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 第32章

作者:黑香菱 标签: 古代言情

请安毕清浅离开,在外院恰好遇到迎儿,迎儿有几分忧心,拉着清浅道:“夫人对洒扫丫鬟不放心,方才赵嬷嬷调了班次,别人都没动窝儿,独独我被分派今后送膳食,清浅,你说夫人是不是对我不满?”

清浅安慰道:“你好好当差不会的。”

迎儿羡慕瞧着清浅道:“咱们都是一道进府的,你如今是府里的红人,我还是碌碌无为。”

清浅笑道:“哪是什么红人,不过是夫人看重小少爷,我狐假虎威罢了。”

“说起红人,谁都比不过她!”迎儿瞧了一眼赵嬷嬷道,“听闻夫人信任赵嬷嬷,赐了许多银子给她,赵嬷嬷在府外还有自己的田产和宅子呢。”

清浅笑了笑,这倒不算什么,闻府的禄管家等好几个管事的也有宅子田产,在府里虽然要伺候主子,但回到自己府也是奴婢环绕的大老爷。

两人闲话了几句离开。

晚膳时分,清浅见小少爷吃了好些天米糊,有些絮了,想着添些新鲜的吃食,吩咐花荣好好照顾小少爷,自己亲自来到大厨房。

大厨房婆子见清浅过来,洗了手过来奉承道:“姑娘要什么只管让小丫鬟过来吩咐一句,何苦亲自跑过来。”

清浅笑道:“小少爷日日吃米糊絮了,我想添加些蔬菜泥或是水果泥,烦妈妈们准备些萝卜或是番薯捣成泥合着米糊熬煮。”

关系小少爷,府里岂有不尽心的,婆子笑道:“这个好说,姑娘先回去,稍后我做了送来。”

清浅含笑谢过婆子,却见迎儿过来取燕夫人的晚膳。

婆子忙将准备好的菜肴从蒸锅里头取出,放在锦盒里头笑道:“早准备好了,只等着姑娘来取。”

清浅瞧着蒸锅里头的粉丝蒸扇贝、清蒸比目鱼,八珍豆腐,草菇青菜,不由得笑道:“夫人吃得也太素净了些。”

迎儿初接此活,笑道:“我只负责送膳食,其它一概不管。”

清浅见厨房灶台上有一碗臭豆腐,黑黝黝的上头浇着红红的辣椒油。

清浅突然想起被赶出凌府的丫鬟金宜那日说过的话,“奴婢做了夫人最爱的小菜,请嬷嬷转交夫人,算是奴婢的一番心意。”

燕夫人喜欢臭豆腐,只是碍于身份不得用。

清浅笑道:“这臭豆腐瞧着开胃,迎儿妹妹何不取了去,再瞧瞧夫人的意思,若是夫人喜欢便敬上,若是夫人不喜便撤下来。”

“似乎从前夫人吃过几次,记得当时每次都是金宜姑娘偷偷来取的,金宜姑娘说夫人很是喜欢,只是碍着身份不好明着要罢了。”厨房婆子笑道,“这臭豆腐是我从百年老店买的,色香味俱全,若是夫人喜欢,我少不得割爱了,姑娘得了赏可别忘了我。”

婆子边说边笑着将臭豆腐放进了锦盒。

听燕夫人曾经用过,还私下说过喜欢,迎儿笑道:“多谢妈妈割爱,若是夫人有赏,必定忘不了妈妈的一份。”

“宁愿无过不求有功。”清浅再三嘱咐迎儿道:“迎儿妹妹可别贸然将东西上桌,总得试探着夫人的心思才好。”

燕夫人喜怒无常,若是她觉得当众吃此物伤了面子,迁怒迎儿,那就大事不妙了。

迎儿立功心切笑道:“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清浅回了院子,陪着小少爷再练习了一回走路。

小小的孩儿腿脚有了些力量,这些日子清浅于无人处便让小少爷独自站着,鼓励他迈步,如今小少爷晃晃悠悠能走一步了。

正在清浅打算给小少爷沐浴之时,厨房打杂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进来道:“清浅姐姐不好了,燕夫人将迎儿姐姐的手打断后卖了。”

这小丫鬟也是同清浅等一批进来的,分在了厨房打杂,如今新进府的丫鬟隐以清浅为尊,遇到事情总爱与清浅商量。

清浅腾地起身道:“为何?”

