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 第95章

作者:未妆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强强 古代言情

  意识的最后,她听见了男人焦急的呼唤,混着丫鬟惊慌失措的喊叫。

  昏睡的前一刻,姒幽想,他不太懂蛊,我这样是不是吓到他了?

  赵羡确实被吓了一跳,明明姒幽看起来有将要好转的趋势,怎么突然又反复了。

  惊慌过后,他立即将昏迷的姒幽抱起来,对寒璧吩咐道:“快去,叫太医来!”

  寒璧着急忙慌地去了,出门时还险些跌了一跤,她顾不得许多,拎起裙摆匆匆出了门。

  赵羡将姒幽紧紧抱住,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怀中人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甚至于轻轻颤抖起来,浑身上下都绷紧了,他的心也跟着不可遏制地缩成了一团,如针刺一般的疼痛。

  姒幽的体温很是奇怪,一阵冷,一阵热,赵羡无计可施,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只是姒幽一直未曾醒来,她的眉头轻轻蹙起,面色苍白如纸,抿起的唇仿佛褪了色的花瓣,透明而脆弱。

  因着是秋猎的缘故,也只有数名太医随行,寒璧不敢耽搁,索性将他们几个全部请了过来,几个太医里,张院判也在其中,他一听说是晋王妃病了,便觉得有些不妙,当初他是给晋王妃诊过的,那毒他根本没有法子,但如今事到临头,他就是没办法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果不其然,不出张院判所料,几个太医对姒幽身上的毒束手无策,他们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蛊毒,谈何诊治?

  正在几人面面相觑之际,赵羡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道:“几位太医都没有办法么?”

  一名太医道:“王妃娘娘的脉象实在太奇怪了,恕下官无能,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脉象。”

  另一名太医也立即附和,张院判倒还好,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见赵羡面色不悦,遂轻咳一声,道:“依臣看来,王妃娘娘这症状有些像是气血冲逆导致的,但是因为诊不到脉,下官也不知其原因所在,不敢轻易用药,若是一个不慎,病情怕是要雪上加霜啊。”

  一太医犹豫道:“倒是可以开一味温和的药,调理调理。”

  一说到调理两个字,赵羡便想起一事,他迅速吩咐随行侍卫快马加鞭回王府去请了洛九城来。

  好在行宫与京师相隔不算太远,洛九城被连夜带了过来,给姒幽诊了脉之后,他的面色凝重万分,半晌未曾说话,赵羡的一颗心如在油锅上煎似的,问道:“究竟如何了?”

  洛九城道:“恐怕是王妃体内的蛊虫反噬了,我原本是想让她慢慢调理体质,岂料这蛊虫实在是厉害。”

  赵羡的脸色顿时更差了,沉声问:“既然如此,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洛九城答道:“为今之计,只能先暂时想办法安抚住蛊虫。”

  “如何安抚?”

  洛九城沉默了一下,道:“药先别服了。”

  这就意味着,前面半年多的调理功夫全部都付诸东流,阿幽那些苦涩的药也白喝了,想到这里,赵羡的心里一阵刺痛,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先停了,阿幽她何时会醒?”

  洛九城道:“草民替王妃施过针之后,若无意外,大约两刻钟就会苏醒了,王爷不必着急。”

  两刻钟于赵羡而言,不啻于度秒如年,正在他耐不住的时候,洛九城突然道:“实则草民之前想到还有一个方法,能替王妃彻底除去这蛊虫。”

  赵羡倏然抬起头来:“什么方法?”

  洛九城犹豫道:“只是或许会有些困难。”

  赵羡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难不难的,总比束手无策要好,遂道:“还请先生告知。”

  洛九城道:“王妃的身体经过了半年的调理,体质早已不同从前那般寒凉了,她体内的蛊虫正是躁动不安的时候,易受惊惧,若想把蛊虫彻底引出来,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赵羡双目登时一亮,道:“现在就可以?”

