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第53章

作者:未妆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强强 古代言情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赵羡却觉得没什么,他的心情甚至还有些愉悦,靖光帝虽然是下旨让他去查案子,可是并没有说不许带家属,只要与阿幽在一处,去哪里他都觉得好。

  晋王府。

  姒幽正坐在书房里练字,她近来习得了不少字,赵羡来时,正看见她伏在案边,捉着紫竹小毫慢慢地写着。

  他放慢了脚步,走到书案边一看,姒幽自然有所察觉,便停了笔,拿起那纸给他看,赵羡欣然接过,才看了一眼,便觉得不对。

  他顿了顿,又望望姒幽,表情疑惑,姒幽道:“怎么了?”

  赵羡犹疑问道:“你这写的是……五千两整?聚德钱庄?”

  他抖了抖那张宣纸,再确认了一遍,没错,左边是五千两整,右边是聚德钱庄,这张纸长得跟一张银票似的,赵羡忍不住问道:“谁教你写的?”

  姒幽移开目光,道:“我自己学的。”

  赵羡吃惊地挑眉,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无比确信,不论是三字经还是百家姓,亦或是千字文,里头都没有这劳什子聚德钱庄,还有五千两整。

  姒幽不肯说,赵羡也不问了,笑吟吟地将那张宣纸收起来,道:“今日教你学一些别的字。”

  他握住姒幽的手,将她圈在怀里,提着笔在纸上慢慢地写下一行字,墨香氤氲,姒幽问道:“这写的是什么?”

  赵羡笑了,一字字念给她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他念的这些,姒幽每个字都听得真切清晰,可是连在一处,她便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了,迟疑问道:“为何要转辗反侧?”

  赵羡低头望着少女明澈清透的眸子,神色中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与天真,犹如一张未曾书写过的宣纸,干净纯白,他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答道:“因为求而不得。”

  姒幽听罢,面上浮现若有所思之色,似懂非懂,赵羡伸手将她鬓边落下的发丝轻轻拂开,笑着道:“这是写给心上人的,阿幽就学这一首吧。”

  姒幽颔首,应道:“好。”

  她说完,提笔照着那一首诗一笔一划地练起来,赵羡便陪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即便是一句话都不说,也觉得心中温暖无比。

  等到了下午时候,姒幽照例去照看她的那些蛊虫们,赵羡坐在书房,手里拿着一张纸左看右看,上面赫然写着,聚德钱庄,五千两整。

  正是姒幽之前写的那一张字,她初初学字,还有些生涩,胜在笔触清楚,一笔一划,宛如稚童,清丽可爱,让人见了便忍不住心生喜爱。

  赵羡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一张字,心里满是疑惑,叫来老管家,问他道:“上回让你找些启蒙的书来,你是不是将聚德钱庄的账册混在其中了?”

  老管家连忙道:“怎么会?王爷,账册如此重要,老奴怎会将它随意放置?钱庄那边每月初派人送来的账簿,老奴都好生锁在柜子里了,绝不会乱放。”

  赵羡不禁陷入了沉思,那他的阿幽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银票?

第71章

  赵羡奉了靖光帝的旨意,去山阳省查案,出发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二月初春,天气颇好,晴光明媚,三辆马车依次自晋王府里行驶出来,往京师长春门的方向而去。

  姒幽方一上车,寒璧手里就捧了一个东西过来,赵羡看了看,疑惑道:“这是什么?”

  寒璧连忙奉上,道:“是方才门房拿来给奴婢的,说是送给娘娘的。”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檀木盒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赵羡登时警惕起来,姒幽接过正欲打开,却被他轻轻按住,问寒璧道:“是谁送的?”

  寒璧悄声道:“是……安王爷殿下派人送来的。”

  赵羡:……

  那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张俊美的脸几乎要扭曲了,竭力露出一个笑,低头望着姒幽,问道:“阿幽想打开看吗?”

  姒幽点了点头:“想。”

  于是赵羡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松开了手,好半天才道:“那就看吧。”

  姒幽听罢,将檀木盒子打开来,却见里面放着一枝白玉簪子,簪头雕刻着一枝精致的桃花,将开未开,泛着些微的粉,颇为漂亮。

  她将那簪子拿起的一瞬间,寒璧清楚地感觉到了她们王爷的脸色堪比锅底,眼底闪过冷色,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出手将那簪子扔出马车外。

  然而赵羡竟然忍住了,紧接着,姒幽又将那白玉桃花簪放回了檀木盒子,仍旧盖上,递回给寒璧,寒璧愣了一下,疑惑道:“娘娘不收么?”

