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香菱
一群宫女捧着冬日不常见的柿子、葡萄、红果等进贡,水灵灵的。
袁彬笑道:“当初周贵妃宫中也如是。
两人正要走,怀恩从宫里头出来,见两人在宫外,忙上前见礼。
清浅笑道:“这可使不得,你如今是炙手可热的秉笔太监,连夏时都排在你后头呢。”
“姑娘快莫这么说。”怀恩脸上满是感激,“若不是杨老首辅,若不是姑娘和袁大人,奴才早死了八百回了。”
袁彬微笑道:“戴家祖上的功德,皇上的天恩,公公今后可要好好尽忠才是。”
怀恩点头道:“奴才今后在宫里,唯独听皇上、皇后的话,其他人,奴才不认识也不熟。”
这是在表忠心。
清浅点了两句道:“怀公公是坤宁宫出来的,身上是坤宁宫的烙印。今后位高权重,少不得有人拉拢,有人陷害,公公要小心行事。”
尤其是周贵妃。
怀恩听明白了,忙道:“奴才若敢做对不起皇后的事情,天人同诛,祖宗在天上也不会答应的。”
怀恩的人品和戴府的声誉,让清浅很放心。
坤宁宫的热闹一直没有断,陆续有嫔妃前来贺喜,清浅和袁彬先行出宫。
宫外,张天师在等袁彬。
落入了凡间,再瞧张天师,只是个和善的老者。
清浅含笑行礼道:“见过天师大人,有劳天师出手相助。”
张天师指着袁彬笑道:“我听丫鬟让如此如此说,便知不是你的意思。”
想到今日张天师在御书房指鬼,三人不约而同笑了。
袁彬刮了刮清浅的鼻子道:“一瞧便是你的主意,什么鬼的衣裳、头发,舌头,眼珠子,弄得皇子不知所措,那模样简直快笑死我了。”
张天师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姑娘聪慧。”
清浅谢了张天师。
袁彬拉着张天师道:“送了清浅回去,我们去喝一壶,这回不醉不归。”
张天师嘻嘻哈哈道:“一定一定。”
清浅抿嘴笑了笑。
什么神仙菩萨天师,其实还是凡夫俗子。
“不必了,春成送我回府便是,你们去吧。”
清浅抬头笑道,“好容易道长有兴致。”
张天师这才正式见到清浅的正面,不由得一愣,盯着清浅目不转睛的瞧着。
清浅微笑道:“道长?”
张天师摇头道:“这面相分明是短命暴毙,但为何又呈现出子孙满堂,福寿延绵之相。”
清浅心中一惊。
这老道士似乎有几分道行。
袁彬笑道:“我夫人当然是子孙满堂,福寿延绵的,张老头,回头给弄几个咒语锦囊的,给我夫人镇宅!”
张天师又是嘻嘻哈哈的模样了:“一定一定。”
第三百一十四章 玉映的报应
袁彬送了清浅回府,又约她明日一早去探望杨老首辅,方同张天师离开。
清浅瞧了一眼天边的红霞,摸了摸自己的脸。
短命暴毙!
子孙满堂,福寿延绵!
如同天边的云霞,这些全都是虚妄,命运是在自己手中的。
清浅握了握拳,回身进了闻府。
回到自己院子,瑞珠迎上来,低声道:“姑娘,老爷在院子里头。”
父亲怎么来了?
记得自己重生而来,病得快晕死过去的时候,他他都不曾来瞧过自己。
来不及诧异,清浅进了院子。
闻仲豫坐在正厅前,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清浅上前行礼道:“见过父亲。”
闻仲豫笑道:“回来了?为父等了你大半个时辰了。”
清浅道:“女儿和文质想给姐姐贺喜,孰料坤宁宫人满为患,故而回来迟了。”
闻仲豫满脸笑容道:“不打紧,不打紧。”
清浅吩咐白芍重新奉茶。
闻仲豫摸了摸檀香椅子道:“这椅子有些陈旧了,回头让禄管家换黄梨木的过来。”
清浅含笑道:“都是上好的,换它做什么。”
闻仲豫又道:“你头上的簪子似乎还是去年的,让禄娘子去首饰铺子挑几件新的,女孩子家多打扮打扮总没错。”
见父亲东拉西扯,清浅索性直问道:“父亲上门,有何见教?”
