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里片
庄夫人在旁问:“你那天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见消息时都没反应过来,快要被吓死了。”
庄鸿轩手被庄丞相按着,也没有小脾气,奶声插话说:“母亲的药都吓得掉地上了。”
屋内热热闹闹,庄家已经很久没这样,庄怀菁坐下,无奈说:“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没出什么事,母亲放心。”
庄怀菁舟车劳顿半天,加上又才经历过那种事,庄夫人也没一直追问,只摇头叹气道:“早知道就不去了,偏偏陛下要你和太子处一处关系。”
她知道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说完那句话后便让开饭。
庄月和庄苑坐在一旁,叫了那声姐姐后就没再开口,在旁小心翼翼。
庄月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知自己父母救过庄丞相,但她也没敢在别人面前傲,孙姨娘对她影响太深。
庄苑知道自己母亲做过的事,也没敢大口出气,只硬着头皮端坐一旁,小口吃饭。
府内两个庶女都是安静的性子,庄夫人也省了操心。
她的腿好上了一些,能走动,但是费力气,一用力膝盖又疼得厉害,得让人搀着,张御医帮她看了看,开了几副膏药贴,先在屋里放着。
庄怀菁已经定亲,庄月和庄苑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庄夫人也不厚此薄彼,让两个姨娘在提亲的人中挑。
庄家现在有个庄怀菁,地位开始水涨船高,皇帝夺了庄丞相的权,但也给了位未来能吹耳边风的太子妃。
陆老侍郎三儿子的嫡幼子,给事中的庶长子等等,都是有些身份的,她们这是嫁过去做正妻,自然比从前的要好上许多。
这些事和庄怀菁没有关系。
等吃完这顿饭后,庄月和庄苑就告辞离去,庄丞相看着庄鸿轩,不让他玩闹过头。
庄夫人私下跟她聊在小湖山发生的事,庄怀菁那时候失踪,着实把庄夫人吓得不轻。
庄怀菁半遮半掩,说了一通糊弄过去,很多事情是不太能说的,她转了话头,谈及底下这两个妹妹婚嫁。
庄夫人倒没觉有什么好谈的,庄月和庄苑性子都有些弱,她早早便告诉她们,若不想日后受了欺负,必须要找个身份性子都拿捏得住的
而庄怀菁不一样,她只要做好太子妃就行了。
……
庄怀菁吃了饭后就回去歇息,让人备水沐浴洗尘。
庄夫人大清早就让人把她的院子打扫了一遍,院子前种的花有些枯萎了,便也让人换了新的。
她是府内最得宠的,用的东西样样顶好,连丫鬟都配得多,庄丞相入狱那段日子分了些到庄夫人那里,现在又送了回来。
淡色的帷幔垂在地上,嵌玉屏风遮住视线,庄怀菁让归筑在外等着,她一路疲倦,想一个人歇一会。
太子没在她身上留下红痕,归筑以为她的确是因为今天应付太子过于疲倦,便退了出去,在外边梳理库房传上来的单子。
庄怀菁身子浸在热水中,一手微曲,搭在浴桶边沿,头侧靠在上面,另一手在水中,微闭着眼睛歇息。浴桶中水光透亮,人影身躯曼|妙。
现在距离大婚的日子还有段时间,算起来有一个月再加上大半个月,皇宫中的绣娘正在赶制她的嫁衣。
庄怀菁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水声微响,荡漾出淡淡的波纹,她转过身子,捧水轻轻浇在自己脖颈上,水珠晶莹剔透。
太子名声在外,肃立严正,眼里容不了半颗沙子,旁人怕他敬他,生怕得罪了他。
但她的感觉却不太一样,庄怀菁觉得她面前的太子,更像一个男人,纯粹的,高大而又威猛,有劲而又蛮横。