  洛九城面有难色,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草民不会驱使蛊虫啊。”

  赵羡那点儿喜意还没来得及上头,就被一盆水浇灭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即放弃,想了想,问道:“一定要懂蛊虫的人来做么?”

  洛九城道:“最好如此,否则,谁也不敢保证其中是否会生出什么变故。”

  赵羡低头看了看姒幽,道:“可以先等阿幽醒来。”

  如果姒幽能醒,那就最好不过了,以她对蛊虫的了解程度,必然是有办法的。

  然而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天边都蒙蒙亮了,姒幽才悠悠醒转,眉目微动,睁开了双目,直到这时,赵羡那颗高高悬了一整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阿幽,你醒了。”

  洛九城立即问道:“王妃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姒幽顿了顿,道:“没有。”

  洛九城有些疑惑,喃喃道:“蛊虫反噬,这么快就会平复了?”

  姒幽微微抿起唇,又听赵羡道:“阿幽,洛大夫说了,有一个方法可以将你体内的蛊虫彻底除去。”

  洛九城连忙应是,将之前提起的方法仔细说来,姒幽听罢,道:“不必了。”

  这一句出乎两人意料,洛九城不解,赵羡则是皱起眉来,道:“为什么?”

  姒幽道:“怀梦蛊与其他的蛊不一样,不是那么好操纵的,若无蛊引,休想轻易将它引出来。”

  赵羡心中一紧:“它的蛊引是什么?”

  姒幽微微侧头,望着他,目光不避不让,清晰无比地答道:“是活人的血。”

  “所谓将它除去的办法,不过是把它从我的体内,引到别人的身体里罢了,这有什么区别?”

  这个办法也就意味着,会有另一个人来代替姒幽承受着蛊虫之苦,洛九城顿时不语了,他本是医者仁心,从前不说,也是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有失人和,被姒幽这么直白地指出来,他的内心甚至骤然生出一种羞惭之感。

  而赵羡则是依然紧皱眉头,神色透出显而易见的不赞同,但是他看见了姒幽眼底的坚持,由于深知她的脾性,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姒幽垂下眼,睫羽如扇子一般,投下浅浅的阴影,她举起自己的手腕看了许久,道:“那些药服了大抵也是无用,治不了怀梦蛊的,洛大夫,这些日子多谢你了,不过,此事还是就此作罢。”

  她下了榻,站起身来,面色有些苍白,赵羡扶住她,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你早知道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姒幽回视他,道:“我从前便与你说了,蛊虫喜寒,怀梦蛊尤甚,洛大夫的方法于普通蛊虫来说,确实可行,可是怀梦蛊却不一样。”

  赵羡慢慢地咬住牙关,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听信那些话?”

  姒幽没有回答,只是这么看着他,眸子是一如既往的幽黑,通透明澈,赵羡突然就看懂了她眼底的意思,纵容而无奈。

  她喝了半年的药,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罢了。

  赵羡心底的那些隐约怒意,就仿佛被风一吹,骤然消散了。

第130章

  三日的秋猎结束了,就如赵羡几人猜想的那般,靖光帝并未答应烈国的和亲请求,烈国使者几番求见都未果,最后索性连靖光帝的面都见不着了。

  随着日子渐渐过去,一晃眼就到了十月底,冬天都要来了,烈国使者坐了一个月的冷板凳,一想到君主交给自己的任务没完成,那烈国使者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大齐的皇帝,实在是不进油盐。

  这一日,他正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不小的争执声,烈国使者起身去看,却是自己的随从在与驿馆的差人吵架。

  烈国使者问道:“怎么回事?”

  那随从见了自家的大人出来,面色怒气冲冲地道:“大人,他要我们给银子!”

  烈国使者听罢,只以为那差人要收受贿赂,心下不悦,道:“岂有此理,我等是使者,你们莫要太过放肆了。”

  那驿馆差人并不怕他,反而笑嘻嘻道:“使者大人见谅,咱们虽是驿馆,却也没有白白供着诸位的道理,您带着随行的人一共有三十三人,入住舍下已有一月有余,咱们驿馆虽大,却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吃喝啊,便是上街找个客栈住,还要给银子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一番话,明显是说他们一行人在这里白吃白住了,烈国使者听完险些气歪了鼻子,他二话不说,对随从道:“去取银子来,给他便是!”

