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茶美人 第22章

作者:月光码头 标签: 古代言情

  他这么一说,曲重岳就更加觉得他是故意的了,当下只得道:“下官对王爷敬重无比,无王爷的允许哪敢擅长起身?”

  他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此时被景渊这么一晾一罚,心里多少也是窝着点气的,只是不敢当着景渊的面发作,只是话说得却终究不是那么好听了。

  景渊扫了他一眼道:“既然曲大人如此实在,那本王就放心了,这样吧,给你十天的时间破了本王被刺杀的案子,找出幕后主使。”

  曲重岳的脸瞬间就白了,他的消息还算灵通,知道景渊是个天生易招刺杀的体质,行刺这种事情对景渊来讲那是三天一小波,七天一大波,一个月还会迎来个超大波。

  这事本就属于悬案,这会景渊让他去找幕后主使,他去哪里找?

  他刚想推脱,景渊又道:“若曲大人十天内找不到幕后主使的话,本王将默认曲大人治理梅城无方,将上折子弹赅于你,虽然本王如今是个闲散王爷,但是在圣上的面前还算说得上话。”

  这话里就是满满威胁的意思了。

  曲重岳今日被景渊这么一个下马威折腾下来,便算是在景渊的面前落了把柄,一时间那张胖脸全皱成了一团,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景渊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多了几分冷意,他来到梅城曲重岳虽然有来拜见,态度也算恭敬,但是眼里却透着轻视。

  上次景渊让长卿把秦时月绑进了府衙,曲重岳竟问都没有问过他就把人放了,曲重岳真把他当成摆设不成?

  今日这事只是一个开始,如果曲重岳仗着京城那边有人想要来干扰他选皇商之事的话,他不介意先剁了曲重岳。

  沐子良半夜就发起了高烧,全身冻得直打哆嗦,小厮们伺侯服了两次药之后,到天明时他的烧才退了一两分。

  而夏府里的下人却在传昨夜里沐子良之所以落水是因为他之前退了夏浅语的婚,然后昨夜又出言羞辱,她一怒之下就把沐子良给推进了水坑里。

  夏浅语一早听到这个传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当即就让碧水去查这谣言哪里来的,等她用膳时碧水就回来了,只是面色有些古怪,她用疑问的目光看向碧心。

  ☆、第47章品性低劣

  碧心见夏浅语看了过来,轻咳一声道:“是从沐大人房里传出来的,他亲口说是小姐把他给推下去的。”

  夏浅语听到这话就觉得昨夜打轻了,她以前还真没发现那浑蛋居然还有这等胡说八道的本事!

  碧水见她面色不佳便问道:“小姐,真是你把他给推下去的?”

  夏浅语冷声问道:“这事你信吗?”

  碧水颇有些气愤地道:“沐子良见异思迁,品性低劣,小姐只把他推下水算是便宜了他,昨夜小姐该在他身上绑块石头再将他扔下去的。”

  夏浅语:“……”

  罢了,自家的丫环都会觉得这事是她做的,且这话还是沐子良亲口说出来的,可信度自然极高。

  碧水见她面色不善,便又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这事真不是你做的?”

  夏浅语冷冷地道:“我若要他的命,那也一定做得无声无息,将他骗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将他先奸后杀,然后碎尸万断,不留下一点痕迹。”

  “断不会在夏府下手,沾一身的腥,还让人救了他。”

  碧水闻言一想的确是这个理,她家小姐就算要对沐子良下手,也绝不会在夏府下手。

  于是她也跟着气愤起来:“沐子良真是个人渣,之前退婚也便罢了,如今竟还想着毁掉小姐的名声!”

