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小弗朗
田酒一本正经地摇头:“那可不行,是不是呀王二哥?”
王铁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憨厚道:“妹子说得对,多谢你昨天的帮忙。”
“不用谢,我乐意看你们好。”一句讨巧似的话,在田酒口中却极真诚,一看就是发自内心。
李桂枝松开王铁匠,揉揉她的头:“酒丫头怎么这么乖呢,看你这小日子也过得红火,我也为你高兴。”
田酒挠挠头,被夸得不好意思。
李桂枝看了眼饭桌,赞道:“你这鱼是谁做的,我在隔壁都能闻到味儿,可香了。”
田酒一指既明:“既明做的,他做饭可好吃了!”
既明端庄地微笑。
“原来是大伯哥做的啊,还真是好手艺,”李桂枝声音九转十八弯,又扯到嘉菉身上,“那你可记着把手艺传给嘉菉,不然我们酒丫头以后没口福了。”
既明嘴角的笑淡了。
明明是夸,可这话落在耳中极为刺耳。
大伯哥,又是大伯哥。
凭什么他就是一个注定要离开的大伯哥。
嘉菉正要说两句,眼神一扫,突然惊讶道:“小黑走了,怎么忘了它的狗崽儿?”
一时间大家都低头寻找,小黑没了踪影,院子里只剩下一只尾巴竖得高高的小黑狗崽儿。
“怎么回事?”
田酒奇怪,嘉菉跑到门口张望半晌,回头道:“连个狗影都看不到了,它都走远了。”
“这哪是忘了,是特意把小狗留给你呢。”李桂枝听了来龙去脉,下了判断。
田酒把翘着尾巴乱跑的小狗崽儿跑起来,热乎乎毛茸茸的,小黑豆眼水润润,忠实又可爱。
她怜爱地揉揉它的小耳朵:“可是我已经有黄哥了呀。”
李桂枝看得眼热,也上手揉揉小狗胸前的白毛:“怎么,你家还有养狗只养一条的规矩?”
“这倒是没有。”
田酒手指点点它的额头,小狗崽眼珠子机灵地转悠。
她笑笑,但又叹气:“但我怕我会偏心,不管是偏心黄哥,还是偏心它,另一条狗都要伤心的,我不想这样。”
话落,既明抬眼,眸光微闪。
养狗只养一条,那人呢?
李桂枝闻言,噗嗤笑出来,纤细手指捏捏田酒的脸蛋:“哎呦呦,怎么这么孩子气,我们酒丫头还是小娃娃呢。”
田酒任她捏,眉头苦恼地皱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明看着两人一狗的互动,忽然开口道:“昨天王大过来闹事,保不准他以后还会不会偷偷过来。不如这样,这只狗崽儿就送到李家看门,一来防止贼人,二来两家离得近,小狗崽能时常过来串门,和大黄玩耍,你们觉得如何?”
田酒眼睛一亮:“好呀,而且以后小黑再来,也能看得到狗崽儿!桂枝姐,你觉得好不好?”
李桂枝也乐了,应声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眼馋大黄很久了,这下我也能有个看门大黑!”
村里虽说民风淳朴,但哪里都有坏人,比如王大。家里有条看门狗,睡觉都能更踏实。
虽然大黑还是个小狗崽子,但狗长得快,自家一点点养大的狗,肯定更忠诚护家。
李桂枝美滋滋把大黑抱回去,王铁匠客气得不行,又感谢田酒好几次。
他发现墙角的花枝剪刀钝了,直接从家里拿两把新的过来,刀锋磨得闪闪发光,非要田酒收下。
田酒高高兴兴地接了。
李桂枝夫妇带着大黑离开,院子中安静下来,田酒正拿着大剪刀,打量着剪个什么试试锋利不锋利。
剩下两人都在收拾碗筷,既明动作越来越慢,嘉菉都进了灶房,他还站在桌前忙碌。
过了会,他不经意地侧目望向田酒。
红彤彤的石榴花结了小果子,一个个缀在枝头,火红绽开的小尾巴精致可爱,远远望去,像是她发鬓上的珠花。
可这珠花不及她面上的笑动人,既明眼神笼罩着她,轻声唤道:“小酒。”
“什么?”田酒没转头,还在看剪刀。
既明沉默片刻:“为什么家里不能养两条狗呢?即使你偏心,他或许也不会在意的。”
“你怎么知道它不会在意?”田酒终于抬眼,不赞同道,“小狗什么都懂,内心也很敏感,它全身心地喜欢爱戴主人,主人却偏心另一只小狗,它怎么会不在意?”