  闻言,差人面上登时笑出了一朵花,不忘吹捧道:“还是大人明事理。”

  那随从一脸不忿,问道:“要多少银子?”

  驿馆差人比了一只手,笑眯眯道:“不多,就这个数。”

  随从惊讶道:“五百两?”

  “哪能呢?”差人笑容愈发和煦了,报了一个数,道:“是五千两。”

  正在回身进屋的烈国使者登时一个趔趄,他震惊地转过头来,瞪着一双眼睛:“你说多少?”

  驿馆差人好脾气地重复道:“一共五千两,自打您们入住以来,每日的花费,咱们都记着呢,绝不会多收您一个子儿。”

  他说着,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叠厚厚的纸,道:“您瞧瞧,都在这上边写着呢,每一笔都清楚仔细,明明白白,有据可查的。”

  烈国使者果然接过来,抖开一看,上面一笔一笔,确实记载的分外详细,可就是太过详细了,甚至连每日用的热水都写了上去,他简直要被气笑了:“热水也要收钱?”

  “嗨,”驿馆差人笑道:“热水是要柴火烧的,咱们这儿又不靠山,柴火也要花真金白银去买呀。”

  烈国使者险些被气个仰倒,他怒声道:“这也太贵了些,你们这是胡来!”

  驿馆差人面上的笑淡了些:“您说的哪儿话?这可是在咱们大齐的天子脚下,皇城京师,就是这个价,您要是觉着贵了,不妨把银子结一结,然后换个地方住。”

  言下之意,钱还是要给的,烈国使者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对随从道:“去取银子来。”

  随从小声提醒道:“大人,没银子了。”

  烈国使者愣了一下,瞪他:“怎么没了?”

  随从道:“您忘了么?公主殿下她之前去了一个酒楼吃饭,一顿就花了八百两银子,咱们来时一共就只带了五千两……”

  烈国使者:……

  ……

  皇宫,御书房。

  赵羡站在下首,恭声向靖光帝禀报事情,正在这时,刘春满从外面轻手轻脚地进来了,垂手立于一侧,等赵羡禀报完了,靖光帝才转头看他:“什么事?”

  刘春满忙上前来,轻声道:“是烈国使者求见。”

  靖光帝的眉头微微一动,拿过一旁的折子,委婉道:“朕政务还未忙完,让他们改日再来吧。”

  刘春满道:“烈国使者是来辞行的。”

  “嗯?”靖光帝诧异道:“肯走了?”

  他想了想,摆手道:“既然如此,便宣他进来吧。”

  烈国使者进来之后,靖光帝便让人赐了座,自责道:“朕近些日子实在是忙,未能面见阁下,实在是朕之过。”

  烈国使者听罢,连忙配合着道:“陛下言重了,自然是国事要紧。”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烈国使者这才道明来意:“某来大齐已有一段不短的时日,如今已是年底,要准备回国复命了,今日特意来觐见,是有关于和亲一事,想问一问陛下的意思。”

  闻言,靖光帝做出一番恍然大悟的模样来,失笑道:“怪朕这阵子忙昏了头,使者若不提起,朕险些都忘了此事。”

  他说着,继续道:“不过就和亲之事,朕之前是问过钦天监的。”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顿时一肃,烈国使者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正色道:“愿闻其详。”

  靖光帝道:“想必有一件事阁下还不知道,我大齐皇室娶亲是极其慎重的事情,甚至关乎未来的国运,万万不得马虎,故而朕让钦天监花了整整三日三夜的时间,占了一卦。”

  烈国使者连忙追问:“如何?”

  靖光帝叹气道:“贵国的这位公主,与朕相冲啊。”

  那烈国使者听了顿时急了眼,这种事怎么早不说?他急剧地思虑片刻,委婉道:“那……其他人几位王爷呢?譬如晋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