  夏浅语轻却淡定得多,她原本就对沐子良不再抱半分好感,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太吃惊。

  于是她面色淡淡地道:“传消息出去,再让我听到有人这样乱嚼舌根,说主子的坏话,不论男女,统统卖进茗香楼。”

  碧水把她的话传出去之后,府里的下人哪里还敢乱说,之前的风声顿时就一点都听不见了。

  等她用过早膳,门房前来通报:“秦府大少爷来了。”

  夏浅语这才想起人她今日还约了秦时月,此时只觉得头大。

  夏浅语今日约秦时月到府里说话,本是存了套秦时月话的心思,想知道秦府那边的布置,也想知道景渊是否对秦家那边有所暗示。

  结果昨夜景渊和沐子良全住进了夏府,她知道有这件事在,她怕是再难从秦时月的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讯息。

  但是帖子她已经发出去了,秦时月人也来了,她不能不见。

  于是她便让碧心把秦时月请到了花厅。

  秦时月此时心里其实有些不安。

  昨夜半夜曲重岳去了秦府找秦仁山商议景渊被行刺的事情,两人商议了一夜最后重出来的结论是景渊不想让秦仁山插手皇商之事。

  曲重岳若不插手,景渊便不会为难他。

  曲重岳若插手,景渊必定会上则子参曲重岳一本,到时候曲重岳这个梅城知府也就做到头了。

  而曲重岳不插手选拔皇商之事,秦府在夏府面前的优势立即就要减掉一大头,两家就相差不了太多。

  今晨秦时月从秦府出来的时候秦仁山一边骂景渊是只老狐狸,一边叮嘱秦时月千万要小心,到了夏府后不可意气用事,要记得拜见景渊。

  所以今天秦时月就算是有再大的脾气,此时也只能先压着,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得罪景渊。

  夏浅语到花厅的时候,秦时月难得很客气地对她拱了一下手道:“夏家主好啊!”

  夏浅语并不知道昨夜里景渊对曲重岳做下的事,此时见秦时月这么客气她还有点不太适应,毕竟秦时月是什么性子她还是很清楚的。

  这几年来,他们只要一见面,那都是掐得你死我活,恨不得弄死对方,就算这一次两人的心里都有其他的打算,也不至于会如此客气。

  他这副样子,一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夏浅语笑着还了个礼道:“秦少今日赏脸肯拔冗前来,实令寒舍蓬壁生辉!”

  秦时月一看到她就觉得指根发痛,却依旧笑着道:“夏家主客气了!”

  两人一番寒喧,说的都是客套话,心里对对方恶心的不行,面上却又都还带着得体的浅笑,只是说了一大堆,都是花团锦簇的话,却没有一句是真心话,也都没能从对方的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最后秦时月忍不住问道:“听说昨夜景将军宿在夏府?”

  夏浅语微笑道:“是啊,也是巧得紧,昨夜景将军夜逛梅城,恰好逛到夏府附近,他许是驿馆里住厌了,所以就到夏府来住上一晚,没准,今晚就住进秦府去了。”

  秦时月的眸光微闪,笑道:“夏家主说笑了,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主。”

  夏浅语也回以一笑,秦时月却又道:“我听说昨夜除了景将军外,沐大人也住在夏府?”

  夏浅语一副婉惜之态:“是啊,昨夜沐大人一个人夜游夏府,一不留神摔进了夏府的水沟里,还着了凉,是我夏府没有尽好地主之宜,真是罪过!”

  秦时月听到这话心头一跳,这事曲重岳没有对秦仁山说,所以秦府并不知道此事。

  他忙站起来道:“沐大人竟病呢?不知可方便我去探望一下?”

  “秦少既然来了,自然当去探望沐大人,这边请!”夏浅语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夏秦二府这些年来斗得你死我活,秦时月倒来过夏府几回,却都只是公事,在花厅里说完事就走。

  像如今这般来到夏府的客房却还是第一回。

  夏府整体来讲根基要微逊于秦府,只是夏浅语当家之后,将夏府做了一些修缉,于是整个夏府便添了几分绵里藏针的味道,看似娟秀,实则筋骨鳞鳞。

  秦时月虽然对夏浅语各种不满,只是昨日他被秦仁山训了之后,心便静了三分,再看夏浅语和夏府便又多了另一层的体悟。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夏浅语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秦时月说是来看沐子良,但是景渊就住在隔壁,他当然要先去拜见景渊。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秦时月第一次见到景渊,上次景渊去秦府时他因为手指刚被夏浅语切断在养伤,所以并未露面。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只见景渊着了一身月白的衣裳正在逗着廊下的鸟,衣袍只用一根绶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派闲散风流之色。