既明向来温柔知进退,可此时却不依不饶地追问。
“如果另一只小狗也想留在你身边呢?”
第38章
“不会呀,大黑和我又没感情,它留在我家和桂枝姐家一样,”田酒认真分析,说到最后笑起来,“原来你是担心它,反正离得近,你可以随时去看它。”
既明薄唇微抿,笑意淡淡:“原来是这样。”
“对呀。”
田酒没太在意这些话,接着研究她的新剪刀,又发现篱笆外的石榴树经过风雨,又多了些断枝。
找到尝试目标,田酒对着断枝咔咔咔地剪,剪刀锋利好用,她很开心。
灶房里嘉菉不满道:“既明你干什么呢?凭什么我一个人洗碗?”
既明没说话,默默进了灶房。
他向来能敏锐察觉到旁人的情绪,与田酒嘉菉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发现田酒对嘉菉比对他亲近多了。
若不是昨日他帮了李桂枝一回,恐怕现在还要更糟。
他不明白,也不甘心。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他的人生从来就没有意料之外。
可如今他唯一真心想要的,却成了他人生里唯一的意外。
她并不想要他。
李桂枝和王铁匠很快就要办酒,田酒急忙上街买贺礼,都是平头百姓,即便送不起贵重物品,送点粟米布料也是心意。
田酒把李桂枝当好友,自然尽心尽力,这几天熬夜做了个新妆匣和
一套新碗碟。
又在街上买了一匹艳色好布,给嘉菉抱着,转头再去巧珍阁,琢磨着买个钗环。
夏天日头高,三个人都晒得有点蔫巴,田酒安慰他们:“等买完东西,我们吃馄饨去。”
嘉菉额头上汗珠滚落,点头道:“好啊,好久没吃了呢。”
上次她们都吃了两碗,就他一个人吃了一碗,最后还便宜了讨厌的田丰茂,现在想起来还很糟心。
“瞧你这汗流的。”
田酒忽然抬手,棉帕擦去嘉菉额上的汗水。
嘉菉怔愣,脚下步子一错,差点没把自己绊倒:“你……”
田酒细细擦干净他的脸,那块打湿的棉帕随手塞他口袋里。
“再不擦就滴到布匹上了,这可是给桂枝姐的成亲礼物。”
嘉菉:“……”
他就知道!
嘉菉微恼,但耳朵还是红的。不管为了什么,到底是她亲手给他擦的汗。
既明看了眼他的口袋,别开脸去,面色平淡。
越过石狮子,三人跨进巧珍阁的大门,侧对门的窗户开着,穿堂风一过,顿时凉快不少。
走到柜台前,不见郑掌柜,只有伙计在。
“掌柜呢?”田酒问。
伙计一直跟着郑掌柜干活,知道田酒和郑掌柜相熟,左右看了眼,趴在柜台上压低声音道:“掌柜生了病,这几天卧床不起呢。”
“卧床不起,生得什么病?”田酒拧眉追问。
可伙计只说到这,后面再怎么问都不肯说。
田酒情绪不佳,简单转了圈,走之前又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伙计还是摇头:“掌柜谁也不见。”
三人离了巧珍阁,还是按计划去吃馄饨,田酒吃得快,一碗下肚又要一碗,吃到最后她把碗一放。
“这事不对。”
“什么不对?”嘉菉一懵。
既明抬眼,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你是说郑掌柜一事,哪里不对?”
“他和阿娘是老朋友,一直很照拂我,他以前也生过病,但从来都不会不准探望,”田酒条理清晰,肯定道,“他有事瞒着我。”
而且这件事很大可能和她有关系。
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村子里,镇上也只有几个常去的铺子,郑掌柜遇到什么事能和她扯上关系呢?
田酒手指在碗沿来回滑动,指尖蒸红了都没发觉。
既明眼睫垂着,眸光波动。
他猜出来了,但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嘉菉几口吃完馄饨,张口就说:“咱们再回去一趟,不让进就闯进去,我顶着,你去找郑掌柜问个清楚。”
虽然他没想明白原由,但给出了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田酒听得直点头:“好方法。”
既明:“……”
上一篇: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