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田丰茂在求亲,眼里却带着怨恨:“你想清楚,你拒绝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真有意思,又想娶,又觉得自己吃了亏,放弃又不甘心。
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看他撕开平时的文雅伪装,田酒仍旧淡定,随口胡扯:“哦,我喜欢嘉菉,要跟他成亲,我这里没你的事了,不劳你操心。”
“你……”
田丰茂怒火冲冲地扬起手。
田酒扯扯嘴角,一把攥住他扬起的手腕,指间茧子深深压在他白嫩的皮肉上。
她甚至还抽空瞥了眼,那是一双没干过活的手。
田酒心头升起几分鄙夷,父母年老,自己却养尊处优过得安逸享乐。
这种男人,送来看门她都嫌没用,还不如大黄能干。
田酒擒着他的手用力一推,田丰茂一个大个子,风筝似的乱晃着倒退,脚下一个不稳,直接绊倒摔在地上。
他愤怒抬头,却迎上田酒一步步走近的沉稳眼神,并不高大,却拥有能反制他的力量。
院子里歇凉的大黄似乎察觉到异常,也跟着冲出来。
平时站着俯视大黄,它只是一条黄狗。
可倒在地上时,田丰茂才看清它裂开的狗嘴里犬齿森亮,低吼间热气呼哧喷出。
家犬护家,也如狼般凶狠。
大黄响亮地吠叫一声,田丰茂居然吓得一抖。
田酒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笑意,她招招手,大黄跑回去,在她脚边左扑右抓,像是随时能冲出来撕咬猎物。
“回家吧,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
平静说完,田酒直接转身进了院子。
而灶房里的嘉菉,一张脸比添了柴的锅底烧得还红,他都听到了什么?!
“我喜欢嘉菉,要跟他成亲……我喜欢嘉菉,要跟他成亲……”
短短一句话像个魔咒,在他脑海里时刻不停地盘旋,钻进胸膛,鼓鼓饱胀地像是要炸开的花苞,叫他坐卧不安。
原来田酒喜欢他。
她喜欢他!
还想和他成亲!
怪不得既明总和他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既明这么聪明,肯定是早就看出来田酒喜欢他了。
天啊,嘉菉捧着自己滚烫的脸。
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真是太迟钝了。
现在一回想,第一天来,田酒就给他雕刻带小像的木碗,后来又为他进山伐木打床。
还在千钧一发时,把他从坑底救出来,还夸他的腿和手臂好看……
原来她那么早就喜欢他了?
嘉菉闷声低低发笑,她怎么不早点说呢。
不过小姑娘脸皮薄,不少意思说也正常。
嘉菉在心里庆幸,还好他今天过来偷听,不然不知道要被她瞒到什么时候。
既明站在灶台前,隔着水汽都能看到嘉菉的白牙。
“你笑什么呢?”
自从八岁起,他就再没见过嘉菉笑成这副傻样。
嘉菉又趴上小窗,确认外面没了动静,才一下跳起来,一阵风似的地往外跑,路过时又用力拍了下既明的肩。
“谢谢哥!”
既明肩头被拍得一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活动两下发麻的肩膀,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那只眼高眉低的木碗上。
既明微微一笑。
他直接捏起一撮盐,撒进碗底,面汤舀起来一冲,盐粒化得干干净净。
田酒正拎着大黄的项圈回来,教育它:“下次没叫你,不准往外冲,万一坏人手上拿着刀怎么办?”
大黄仰着头,嘴筒子搭在田酒膝盖上,“嗯嗷”低声撒娇。
田酒捏起它的耳朵,用了两分力气去揉:“听话,不听话揍你。”
大黄嗷嗷着,眼睛忽然往上一翻,田酒也跟着一抬头,嘉菉正站在田酒背后,低着头看她。
田酒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烧火烫到了?”