父女两人本来便关系淡漠,自上回闻仲豫打了清浅一巴掌后,更跌到冰点。
闻仲豫似乎不记得这些,欢天喜地道:“今日你不曾见到,首辅李贤和罗伦几个重臣,以学生礼送你外祖府回府,恭恭敬敬的,那场面简直震动了京城。”
清浅道:“外祖父本来便是桃李满天下,这算不得什么!”
闻仲豫继续道:“皇上亲自提笔写了文正公府四个大字,吩咐内务府做成金匾,择日和圣旨一起赏赐,这真是无上的荣耀呀!连我这个做女婿的,都觉得脸上有光。”
父亲的大致来意,清浅心中有数了。
“皇上圣恩。”清浅淡淡敷衍了一句。
闻仲豫见清浅不热络,问了一句道:“你今日去瞧皇后,皇后怎样?”
清浅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宫中太监宫女臣服,皇上敬爱。”
“今日好几个官员见到老夫,都恭敬上前叫国丈,这可是从来不曾有的。”闻仲豫心满意足道,“都是你们几个女儿出息,给为父挣来的脸面!”
前几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清浅再次直问道:“父亲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这回,闻仲豫才支支吾吾道:“我瞧着你外祖身子不好,明日你陪为父上门探望,如何?”
原来是想重新贴上去蹭光。
清浅心中颇有微词,脸上却不曾带出来,笑道:“恰好,明日文质约了我去探望外祖,不如父亲一起?”
袁彬也去?
闻仲豫忙摇头道:“算了,你们小儿女去吧,等圣旨正式下来,你再陪为父走一趟。”
总算先对付了一遭,清浅道:“女儿遵命。”
闻仲豫指着桌上的大包小包道:“这都是好药材,你明日带了去杨府。”
前几日,还口口声声和杨府断绝往来,今日却上门献媚。
可惜,锦上添花未必能入人眼。
等父亲走后,清浅又好气又好笑,对瑞珠道:“不是我诋毁自己父亲,可他做出来的事情怎能叫人敬服?前倨后恭,若我是外祖,我一样心寒。”
瑞珠不便评论老爷,只拿了皇后的赏赐过来给清浅瞧。
清浅忘记了不快,和丫鬟们一起瞧首饰。
皇后送来的首饰足足有一大匣子,里头有羊脂玉珠花簪子、碧玺手镯、金镶翠耳坠,宝石花簪子等等。
瑞珠是宫里出来的,赞道:“这里头每一样都是极品,价值不菲。”
白芍这几日跟着出入宫中,笑道:“皇后素来节俭,不喜装扮,听宫里的姑姑们说,皇上这些年赏赐的好东西堆得小库房都是呢。”
清浅拿着一支羊脂玉簪子,对着光瞧,那簪子油润白皙,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清浅再次意识到,皇上对皇后真的是很好的。
明面上的赏赐不说,这几次案件里暗中的维护,更是让人觉得帝后情深。
那么,前世皇后的自尽,更扑朔迷离了。
清浅正想着心事,外头婆子笑道:“姑娘,粉黛姑娘上门求见。”
清浅含笑道:“快让她进来。”
粉黛的嗓门还是那么大,隔着老远便道:“姑娘,奴婢从温泉探听了消息,特来送信。”
白芍扑哧笑道:“你瞧热闹都瞧到几十里地外的温泉了?”
粉黛嘻嘻笑道:“也不算远吧。”
清浅问道:“母亲身子如何?”
当初调离母亲去温泉,便是为了母亲的身子。
粉黛忙道:“夫人的身子极好,这些日子不曾发病,精神也好,甚至有时能陪着少爷晒半个时辰太阳。”
清浅含笑点头:“这便好。”
粉黛笑眯眯道:“姑娘上回送信给小林子,让派个妥当人跟着玉映,乘机下手,这回那人果然得手。”
去温泉的时候,清浅不让玉映跟着,她却找了父亲,一定要跟着去。
清浅心里明镜一般,玉映是想对母亲下十九畏,便让人跟着乘机对付她,让她不能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