木床,抬头吩咐:“你别只坐着,你躺下去试试呀。”
嘉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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