小丫鬟哭丧着脸道:“听厨房的妈妈们说,迎儿姐姐自作主张将臭豆腐端上了餐桌,夫人见了便作呕不止,赵嬷嬷当即将命人打断了迎儿姐姐的手,还命人将她发卖了。”

迎儿和清浅不同,她签的是卖身契,生死由不得自己,主家要打要卖只瞧心情。

清浅的心如同掉入谷底:“已然卖了?”

“赵嬷嬷当即叫了人牙子进来,堵上嘴就卖了。”小丫鬟惶恐道,“夫人有洁癖,最讨厌腐臭之物,迎儿姐姐此番是在老虎头上动土了。”

清浅跌脚,果然被自己言中了,燕夫人当众觉得伤了面子,迁怒迎儿。

如今自己身份是奴婢,想救迎儿有心无力。

深夜无眠,清浅灭了烛火,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后坐起,披着披风推开窗格,初春的风带着花香铺面而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清浅对着月牙儿沉思,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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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点,抱歉,后台出了点问题。

第六十三章 分头行事

隔了几日又到了休沐的日子,清浅轻车熟路坐上春成的马车回府。

这回袁彬和崇山直接在闻府等清浅,瑞珠、青鸢等在一旁伺候,粉黛则紧张地把风。

似乎两人都有些风尘仆仆,清浅关心问了一句道:“瓦剌的探子可曾抓到?”

“不曾!”崇山气得直摇头道,“那几人俱是瓦剌和汉人通婚生下的,相貌身材和咱们并无二致,往人堆里头一躲,蛛丝马迹都不曾有。”

袁彬握着刀柄,面色沉沉道:“瓦剌居然提前布局了好几十年,可见亡我之心不死!”

清浅抿了抿嘴坐下笑道:“先别说国家大事了,且说说那日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那日夜里清浅提出若不是二少爷受惊,来了一个鹞子翻身,恐怕性命都不保,并提出让袁彬等查验怀海的练武场。

崇山答道:“闻姑娘吩咐后,我抽空借机去了府上怀海习武的地方,果然习武场有几处的泥土被翻动过,其中一处便是伤了怀海腿脚的所在。”

清浅随即问道:“可曾问过,府上为何要翻动那几处泥土?”

“我担心打草惊蛇,不曾细问。”崇山蹙眉道,“隐约听说那几处被滚落的武器砸坏了,恰好工匠来修缮父亲烧坏的院子,顺带将习武场也修缮了,不仅习武场,府上还修缮了好几处地方。”

居然修缮得如此不露声色,不露痕迹。

崇山不理解,问道:“敢问闻姑娘,为何要检查习武场?”

不等清浅回答,袁彬答道:“寻常武器滚落在地,哪有刀刃朝上的,必定是有人知道你弟弟这段日子站桩,而且喜欢鹞子翻身下桩,特特提前将刀埋在地下,刀刃朝上守株待兔。”

如同有默契一般,清浅补了一句道:“若是凌夫人不打翻金桔,想必此人也有别的法子让武器滚落,好借机浑水摸鱼,只不过凌夫人打翻金桔的时机太过凑巧,反倒救了二少爷一命。”

崇山身子一震:“此人居然如此恶毒?”

袁彬问道:“那日跟随你姑母的都有谁?”

只有在场,才能借机打翻武器,故而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崇山扳着指头道:“当日附近的有姑母和姑母的丫鬟,怀海的一个贴身丫鬟,赵嬷嬷和府上几个婆子丫鬟,怀海出事后,除了赵嬷嬷打板子罚月例外,几乎都被母亲惩处了。”

赵嬷嬷的嫌疑很大,可赵嬷嬷身后是燕夫人,清浅实在想不出来,燕夫人有什么理由要谋害自己亲生儿子。

清浅揉着太阳穴思考。

瑞珠在身后劝道:“姑娘刚回来,连衣裳都没有换,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呢。”

青鸢奉上茶水点心道:“奴婢方才从大厨房拿的点心,姑娘和两位爷都用些吧,奴婢瞧着两位爷脸上也有些疲惫之色呢。”

三人各自用了一块,继续讨论。

清浅继续道:“凌大人,三月转眼过了一半有余,留给我们的时间已不多了,如今破题主要在赵嬷嬷身上,可赵嬷嬷是夫人的心腹,若是无证据强行审问,一来恐审问不出结果,二来恐伤了凌大人的母子之情。”

