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春水
纪长卿轻笑道:“既如此,我们便等王爷的交代,不过我们两家好说话,陛下那里怕是没这么好说话。”
“世子和三皇子若是情投意合还好,若是世子觊觎三皇子,伺机下药亵渎,可是大不敬。”
平王脸色黑如锅底。
这纪长卿,真是歹毒至极!
收了那么大好处还要往他们王府头上泼脏水!
“纪相慎言!”他黑着脸道,“犬子岂会自毁名节、行此悖逆之举!不过是遭人毒手,落入圈套而不自知!”
纪长卿:“但愿如此。”
说完对戚氏和冯清岁道:“娘,该轮到我们上祭了,我们先过去灵堂吧。”
戚氏点头:“好。”
早祭早了。
这平王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一家三口给老平王上了祭,便踏上返程。
回府后,纪长卿对戚氏道:“娘,今日这事是冲着我来的,多亏嫂子机警,我才逃过一劫,这个温泉庄子,给嫂子如何?”
戚氏赞同道:“确实该给你嫂子。”
随即将冯清岁叫来,把地契塞给她:“今日多亏有你,这庄子你拿着。”
冯清岁一脸讶异。
“这可是千金不换的温泉庄子,娘真要给我?”
戚氏嗔笑:“还有假的不成?”
“娘对我真好!”
冯清岁由衷感叹。
下一瞬,忽然想起姐姐。
姐姐的身子,虽经师父调理过,已无大碍,但到了冬天,还是有点畏寒。
若是……她们冬天就能住到温泉庄子去了。
纪长卿见她高兴了片刻,眼底就多了一抹怅然,心里不由纳闷:捡漏赚个几百两都能高兴好几天,怎么得了这么值钱一个庄子,就高兴了那么一会?
难道是嫌庄子不好出手,跑路带不走?
冯清岁只惆怅了片刻就恢复原来情绪,问道:“这个是不是还得去官府过户?”
纪长卿点头。
“约了下午去过户。”
“这么快?”
冯清岁挑眉。
王府正办丧事呢,她以为怎么也得等老平王出殡了,他们才腾得出手过户。
纪长卿淡淡道:“不快一点,黄花菜就要凉了。”
冯清岁:(☉_☉)
两日后她才知道纪长卿赶着过户的原因——他参了平王府一本。
第189章 狗命
“……平王赵甫恃宠而骄,虐民敛财,枉顾国法,其罪有七:”
“一、私增封邑赋税,旱年强征钱粮,致封邑怨声载道,百姓流离失所。”
“二、纵府中豪奴,强占民产,霸占民田,迫民自缢。”
“三、私设刑堂,擅用酷刑,虐杀侍从婢女佃农数十人。”
……
“六、纵子无度,任其强抢良家男女,充其后院。”
“七、为给老平王修建陵墓,强征民夫,令其昼夜赶工,致死者众。”
“伏请陛下,削其王爵,废为庶人,籍没家产,以偿受害百姓,严审王府属官,以正国法。”
纪长卿奏毕,朝堂鸦雀无声。
两日前方在平王府见过纪长卿收下温泉庄子地契的朝臣:(′⊙ω⊙`)!
好你个纪长卿,前脚答应私了,后脚就请陛下削爵抄家?
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纪长卿:本相有半个字提那天的事吗?这是两码事,岂可混为一谈。
皇帝震怒。
当即命追缉司一查到底。
老平王停灵还不到七日,平王府就被削爵抄家,前往平王府吊唁的宾客眨眼便从人来人往、官去官来,变成门可罗雀、车马稀疏。
赵甫恨不得一耳光抽死自家孽障。
“如今满京城除了陛下,谁不让着他纪长卿三分,偏你脖子硬,把头凑过去给人家砍!”
“我们平王府整个家业都葬送在你手里!”
赵必昶嗫嚅道:“三皇子说纪长卿一早就在搜查我们王府罪证,我才会和他联手,想要先下手为强……”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脑子都被狗吃了吗!”
赵甫额头青筋暴跳。
“人家不过动动嘴皮子,事败之后毫发无损;你冲锋陷阵,失去所有,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
赵必昶脸色一白。
他咬了咬牙,道:“三皇子说了,若是将来他……会给我们恢复爵位的。”
赵甫冷笑:“连纪长卿有什么本事都没摸清楚,就想置人于死地,这么个人都能上位的话,大熙江山迟早要改姓。”
赵必昶:“……”
三皇子倒也没这么不堪吧?
不过纪长卿确实妖孽,他至今都没想明白,如此天衣无缝的谋划怎会被纪长卿反戈一击?
三皇子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盘算得好好的。
先是以情有独钟为名请父皇给他和贺千千赐婚,而后利用自己掌握的平王府的把柄拉拢赵必昶。
只等老平王一死,便让赵必昶趁丧礼行事。
丧礼当天,把长宁伯府女眷和纪府女眷引到同一处院落,全都下药迷晕。
而后引纪长卿过来。
奉给纪长卿的茶水下了药引,贺千千所在厢房燃了情香,两相结合,能瞬间让纪长卿失去神智,沦为野兽。
届时再让丫鬟以长宁伯府女眷昏迷为名,到灵堂上将宾客引来,便能坐实纪长卿大不敬、奸皇亲妻女、居丧违制等数宗罪名。
定能让大理寺判他凌迟处死、诛三族,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谁知……
他和赵必昶在隔壁院落等候之时,负责下药和引路的丫鬟进来禀报,说事情已办妥,请他们移步确认。
他本不该去,但按捺不住想看纪长卿的丑态,便和赵必昶去了隔壁院落。
反正也只是走几步的事,什么也不耽误。
岂料一进厢房就被人打晕,再次醒来,丑闻的主角就成了他和赵必昶!
纪家人简直不是人!
他们到底怎么在短短时间识破他和赵必昶的计谋,又是怎么策反赵必昶的心腹丫鬟的?
纪长卿:家嫂连死士都能策反,何况一个丫鬟。
虽然他和赵必昶事后竭力声称他们是受害者,此事是宵小所为。
但朝臣对他的态度肉眼可见冷淡下来。
他初时愤懑,随即反应过来。
不管他是陷害纪长卿不成反遭陷害,还是单纯无辜受害,都只说明一件事——他无能。
他们未必想要一个英明神武的储君。
但肯定不想要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吴家根基浅薄,他和母妃本就全部依仗父皇和朝臣的认可。
如今这些认可,皆因纪长卿从中作梗,灰飞烟灭。
他砸了满地碎瓷,狞声道:“本殿迟早要了纪长卿这条狗命!”
酷热天气是会要了狗命的。
尤其是大龄狗狗。
气温一高,墨宝行动便迟缓了许多。
喘气也比卷毛更剧烈。
冯清岁将府里每日分给破浪轩的冰块都放在狗屋里,给两条狗降温。
遛狗时间也改到日落之后。
夏日傍晚有奇伟瑰丽的火烧云,牵狗走在内河边上,感受徐徐吹来的清风和微微沁出的水汽,不失为一桩乐事。
这日她照旧在太阳下山后出门,刚走到内河边上,墨宝和卷毛忽而汪汪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