嘉菉啧了一声,眼神似是嫌弃,又带着点无奈和包容。
这傻姑娘,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嘉菉蹲下来,手指戳了戳她的辫子:“田丰茂走了?”
“走了。”
田酒不太想聊他,随手把大黄脖子上项圈拽正,一只小小狗头木牌坠在正中,轻轻地晃。
“这木牌是你做的吗?”
嘉菉抬头去碰,大黄头一转,避开他的手,用眼角瞅他。
“是我做的啊,”田酒看他耳朵都是红的,怕他是过敏了,“你别动,我看看你的脸。”
她用虎口卡住他下颌,另一只手摸上去,凑近细看。
皮肤光滑,肤色均匀,除了温度有些高,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毛病。
可是,“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
嘉菉下意识屏住呼吸,垂眸看她捧着自己的脸端详,那么近,似乎她一眨眼睛,蝶翅似的长睫都能扫过他的脸颊。
他被自己的想象弄得呼吸急促,只觉得自己低估了田酒。
她还是有些本事的,知道怎么引起他的注意,还知道怎么散发魅力。
嘉菉动了动,从她手掌的钳制中
别开脸,呼吸终于顺畅些。
他无声呼出一口气,缓和砰砰心跳。
“我没事,”他横她一眼,耳廓通红,“你别老动手动脚的。”
田酒迷惑:“啊?我只动了你的脸。”
嘉菉:“你是不是想和我吵架?”
田酒迟疑:“……没有吧。”
嘉菉抬起下巴:“知道服软就好。”
田酒:“……呃”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吃饭了!”
既明忽然招呼,打断了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两人洗了手,帮着把饭菜端出来,早晨凉爽有风,在院子里吃饭正好。
昨个李桂枝又送来两根嫩藕,既明做了一盘清炒藕片,颜色如玉,边缘微微发焦,瞧着就脆爽可口,中间一盆腊肉藕块汤,热气袅袅,汤色清亮。
旁边还有一碟子腌豇豆,这是第一批腌的那罐,爆炒之后闻起来是酸辣味,微微呛鼻,轻易刺激得人分泌口水。
“好香啊!”
田酒赞着,端起碗就夹一筷子藕片,脆脆地塞进嘴里,边缘的焦香和藕片本身的鲜嫩汁水一冲撞,汇合成奇异美妙的滋味,吃得人眯起眼。
再喝上一口腊肉藕块汤,独特的咸香滋味融合进粉糯藕块里,口感又鲜又醇厚。
配上一筷子酸辣腌豇豆,得边吃边吸溜口水。
嘉菉看田酒吃得那么香,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不由得问了句:“有这么好吃吗?”
语气比豇豆还酸。
“嗯嗯嗯!”
田酒头都不抬,敷衍点头,明显只顾着干饭。
既明眼神一个来回,拿过嘉菉的碗,亲自帮他盛汤:“你尝尝这汤,没加盐,熬出的是腊肉的风味。”
嘉菉感激一笑,吃了块腊肉,入口一抿就散成肉丝,特别的熏制滋味很香,就是好像有点咸。
他咂咂嘴,吃一块藕,感觉稍微好些。
再低头喝一口汤,眼睛瞬间瞪大了,脸色猛地发红,一转头差点吐出来。
可正好对上田酒疑惑的目光,他咕咚一声,咽了。
咽下去才觉得那股子咸劲涌上来,从喉咙到口腔,火辣辣地像是在烧灼黏膜。
嘉菉看向自己碗里的汤,再看田酒面不改色地喝汤,和既明嘴角的淡淡微笑,瞬间锁定了凶手。
“既明!”
他不忿地喊,嗓子都咸得喑哑。
“嗯,怎么了?”既明泰然自若,啜了一口汤,叹道,“味道真不错呀。”
“味道不错?那你要不要尝尝我碗里的?”
嘉菉把木碗往他面前一推,溅起的汤水撒了几滴在既明衣襟上。
既明淡定面容瞬间破功,“你……”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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