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摇
封项领命即要出发,袭羽急忙跟了上去:“封侍卫等等我,我与你一同去,莫要伤了染儿……”
袭陌唤住二人,看着袭羽道:“三弟,你既执意要跟去,朕也不拦了。只是你手无缚鸡之力,朕赐你一个防身的武器。”接着转向封项吩咐道,“将那支袖箭拿来。”
袭羽微微色动:“袖箭?”
不多时,封项取了一支袖箭来,按袭陌的吩咐,帮袭羽装在右手臂上,并教了他发射的法子。袭陌在旁边关切的道:“三弟小心,这支袖箭的箭头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除了防身之外,若是有机会,也可用来射杀逃犯。方晓朗知道你不会武功,或许对你不加防范,你可以择机射出,替朕了断这个心头大患。”
袭羽伸着手臂,被动的由着封项打理,目光落在袖箭上,面色微微发白。袭陌黑潭般的眼眸打量着他:“三弟脸色不太好。”
袭羽抬眼看向袭陌,目光中满是畏惧:“皇兄也知道臣弟一向害怕这些刀刀枪枪的。”
袭陌嘴角弯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不想射杀的话,不必勉强。”
袭羽眼眸深处颤了一下,旋即坚定了目光,沉声道:“臣弟虽然无能,只要力所能及,也愿全力以赴。”将袖箭隐在袖中,脚步稳稳的与封项走出清风殿。
身后,袭陌沉沉的目光相送,眼底有意味不明的暗流。
很快,京城内已是兵戈铁马铿锵嘈杂,迅速把珍阅阁连同旁边的算命铺子围得铁桶一般,火把映红了深夜的天幕。寻常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关门闭户,大气不敢出。
百名弓箭手弯弓待发,箭头对准了两座宅子的大门。
珍阅阁和算命铺子内灯火通明,却是安静无声。封项问一直盯守在附近的眼线:“今夜可曾有异动?”
眼线回答:“没有,一直很安静,也不见有人走出来。”
封项锁紧了眉头看着珍阅阁的大门,令人上前叫门。士兵上前敲打叫嚷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封项一声令下,士兵大力撞开了大门。
士兵蜂涌而入,很快搜遍小院,回来禀报:珍阅阁内空无一人。隔壁的算命铺子在搜查之后,也是不见半个人影。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直跟随在侧的袭羽发出一声半喜半忧的叹息。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招得封项冷眼阵阵。黑着脸,虎目泛寒。眼线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号陶曰:“小的们一直守在四周,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确是不见有人出来啊!”
封项瞥也不瞥他一眼,冷声道:“量你也没有欺瞒的胆子。这两座宅子中必有暗道。给我找。”
暗道的入口意外顺利的找到了。一个三尺多高的洞口,隐在算命铺子后院的一座假山腹中。
封项冲着身边的士兵手一挥:“进去。”
……
横穿京城的运河中,一艘普通商船在出城河口码头靠岸接受检查。守码头的卫兵上了船,例行公事的检查了一下。这是一艘来京城贩茶的商船,做完了生意,正要返乡。空茶筐一摞摞的堆在船尾。时值深夜,水手和伙计们除了驾船和值夜的,横七竖八的睡在甲板铺开的铺盖上。一个外表清秀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手提着灯,配合的替检查的士兵照明。
卫兵走到遮着帘子的船舱前,问道:“里面有什么人?”
盘腿坐在舱门口打盹的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丫头,打着哈欠回道:“掌柜的和夫人。”
卫兵撩起帘角往里瞅了一眼,瞥见锦褥底下明显卧了两个人,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一支光洁的玉臂和堆满枕边的乌发,赶紧放下了帘子,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书生眼睛一眯,满脸不悦。
卫兵自知失礼,打了声哈哈,唤着弟兄下船,放行。
商船缓缓离开码头,沿着河道驶离京城。船身尚未完全隐在黑暗中,就见天空划过信号烟火,赤红的颜色,尖锐的啸叫,意味着“禁止放行”。卫兵小头目见到信号,精神一凛,赶紧提醒兄弟们注意。有个小兵抬手指了指渐行渐远的商船:“哥,那艘船刚过去了啊。”
小头目犹疑的盯着船影,道:“这艘船就是贩茶的,没什么可疑的。再有船只要出城,一律截住,绝不放行!”