  秦时月不敢盯着景渊的脸看,却觉得单看景渊的长相,似乎像书生不像武将,看着似乎比他还要更像纨绔子弟。

  秦时月规矩地见了礼,报了自己身份,景渊斜斜睨了他一眼道:“久闻秦府的大少爷是个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

  秦时月忙客气了几句,景渊笑道:“这里不是府衙,也不是驿馆,私下见面无需多礼,你既是来看沐大人的,那便去看他吧,想来他也有一肚子话想对你说。”

  秦时月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后背一凉,忙道:“草民今日过夏府,听闻将军在此,特来拜见,将军仁德,草民奉将军之命去看沐大人。”

  他这话说得堂皇而稳妥,只是听在夏浅语和景渊的耳中都觉得虚伪。

  景渊轻摆了一下手道:“自己想见沐大人便去见,不必打着我的旗号,我又不是你爹,可管不了你那一堆花花心思。”

  他上次在茗香楼里亲眼见到秦时月那副粗鄙嚣张的样子,心里本就不喜,又知道今日他是夏浅语请来的,就更厌了三分。

  以他的身份,若不愿意,自不需要对秦时月客气。

  秦时月听到他这话心头一滞,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走,下意识地看了夏浅语一眼,她摊了一下手,然后含笑道:“碧心,带秦少去看沐大人。”

  碧心应了一声,便对秦时月比了个请的动作。

  景渊斜斜地看了夏浅语一眼道:“不带我去府里逛逛吗?”

  尊贵的客人提出参加观夏府的要求,夏浅语自然无法拒绝,她纵然极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此时也只能含笑道:“将军,这边请。”

  景渊看到她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只觉得假得紧,而她的动作里还透着疏离,他知昨夜他终究是操之过急,吓到她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在她的身边,她恰到好处的落后半步,给他解说夏府的方位以及各种假山亭台轩榭的由来及妙处。

  景渊听了几处之后终是烦了,便道:“不过就是请江南的工匠做出来的亭台轩榭罢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还是跟我讲讲你的心事吧。”

  夏浅语与他相处了几回,知他性子里其实是带着张扬和肆意的,此时听到他这话心里虽然发紧,却并不意外。

  她依旧含着浅笑道:“将军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罢了,我的那点心事哪里能入您的耳?”

  景渊最是讨厌她这副客气疏离的样子,心里莫名就升起了一团火,单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我说能入,那便能入,要不我们换个方式,我来说,你来答。”

  夏浅语在下巴被他挑起的那一刻心里也生出一团火气,却又不敢明着顶撞他,当下便顺势婷婷施个礼,再扣了个首道:“是。”

  景渊指尖的温软柔滑散去,他看到她那副恭敬温顺的样子心里的怒意更浓了些,以他以往的性子,当他的情绪升腾到这一步的时候怕是要杀人了。

  只是此时他看着跪下面前娇柔纤弱的身影,杀她自是舍不得的,骂她只怕反而让她更加惧怕,往后见着他更加疏离。

  景渊深谙人性,上得了战场,玩得转朝堂,但是对于女人他却是一点都不了解,是以在他的心里对夏浅语生出喜欢和亲近的心思之后,在面对她这副客气疏离的样子时,他竟不知要如何应对。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道:“夏家主还真是个有脾气的,你既然这么喜欢跪,那便好生跪在这里吧!”

  他说完拂袖而去。

  夏浅语实不知他怎么突然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她自认方才的应对还是合情合理的,只不过也算是拂了他的意。

  只是他想捏她的下巴,她凭什么就让他捏?他虽是钦差,掌着任命皇商的大权,却也不能三番五次的轻薄于她。

  她从不信他说娶她为妻之事,两人的身份她是认得清楚的,她一介小小商女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也不可能入得了异姓王的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