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春水
到时纪长卿带来的赈灾银两和粮食,不就到手了?
城郊。
纪长卿驱马赶至农庄,农庄除了蝉鸣,别无他声。
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门外,信步入内,在田边找到了正对着满桌调料发愁的冯清岁和五花。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上,赫然吊着四五十人。
他看也不看那些人,问冯清岁:“在做什么?”
“二爷来啦?”
冯清岁如获救星。
“快看看该怎么腌才好,我怕调不好,做出来不好吃。”
纪长卿轻笑了一声,挽起袖子,到井边取水净了手,走到石桌边,逐一取了调料添到盆中,搅拌均匀,而后抹到宰杀干净的鸡身内外。
而后往鸡腹腔塞入姜葱蒜和香菇,用牙签封口,裹上荷叶。
“这鸡需得腌制四个时辰才入味。”
他淡淡道。
“你打算在这待到半夜?”
冯清岁:“……”
“我以为腌了就能塞窑里了。”
难怪她先前窑的都不怎么好吃。
纪长卿将裹好的鸡吊到井里冷藏,“能腌多久腌多久吧,先审完这些人再入窑。”
冯清岁眯眼笑道:“好。”
跟“劫匪”一样被吊在树上的蒲氏听到这话,肝儿颤了颤。
半个时辰后,审完蒲氏和一众“劫匪”的纪长卿将腌好的鸡裹上泥巴,放入烧好的土窑。
又裹了些在农庄现挖的芋头和山药进去。
而后压平土窑。
冯清岁叹了口气:“二爷我们来打叶子牌吧。”不然实在难熬。
刚说完,纪长卿修长的手指忽而在眼前放大,她呆若木鸡。
第206章 喂食
指尖在额头一触即离。
“沾到泥巴了。”
纪长卿解释道。
心头掠过一丝懊恼,方才见她脸上沾了泥巴,下意识就伸手了。
揩完才发现此举不妥。
忙找补道:“给三黄擦习惯了,它撕扯猎物经常溅到血。”
留守纪府的游隼:胡扯!你哪次见小爷头羽沾血不是赶小爷出去,让小爷自个弄干净?
冯清岁懵然道:“谢谢二爷。”
心里暗暗纳闷。
她在纪长卿眼里,和三黄是一样的?
那给她做饭岂不是等于投喂宠物?
难怪有时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原来是看爱宠的宠溺眼神。
好像还是有点怪……
忽而想起师父提过的“喂食癖”,有人喜欢不断投喂另一半,鼓励对方长胖,对方越胖自己越兴奋。
被投喂之人非常享受吃东西和长胖的过程,也乐在其中。
代入纪长卿和她,似乎很合适?
她进纪府这大半年来,确实长了几斤肉,若是长久待下去,极有可能被纪长卿投喂成胖子……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纪长卿神色一僵。
她这是……察觉到他的情意,想要跟他拉开距离?
“不是要打叶子牌吗?”他压下心中慌乱,若无其事地走向牌桌,“我们这就开始吧。”
冯清岁抬头看了眼他俊朗无俦的侧脸,心道纪长卿一表人才,光风霁月,不可能有那种小众癖好吧?
定是她想歪了。
可他为何不近女色?
兴许是没找到合适的投喂者……
她满脑子杂念,叶子牌打得乱七八糟的,输得一塌糊涂。
纪长卿见她心不在焉,也没心思玩牌,只顾琢磨她此刻的想法。
五花成了大赢家。
“今儿手气真好。”
她将赢来的铜钱塞到荷包里,笑眯眯道。
“我还是头一回赢这么多。”
冯清岁但笑不语。
纪长卿起身,拿锄头挖开土窑,将方才埋进去的三只鸡挖出来。
撬开泥层,撕开荷叶后,鲜香满鼻,冯清岁瞬间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大快朵颐。
吃了两个鸡腿后,察觉一丝异样,蓦地抬头看去。
恰好对上纪长卿的视线。
这人又光看不吃?
窑鸡没加辣椒,这回他总该不是辣到了吧?
“你的袖子落下来了。”纪长卿一脸平静,“小心沾油。”
冯清岁低头一看,果然如他所说。
“谢二爷提醒。”
她微笑道。
心中依然存疑。
道了声“我吃好了”便去净手。
纪长卿薄唇紧抿。
她吃盐焗鸡都能一口气吃半只,这窑鸡却只吃了两条腿,是因为味道不够好,还是……
冯清岁净完手回来,见纪长卿神色不虞地看着自己剩下的窑鸡,心中一突。
她不吃他就不开心了?
果真有喂食癖?
五花已经炫完一整只鸡,见冯清岁还剩大半只,自然而然地拿过去啃。
她的吃相可爱得紧,冯清岁却发现纪长卿看也不看她。
纪长卿这喂食癖是定向的?
她暗地思忖。
心中存了杂念,和纪长卿相处起来便不如从前自然。
纪长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从下手。
人生头一回品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
给时安下令时不自觉带了几分煞气。
“让宣提督关闭云怀县城门,县衙所有官吏及城里乡绅,一个不落,都抓起来。”
时安领命而去。
胡县令在县衙煞有介事地和一众赈灾官员商量救援纪长卿之事,宣提督忽然带着京师第三营将士冲进议事厅,将他和县衙所有官吏都抓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一脸错愕,满心慌乱。
宣提督冷冷道:“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
胡县令一脸冤屈:“下官好歹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宣提督无缘无故捆绑下官,是想造反?”
“无缘无故?”
纪长卿跨门而入,将一沓账册丢到案桌上。
“受财枉法,擅征赋税,强占民田,监守自盗,故烧官仓,谋害钦差……”
“胡大人这罪名,真是罄竹难书。”
那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账册映入眼帘,胡县令便知自己完了。
一众赈灾官员见纪长卿安然无恙归来,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纪大人真是英明神武,一下子就将云怀县贪官污吏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