方应鱼站在商船的船尾,看着城口码头上的灯火渐渐远去。城墙内却有红光隐隐。想来此刻已是全城戒备。
不久之前,方晓朗、方小染、小鹿翻墙进到算命铺子中,所有人从假山内的秘道内撤出。这条秘道自他入住之日起就开始设计开挖了,内部不但设有重重机关,还隐含了天罡八卦的迷局,进入者别说追上他们,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更何况他们真正所走的那条岔道已然封死。秘道直通向运河的一条泄洪涵洞。这个季节雨水少,水位低,涵洞里面根本没有水。从涵洞那头出去便是运河的河面。那里已有接到信号的兄弟,驾着一条伪装的商船在等候。就这样,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门外诸多眼线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码头的灯光渐隐入黑暗消失不见。方应鱼沉声令道:“
全速航行。”
甲板上原本睡得死猪状的众伙计仿佛被踢中了屁股,一跃而起,扯帆的扯帆,划浆的划浆,船速骤然加快,船头激起尺高的浪花。
船舱内。听到甲板上的嘈杂,方小染松了一口气,悉悉簌簌把有意裸~露出的一支手臂和半个香肩往衣服里缩去。身边一直连脑袋蒙在被子里的人突然暴跳而起,抄起被子,把她整个人死死裹住,只露个脑袋在外面。方晓朗从被子外面用力箍着她,双目泛红。
她被他狂怒的模样吓到:“喂……你干嘛呀?”
船戏遇到插足
他的嘴角绷成冷硬的弧,半晌,低哑着嗓音道:“竟让染儿受此羞辱……染儿放心,他日晓朗定要了那小贼的性命!”
她见他双目中满是腥红的杀气,吃了一惊,努力扭动几下,把没来得及塞进袖子里的胳膊抽了出来,拍拍他的脸:“哪有那么严重啊!你就饶他一命吧。”
想到她方才自作主张的把手臂伸出去,恼火的揉了她几揉:“染儿何必非用这一招!”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用这一招的呀。方晓朗特异的发色如果被看到半点,绝对印象深刻,不利逃亡。她不用出点绝法子,怎能保万无一失?
“哎呀,我不用难道你用?我可不想让别人把你看了去。”为了逗他消火,她胡言乱语起来。
他忍不住哧的一笑,气恼未休的在她的肩窝拱了一拱。她的衣衫尚未整好,这一拱,他的鼻尖触到一片细腻肌肤。如同狂风掠过脑际,他的思维忽然混乱,唇克制不住的贴在了那细致的锁骨上。
她只顾着嬉闹,锁骨处忽然落下的温软接触,波及开阵阵的酥麻,让她顿时乱了方寸。身子尚被被子缠着,只有一只没被束缚的手,无力的落在他的脑后,手指柔绕进丝缕烟发中。
旁边突然传来“嗷呜”一声叫,一团茸黑扑了上来,加入纠缠之中……是那只小黑狗崽。虽然走的急,但他们还是把它也带出来了。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家伙,见这两人搂来啃去的玩的不错,便也兴奋的加入了战团~
它把自己肉滚滚的小身子强行挤进两人中间,舔这个脸一口,舔那个脸一口,表示自己是很重要的一只……惹得方晓朗气急败坏,方小染乐不可支。
啪,啪,啪。船仓外传来三下的敲击声。方应鱼手执折扇站在外面,只听得舱中嬉闹之声传来,不由的青筋爆爆。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玩!不耐的催道:“二位,该弃船了,可否快些?”
方小染面红耳赤的把方晓朗推开,急急把胳膊往袖子里塞。方晓朗却半眯了眼,无耻的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一脸魇足的德行,不慌不忙的起身,烟发拢了几拢,用玉簪挽起。一面挽发,目光暧昧的瞥向方小染,直看得她心跳如捣。
哐当一声。方应鱼等的不耐烦,踹了船舱一脚。方小染一把抄起小狗崽抱在怀中就冲了出去:“来了来了……”
方应鱼瞅见她脸颊上来路不明的红晕,心中邪火莫名蹿起,硬梆梆砸下命令:“上岸,沉舟!”
此时船已靠岸,岸上是一片黑压压的林子。一行人迅速离船,最后离开的人利落的击穿船底。船缓缓漂开,渐渐下沉。方应鱼发出一声信号,没过多久,林中走出来一名布衣少年,方小染借着月光仔细看去,竟是教中的一名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