  姒幽道:“不是我的,不要。”

  听了这话,赵羡的脸色立即便好转了,可以说得上是如沐春风,他对寒璧道:“将这盒子收好,等来日回了京师,便派人送回安王府去。”

  寒璧立即答道:“是,奴婢知道了。”

  山阳省靠近南方,与京师有些距离,赵羡一行人先是走水路,乘船顺流而下,到了庆州府,再改陆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到达山阳省时,已是二月中旬了。

  烟雨江南,如一幅缱绻优美的画,渐渐呈现出来,姒幽坐在马车上打量着外面的景致,这里又与繁华的京师不同,到处都是青瓦白墙,小桥流水,垂杨依依,杏花临水而照,美不胜收。

  若说京师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那么江南便是一名小家碧玉的妙龄少女,温婉而清丽。

  姒幽看了许久,才道:“这里好看。”

  闻言,赵羡笑了,轻轻抚着她的青丝,道:“我让人在江南购置一处宅院,等日后若是得空,便来这里住些日子,好不好?”

  姒幽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分外灵动,如山间小鹿一般,她点点头,道:“好。”

  很快,马车便驶过了官道,入了陵南城,江南本就处处湖光山色,风光无限,傍晚时分的陵南街上,更是景致如画,三辆马车风尘仆仆地驶来,不免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街上的行人们纷纷避让开来,猜测着这又是哪家的贵人出行,声势如此浩大。

  马蹄哒哒轻踏在青石街面上,车轮辚辚驶过长街,最后在山阳省的巡抚衙门前停了下来。

  从中门望进去,院子里面灯火通明,大坪上摆满了车驾,山阳省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聚集到了此处,因为前阵子接到驿站来报,今日会有钦差自京师赶到陵南城,前来办案。

  这钦差不是旁人,正是今上的第四子,晋王爷赵羡。

  山阳省的巡抚半点不敢怠慢,立刻组织了所有的下属官员,巡抚衙门从下午申时就开始戒严,这一带的店铺也都早早打了烊,巡抚毕鸿博领着一干官员在此等候钦差的到来。

  是以三辆马车方一停下,官员们便得到了消息,巡抚带着众官员从中门里迎出来,拱手长揖,毕恭毕敬道:“下官山阳巡抚毕鸿博率属下官员在此,恭迎钦差大人。”

  空气寂静无声,唯有火把发出噼啪的轻微声响,过了片刻,打头一辆马车上,车夫跳下来,恭敬地将车帘打开,一名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对众官员温和一笑,拱手一揖,道:“君命召,不俟驾而行,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毕鸿博笑道:“从京师到山阳,天高路远,王爷只用了十五天时间便赶到了,其中辛苦可想而知,下官已着人安排了休息之所,还请王爷移步,稍后下官设宴替王爷接风洗尘。”

  闻言,赵羡笑了笑,欣然答允道:“有劳了。”

  毕鸿博替他们安排的是一座别馆,就在陵南城北,距离巡抚衙门很近,再过去一段路程便是街市,很是热闹。

  此时暮色四临,天上挂着一弯新月,娟娟如女子娥眉,星子稀疏闪烁着,别馆里,一路随行的晋王府下人正在忙着安放行李物件。

  不多时,便有差人来报,说巡抚大人已设好宴,请晋王移步,因得知赵羡带了女眷,便也另外专门设了宴。

  赵羡问姒幽道:“你去不去?”

  乘坐了一日的马车,姒幽有些疲累,无甚胃口,遂道:“我不去了,你去吧。”

  闻言,赵羡便叮嘱寒璧好生照看,又让别馆的厨下做了些清淡的饭食,安排妥帖之后,这才前去赴宴。

  接风宴设在城中的酒楼,赵羡到时,一众官员都纷纷站起身来,热络地与他招呼。

  好一番寒暄过后,巡抚毕鸿博才笑呵呵道:“王爷请上坐。”

  赵羡微笑:“毕大人请。”

  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后,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从表面上看来,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毕鸿博笑道:“今日此宴是为王爷接风洗尘的,下官特意叫了歌舞来助兴,请王爷一观。”

  赵羡从前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事,地方官员招待钦差,大抵都是这种路数,遂含笑道:“毕大人有心了。”