她对男女间的感情素来淡,不会过多强求,顺其自然是最好。如同她和孙珩那般亲近,在她意识到自己心思有些奇怪的时候,她也没露出任何让他怀疑的地方。
他们做不来夫妻,庄怀菁也不想孙珩做她丈夫。他没那种想法,她便也早早息了心思。
争来抢来的,心中终归有些难平之处,若没有情投意合,庄怀菁是不太可能太过投入。
但太子不一样,他让她不得不投入,全身心的,根本控制不住,残|暴地让她失去理智,沉沦。
她着实没有办法描述那种美妙,犹如烟火在脑中乍现,便是她现在再次想起,也咬紧了唇。
庄怀菁觉得自己好似飘飘然停在半空中,太子是个高大的男人,她时刻都记得清楚,他让她这样矜持的人,一次又一次,向他伸出微颤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很晚
第56章
大理寺的人查了两天之后, 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那帮刺客刺杀失败之后, 咬毒自尽, 没留下一个活口, 但他们用的佩剑及衣服布料却有出处。
大理寺顺着线索往下查, 居然还真查到了可疑的人, 但他们晚到了一步,人早就没了性命。
人虽没了, 但购买账簿还在, 上面指向的柳家, 恰是柳贵妃的母家。这事尚有疑点, 大理寺呈禀上去时舒妃也在,还十分惊讶,跟皇帝说姐姐不可能做这种事,皇帝看了她一眼, 未置一词。
事情到底如何至今未有真相,太子似乎也不着急, 他忙于别的事。
二皇子在出事前天调动过人, 这事知道的没几个,被皇帝压了下来。
在太子回宫之前, 他到底是最受宠的, 派御林军带他回来, 禁足不许外出,都是为了压下那件事。
庄怀菁回来之后,隐隐约约想了明白。虽说此事因她而起, 她也希望二皇子无罪,但对于太子来说,事情好像的确有失公平。
也难怪他当初对她说了那种话,恐怕是因为早就想明白了。
太子现在似乎已经忘了他自己的话,那时候说的应该能是句气话,什么饶不了她,根本不像太子的性子。庄怀菁也不好说出来,免得提醒他,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有政务要忙,庄怀菁却无事可做。大婚前一月不得外出,还剩些日子,又恰好珠宝铺要对账本,她在家中闷得无事,就去了一趟。
庄家底下有很多间铺子,这间珠宝铺是庄夫人给她的嫁妆,赚钱不少,她以前也约过人来挑首饰。
她离京这几日,庄夫人又陆陆续续往她的嫁妆里添了许多东西,皇宫送来的聘礼庄夫人也全部加了进去。
归筑同庄怀菁一起出来,她的屋子出了事,要办些东西。
庄怀菁在乡下庄子的那两个贴身丫鬟身子染病,还托人照顾着,现在回不来,庄夫人就又给挑了几个。
铺子里的张管家是管事的,矮小胖实,脸常带笑,十分讨喜。他听说她要过来,连忙把东西都准备好,呈递给她。
他跪下来行礼道:“大小姐,上次的事是老奴疏忽,夫人已经找过老奴。”
从前庄夫人管得紧,张管家没敢做手脚。但庄怀菁前些日子来的时候,出过点小纰漏,张管家给解释过去了,庄怀菁那时忙着庄丞相的事,也没来得及管。
她坐在案桌前,面前有好几本大的账本,庄怀菁抬手翻看了一本。
“张管家起来吧,”庄怀菁低头翻书,“下次若是再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翻过去。”
张管家擦额头上的汗:“是是。”
他觉得庄怀菁和庄夫人果真是对母女,强硬的时候都让人有些怕。
“今年有座玉石矿塌了,有几件玉石制品价格便高了些,其他先收回库内,有贵人前头定了,其余用鎏金首饰摆上……”
他小心翼翼和她说铺内情况,其中账目都对得上,庄怀菁倒没为难他。
她抿了口茶,柔白的手合上账本,抬头让小厮带一本回去,张管家微惊,忙道:“大小姐,这些铺子内的事,怎么可以让外人看见?”
“张管家,”庄怀菁淡声问,“你在说什么?”
