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研研夏日
“哎呀,弟弟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割破手怎么了,你看看,姐姐这双手早就不知道被割破了多少次了。”说着,林灼灼就把这双布满了茧子的手递到了林田妮的面前。
林田妮看着这双难看的手,皱了皱眉,离得远远的。
看着林柱子和林田妮脸上嫌恶的表情,林灼灼继续说道:“哦,对了,附近的猪草已经没多少了,记得跑远一些。昨个我跟贵子就跑了十里路才割回来的。真是累死个人了,今日总算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周翠花见林灼灼一脸轻松的表情,立马骂道:“好啊,你们两个吃白饭的,老娘好心好意的养着你们,你们竟然连活儿都不干了,还敢推给你弟弟妹妹。还不给我滚去干活儿!”
林灼灼眨了眨眼,无辜的道:“爹已经说了不让我和贵子去,娘你怎么能这样啊?我不想去,我想跟贵子在家歇着。”
“你们还想歇着?老娘天天做给你们吃做给你们喝,干个活儿竟然还挑三拣四的,就没见过比你们更懒的!”周翠花继续骂。
林灼灼心想,周翠花这话应该是骂得她亲生闺女和儿子。
“爹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林灼灼假装不平的说道。
看了这么久的闹剧,林大齐开口了:“好了,你弟弟还要读书,你妹妹要帮着你娘干活,没空去。既然你娘让你们去割猪草,你们就去吧。”
林灼灼表现出来不赞同的神情:“爹……”
“行了,还不快滚!天不黑不要回来,家里没你们的饭,吃草根树皮去吧!”周翠花扔过来竹筐说道。这几天这俩吃白饭的不在家,周翠花发现省了不少粮食,所以,今日也希望这俩货不要回来吃饭。
林灼灼一脸伤心的捡起来竹筐,跟林贵子离开了家。一走出家门,两个人立马就乐了。
两个人优哉游哉的去了昨日的山头,挖了草药之后,又去镇上换了钱,买了肉包子吃。
如是过了四五日之后,距离林灼灼嫁入钱员外家也没几天了。
这一日,把眼前的药草挖完之后,林灼灼没再继续下去。
林贵子不解的问道:“姐,咱不去附近看看了?”
林灼灼道:“这附近能挖的几乎都挖完了。今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咱们先去卖了草药填饱肚子再说。”
“哦,好,我听姐的。”
今天割得少,卖了草药,吃了饭之后也就剩了十文钱。
如今,她手里有两百多文钱了,这些钱虽然少,但却能做一些事情了。
吃饱饭之后,林灼灼拿着五十文钱买了一些女人用的布料,放在竹筐里,朝着溪流村走去。
如果计谋不成功的话,她明日大概就要逃跑了,而在走之前,给予她帮助过的人她想感谢一下。
所以,林灼灼没有回家,首先去了香婶子家。
“奶奶,自从我奶死了,这一个多月多亏了您的照顾。我奶生前就说您人好心善,果然她没看错人。正好,我奶死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些钱,我买了些布料来谢谢奶奶。”说着,林灼灼把布给了香婶子。
林灼灼是真的很感激香婶子,虽然香婶子是个话多又八卦的,但若不是因为有她在隔壁,林灼灼也不敢直接跟林大齐和周翠花呛。
对于这样一个隐形的帮手,林灼灼一直想要回报她。只是无奈手上没有银钱,根本就不能买些谢礼。
原身或许跟这些人都有感情,但林灼灼却是异世来的人,对于这些帮助,若是不回报的话,总觉得心里难安。毕竟,这些人帮的是原身,并不是她。只是,原身死了,所以她承受了这份恩情。
香婶子虽然被林灼灼说得心花怒放,但嘴上还是说道:“你这孩子说的是哪里话,快拿回去吧。”
“奶奶快收下吧,这些布料是专门给您买的。”
香婶子见布料的确是给上了年纪的人穿的,便收下了。
从香婶子家出来之后,林灼灼又背着沉沉的竹筐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的恩惠,比香婶子还要大。若是没有村长,林大齐夫妇还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可以看得出来,村长在这个村子里非常有威望,她想要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村长能办到。
“二爷爷,我爹娘要在七日后把我嫁给镇上的钱员外,给他做第七房小妾。”
“你说什么!”村长立马就怒了,“你奶奶才死多久,就要把你嫁出去!这两个混账东西!”