  毕鸿博笑着抚掌,三下过后,雅间的门便被打开了,一众女子婷婷袅袅地走进来,身姿窈窕,容貌极是漂亮,行动时如弱柳扶风,不胜娇柔。

  打头是一名身着石榴红衣裙的女子,模样才十七八岁,面容艳美,一举一动间,充满了惑人的风情,雅间里迅速安静下来,几乎所有官员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她,纷纷露出了惊艳之色。

  那女子对着主座上的赵羡,盈盈一拜,巧笑倩兮,而后将长袖轻轻一摆,如迎风舞柳,霎时间琵琶声响,琴瑟齐鸣,与其他的女子一起跳将起来。

  美貌的女子们身段玲珑,舞姿妖娆,与乐曲相互应和,看得一众官员们目眩神迷,两眼放光,甚至有露出垂涎之急色的丑态。

  身着石榴红衣裙的女子眼波流转,魅惑不已,直勾得在座的官员们心里痒痒,毕鸿博特意去观察主座上的赵羡,却见他手持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神色温和,唇边带着笑意,认真地观看歌舞。

  毕鸿博的一颗心便放下了大半,看来这位王爷是很满意了。

  一曲舞罢,乐曲也渐渐停下来,打头的那女子笑吟吟地又拜了一拜,声音软软若黄莺娇啼:“小女沈笑笑献丑了。”

  毕鸿博呵呵一笑,道:“这是咱们的钦差大人,晋王爷殿下,来,替晋王爷斟酒。”

  闻言,沈笑笑莲步轻移,走上前来,拿起桌上的酒壶,浅笑吟吟道:“小女见过王爷殿下。”

  说话间,酒杯已满了,她轻轻靠过来,香风袭人,叫赵羡颇觉不适,从前倒是没什么,自从姒幽来了王府之后,因她嗅觉过于灵敏,对于香料分外敏感,旁人只觉得一点淡香,在她嗅来,却是浓烈了数倍,于是王府便再也没有熏过香,而赵羡也独独钟爱姒幽身上的淡淡体香,如雨后新竹,清雅无比。

  如今沈笑笑身上的香让赵羡不由皱眉,他略微退开些,伸手接过那酒杯,道:“本王自己来。”

  毕鸿博觑着他的神色,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连忙笑着岔开话题,道:“不知王爷喜不喜欢看戏,下官在戏园子里点了一台戏,王爷若是赏脸,可前去一观。”

  赵羡笑了一笑,他赶了半个月的路,风尘仆仆,哪里还有时间陪这些官老爷们去看戏?遂将酒杯放下,婉拒道:“本王日夜兼程,自京师赶来山阳,颇有些疲累,恐怕要让各位扫兴了。”

  毕鸿博闻言,连忙惶恐道:“这却是下官疏忽了,王爷若是疲乏,不如今日的洗尘宴就到此为止,下官派人送王爷回别馆,好好休息一晚。”

  赵羡起身道:“那就有劳毕大人了。”

  其余官员皆是随之纷纷起来,与他寒暄道别,簇拥着赵羡出了酒楼,夜里清寒的空气袭来,令他有些晕眩的头脑顿时清醒,赵羡轻轻吸了一口气,上了马车。

  车夫驾着马车,一路行驶回到别馆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下了马车,赵羡揉了揉眉心,问下人道:“阿幽睡下了吗?”

  那原是王府的下人,闻言便答道:“娘娘正在后花园里,还未睡下。”

  赵羡颇有些奇怪,道:“她在那里做什么?”

  下人支吾一声,才道:“好像是抓、抓虫子。”

  赵羡听了,顿时明白过来,她大概是在给蛊虫喂食,遂好气又好笑,正欲过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一股酒气混合着脂粉味,有些明显,遂又回房去换下衣裳。

  却说后花园中,寒璧举着灯笼,伸着脖子看,道:“娘娘,这里有吗?”

  她指的是台阶缝隙里,姒幽看了一眼,道:“有。”

  寒璧便拿着树枝进去戳了戳,果然见一只拇指大的小虫子飞快地爬了出来,她二话不说,眼疾手快地用一个圆圆的小盒子往上一扣,惊喜笑道:“娘娘,抓住了!”

  若说从前她见了蛇虫蜘蛛一类的还会害怕,如今却是早已习惯了,别说戳虫子了,便是徒手抓她都面不改色的。

  正在这时,姒幽忽然回头,往身后望去,目光微微凝住,寒璧见状,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石榴红衣裙的女子正跟在一名别馆下人身后,款款而下。

  她愣了一下,道:“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