张管家忙跪下来道:“老奴失礼,大小姐恕罪。”
这间铺子以后都是庄怀菁的,她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你若是尽心尽力,不会有难为你的人,”庄怀菁扶着桌沿站起来,“往后最好多注意些。”
大街之上行人来来往往,商贩走卒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庄怀菁往外看了一眼,道:“今日人多,我便不再久留,母亲给了你机会,便是认同你不会再犯错。”
她出铺子门时,见外面这样热闹,想起归筑有东西要买,心想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去茶楼喝口茶,顺便看看这边生意。
她记得前边不远处就有所茶楼,以前没去过。
张管家听她要来这里,亲自送她过去,忙套近乎,和她说道:“这间茶楼看着朴素简单,里边却还算雅致,幔帐分帘,阁楼分割,以梅兰竹菊喻名,里边有雅间,小姐进梅房,刚好可以看到铺子正门。”
看他这样,便猜得到最近生意很好,庄怀菁点头道谢。
这间雅间分两屋,用珠帘幔帐隔开。一是小厅,中间摆红木的圆桌,有四个圆凳,靠墙边的案桌上摆有烹茶的用具,干净整洁,有一扇半支起的雕花窗牖,光亮照进屋内。
另间用珠帘幔帐隔开,掀帘进去,才能看见里面摆两对黄花梨木桌椅,不留灰尘,有张用于休息的床榻,被褥干净。
小厮在雅间外守着,庄怀菁在小厅坐下,归筑习惯性用帕子四处擦了擦,又进里间摸了摸被褥,讶然道:“这儿倒是干净,看着也不比旁的茶楼差,怎么从前都没听过。”
她是丫鬟,伺候得用心,又爱干净,出来时常常会这样。
“约摸是外边看着一般,便少有人进来,”庄怀菁纤手轻轻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轻抿一口,“你说有想用的东西,给你一个时辰去买齐全,我有些累了,在这等你。”
她还不打算回相府,等归筑回来后,庄怀菁还要去趟琴铺,她约了人,是个卖琴的老板,准备问些事。
太子所赠的那把琴很得她喜欢,她虽是有法子养琴,但还是想问问别人。
归筑行礼道:“多谢小姐,奴婢尽快回来。”
庄怀菁笑道:“不着急,今日出来得早,回去也没事,我再这歇一会儿。”
归筑犹豫了会,便道:“那奴婢再去置办几件衣服,可能会费些时间。”
庄怀菁颔首道:“还有时间。”
归筑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遭了耗子,咬坏许多东西,根本用不了。
旁的用品府上倒有,但胭脂水粉这些得自己置办,女人天□□美,她又是庄怀菁身边的丫鬟,这些都缺不了。
归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相府那么多间屋子,偏偏就她遭了殃。
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用这种法子。
归筑打开门,轻轻迈步出去,又掩上门往外走,她要买不少东西。
庄怀菁环顾一眼这间小厅,虽然不怎么大,但盛在干净雅致,墙上还挂了几幅字画,虽不知出于那位之手,但此人颇有造诣。
庄怀菁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茶杯的茶水轻轻荡漾,波纹淡淡,碰到杯壁。
她走了几步,停在这些字画面前,正准备凑近看几眼时,外面守着的小厮突然敲了门,朝里道:“大小姐,您约的琴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养液嘿哈
第57章
雅间内只有庄怀菁一人, 归筑才出去不久。
红木圆桌上未喝完的茶正在冒热气, 茶壶底下垫着竹木垫, 垫面刻展枝梅, 庄怀菁的手攥紧了帕子, 她朝外轻道:“进来吧。”
守门的相府小厮推开雅间的门, 请这位琴师进来。相府内都知道庄怀菁得了把好琴,正宝贝得厉害, 生怕磕着碰着, 时不时和旁边丫鬟小厮说几句。
她今天约了琴铺老板, 想问他怎么养琴好, 不过她是不是把人约到了这里,小厮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