林灼灼揉了揉眼睛,挤出来几滴眼泪。村长第一反应是孝期不能成亲,但林灼灼关心的是,什么时候都不要嫁给钱员外。
“之前我奶奶还在的时候,我爹娘就想把我嫁给钱员外了。我奶奶不同意,跟我爹娘大吵了一架,当时还把我奶奶给气病了,后来我爹娘才没提这事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两个不孝的玩意儿,你奶奶既然不同意,这门亲事就不能成!怎可在老人刚死了,就违背了老人的意愿!”村长不仅仅是一村之长,他还是林大齐的堂叔,是长辈。
村长立马就让人去找林大齐和周翠花,只可惜这俩人今日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在家,此时天色快黑了,村长便决定明日再处理此事。
不仅溪流村的林灼灼在忧愁自己的亲事,京城的西盛侯府里也有人在不满自己的亲事。
林书曦摇着李姨娘的胳膊,满脸焦灼的说道:“姨娘,我不想嫁给陈国公家的那个庶子,我不想。你快去跟爹爹说一声嘛,不是还有二叔家的三妹妹四妹妹吗,怎么非要我嫁过去?”
李姨娘叹了口气,道:“娘也不想让你嫁过去,嫁给那样一个庶子能有什么出息。只可惜,你二叔家的那两个太小了,你祖母没同意。”
林书曦听后,气得跺脚:“即使这样,我也不嫁,我今年才十六,也太小,再过两年也使得。要嫁就让比我大的嫁过去,反正我不去。”
李姨娘无奈的道:“你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你大姐姐虽然十八岁了,但她早已定亲。今年就要出嫁了。”
林书曦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长相貌美,从小立志就要嫁入皇家,怎么会甘心嫁给陈国公家的庶子。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爹怎么能这么对我!大姐姐能嫁入将军府,我怎么就只能嫁给一个庶子,姨娘,我不甘心啊!我知道您最有办法了,您快给我想个法子。”林书曦抱着李姨娘的胳膊道。
李姨娘心想,她还能有什么法子。跟陈国公府的亲事是老一辈定下来的,就连侯爷都没法子,必须得找个女儿嫁过去。
“让别人嫁啊,我不想嫁。”林书曦哭哭啼啼的说道。
别人?姐姐……李姨娘脑海中浮现出来一个人,若是那姑娘还活着,今年应该十七了吧。
“好了,别哭了,姨娘有法子。”
“真的吗,姨娘?”林书曦欢喜的问道。
“嗯。”李姨娘看着窗外点了点头。那姑娘如今肯定很不堪,她知道,侯爷也不想成这门亲事,但老夫人跟陈国公府的老夫人非得想成,侯爷也很无奈。
她相信,如果能找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一定能替换掉更有价值的女儿。
第8章 对峙
第二天一早,林大齐一家人刚吃完饭,村长就带着村里的几个老人过来了。
林大齐看着这架势,心里一惊。上一次这么多人过来还是林灼灼被逼得跳河自尽的时候,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二叔,您咋过来了?”林大齐陪着笑脸说道。
村长啐了林大齐一口,脸色严肃的道:“我咋过来了?来教训你个不孝的东西。”说完,冷哼一声,进了堂屋。
后面的几个人看着林大齐也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大齐啊,你娘才刚死,你咋就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哎,你可真让人失望。”
香婶子家就在隔壁,自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收拾了一番去了隔壁。
“叔,你们坐。”林大齐道,“柱子他娘,你快给叔们倒些茶过来。”
村长看着林大齐,脸色依旧很难看。
“跪下!”
林大齐迟疑了一下,问道:“二叔,这到底是咋了?一大早的咋都过来了?”
村长见林大齐一脸不知犯错的模样,愤怒的道:“咋了?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想让灼灼这几天出嫁?”
林大齐脸上的表情一凝,快速的寻找林灼灼的身影。他就说么,觉得林灼灼这几天怪怪的,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看什么看,要是没人跟我这老东西说,你是不是就偷偷把她嫁了?”村长问道。
林大齐脸上重新赔起了笑意:“叔,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情。这门亲事其实是在我娘死之前就定下来了,要是按照守孝的话,得一年才能嫁过去,人家男方这不是等不及么,所以就想在热孝期间让灼灼嫁过去。”
“混账东西!竟然敢在这里跟我胡扯!你给灼灼找的那户人家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家里有六房妻妾,哪有等不及的道理?”