崇山苦笑着摇摇头,如今还有多少母子之情。

“听闻赵嬷嬷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请凌大人派人去一趟外祖家,打听打听赵嬷嬷从前的为人。”清浅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我听说夫人从前有一个极为信任的丫鬟,名叫崔金宜,两年前被夫人赶出府,若是方便,我想见见她。”

崇山道:“第二件事好办,我晌午后便能将金宜姐姐带来,可第一件事有些难办,外祖父和外祖母已过世好几年,老宅都不在了,从前的奴仆都做鸟兽散了。”

清浅笑了笑道:“难道凌大人外家没有舅父吗?舅老爷府上总会有一两个旧日奴仆吧。”

崇山摇头叹息道:“外祖活人无数,偏偏没有生儿子,只有母亲和大姨两个女儿,从前外祖很喜欢怀海,想过让他改名为燕,继承燕家的医术,可母亲并不愿意。”

“那便去姨奶奶府上询问也是一样的。”清浅捶了锤手臂道,“姨奶奶出嫁,想必府上也有陪嫁丫鬟,怎么也有一两个认识赵嬷嬷的。”

崇山点头应下道:“我即刻派亲信去营州,说来惭愧,我从未见过大姨,只知道大姨比母亲大一岁,嫁的是营州的一户商户。”

姐妹出嫁本就是天各一方,很多人终身都难得再见一面,这并不奇怪。

袁彬等走后,清浅美美沐浴了一番,浅浅吃了几口饭菜后一觉睡到了下晌。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日光透过浅紫色的裁霞锦,暖暖地撒在清浅的描金织花锦被上,错金波斯纹纽耳铜炉袅袅升起的伽罗香,紫檀木的椅子,烟罗软纱帐,一切都让刚醒的清浅发呆。

有那么一瞬,清浅直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锦衣卫指挥佥事夫人,万人羡慕的皇后之妹,高官嫡女。

清浅低低叹了一口气,庄生蝴蝶,南柯一梦。

青鸢进来禀道:“姑娘,凌大人带着金宜姑娘来了。”

清浅连忙起身穿衣裳,再三叮嘱道:“按照前头说的,请凌大人先回去,你悄悄接了金宜姑娘从偏门进来,若有人见到,你便说金宜姑娘是来找瑞珠讨要差事的。”

青鸢敬服道:“姑娘考虑得真周全。”

能不周全吗?敢不周全吗?清浅苦笑一下,一同进府的六斤已死了,迎儿已被卖了。

等清浅来到特特布置的屏风后头,瑞珠已同金宜聊了起来。

瑞珠的笑语从屏风前传来:“凌府大少爷和我相公曾是同僚,他向我荐了你,说你忠心勤谨,我这里正好有个熬药的差事,不知道金宜姑娘愿意不愿意?”

金宜连忙点头欢喜道:“奴婢愿意,多谢姑姑,少爷是个念旧之人呢。”

瑞珠随口问道:“听说你从前是燕夫人的贴身大丫鬟,深得燕夫人信任,为何如今要寻普通丫鬟的差事?”

金宜叹了一口气,垂泪道:“奴婢跟了夫人七年,夫人很信任奴婢,对奴婢的信任甚至超过了陪嫁的赵嬷嬷,赵嬷嬷很是不服气了一段时间,两年前的一日,夫人突然吩咐赶走奴婢。”

瑞珠哟了一声道:“好好的,燕夫人为何要赶走你?”

第六十四章 计入内室

瑞珠问的正是清浅疑惑的,跟随了七年的忠仆,怎能说赶走便赶走,难不成犯了天大的错?

金宜垂泪道:“记得两年前的夏日,夫人病了一场,奴婢心急如焚午间去替夫人熬药,恰巧遇到了老爷。”

凌大人?清浅暗自寻思,上回听赵嬷嬷的语气,似乎凌大人和金宜有勾连?

金宜缓了一口气继续道:“老爷见奴婢熬药,停步问奴婢,夫人的身子如何?近来是不是夏日热到了,中了暑气,为何夫人脾气更易怒了?”

瑞珠越发奇道:“三纲者中有夫妇顺,夫人病了老爷关心是常事,为何夫人要赶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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