接连被骂了几句,林大齐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没了:“就算是给人做妾,人家也要妙龄姑娘,等明年灼灼就十八了。再说了,她也不是我亲生的,跟她奶奶没啥关系,不用守孝。”
这话一出,还没等村长发火,坐在上位另一侧的一个白胡子老人首先不干了,抄起来茶壶就往林大齐头上砸。
“大齐,你这说的是人话?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喘息了几口之后,又道,“你闺女虽然不是亲生,但却是从小养在你家,养在你娘身边的。生恩养恩都重要,更何况,她还在你家的户籍上。她就应该给你娘守孝。”
林灼灼听后,立马道:“祖爷爷,灼灼愿意为奶奶守孝。”
林老叔指着林大齐道:“你看看你,你还不如个孩子懂事呢!”
林大齐被淋了一身的茶水,心里气得不行。他就不明白了,村里的这些人干嘛总是管他们家的事情。林灼灼能嫁给钱员外是件天大的喜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等林灼灼嫁过去,多给家里送点钱,他家柱子读书考试的钱,田妮出嫁的钱就全都有了,这些人怎么就要断他们家的财路。
“热孝期间出嫁也不是没有,我是灼灼的爹,我能做主。”林大齐嘴硬的说道。
村长也被林大齐这副样子气得不行,用手指着林大齐,说道:“可我听说你娘根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娘死了,你就违背她的意愿?不孝的东西!”
林大齐顿时明白了,今天这事儿肯定是林灼灼干的。想到这里,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灼灼,眼神里饱含着浓浓的警告。
瞪了林灼灼一眼之后,说道:“怎么可能,我娘同意了。我娘要是不同意,我怎么可能会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
周翠花这时也赶紧道:“是啊,是啊,这话我也听到了,娘同意了。”
林灼灼立马道:“奶奶没有同意,那天奶奶还被爹和娘气病了。”
“姐,你瞎说什么呢,奶奶明明是被你气病的。”林柱子开口道。
林柱子虽然没有功名,但毕竟在镇上读了几年书了,是个文化人。他说话还是有人听的。在坐的几位老人听后,脸上都露出来迟疑的神色。
林灼灼心中冷笑,面上却沉静如水:“哦,是吗?可是奶奶病的那天你并不在家,你又怎么能确定呢?”
林柱子顿时语塞,看向了林灼灼,见林灼灼眼睛深得吓人,狡辩道:“我听爹和娘说的。”
“既然不是你亲眼所见,怎能随意说出来惹人误会。”林灼灼斥道。
林田妮道:“我也看到了,就是你把奶奶气病的!”
“不是大姐气病的,是大伯和大伯娘。”林贵子反驳。
周翠花骂道:“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胡扯什么!”
村长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
林灼灼看着这厚脸皮的一家人,冷哼一声:“那天可是有不少路过的人,还有大夫也来过,要不要请他们来对质?”
周翠花看着林灼灼这幅样子,气得牙痒痒的,脱口而出:“你个死丫头,今怎么这么牙尖嘴利,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迎着村长等人不赞同的眼神,周翠花连忙捂住了嘴。
这时,匆匆从隔壁赶来的香婶子开口了:“大齐,你两口子怎么说瞎话呢。那天婶儿听得清清楚楚的,你娘嫌你贪图钱员外的聘礼,要把灼灼嫁给那样一个老头子,说了你几句。结果你不乐意,非得把灼灼嫁过去,你娘一口气没上来,被你气晕过去了。咋能把事儿怪在灼灼的身上?”
无关事件本身的第三者的话总是比当事人的话更客观一些,香婶子又是村里的老人,虽然嘴碎,但人不坏,大家基本上都信了她的话。
村长指着林大齐,怒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非得要把给你娘看病的大夫找过来吗?我没想到你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竟然把气病你娘的事情怪在自己女儿的头上。”
旁边人道:“大齐,你娘尸骨未寒,你就违了她的意愿,也太让人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