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泠月
可是……南丹臣服了,芜射已从历史中消失了,采蜚也倾国拜倒了……再到而今这以彪悍著称的蒙成王国,也败于足下了。
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没有一个……竟连一个敌国都没了!
这么多年,在这广阔的天地奔走,从东至西从南至北,他只是……想找一个对手,一个势均力敌、一个能畅快而战的对手!
一个匹敌的对手。
一个可激起他斗志的对手。
一个可令他热血沸腾的对手。
一个与他对等的灵魂。
拨剑而起,他的对面站立一人。
而非眼前,环视四宇,寂寂苍穹……与足下无边的域土及万千的臣民。
谁曾想,自东旦之后,竟再无对手了!
至高至尊之处,无人可与比肩。
拨剑四顾,唯影相随。
至高必至寒,至尊必至寂。
“雪空,无敌并非幸事。”轻轻的、长长的道出。
这一句寂寥而惆怅的话令皇朝大将萧雪空记念一生,也恐惧一生。
当那长长的叹息还在草原回荡时,朝晞帝却从马背上一头栽倒。
“陛下!”萧雪空大惊。
“陛下!”远处守候的臣将惊叫奔走。
“快,快请萧夫人!”有人急道。
《皇书?本纪?朝晞帝》记:昔泽八年,帝征蒙成,大胜。宿疾发,幸大将萧涧妻善医,随军,救帝于危。
昔泽八年秋,皇朝大军征蒙成凯旋而归,皇朝百姓欣喜之余却更忧心于皇帝陛下的病情。这位陛下虽有些好战,但不损百姓对其的爱戴,他们不会忘了是谁终乱世之苦缔而今这太平强大的新天下。
“品玉,陛下怎么样了?”
“萧夫人,陛下病况如何?”
君品玉才踏出宫门便被守候在外的人团团围住。抬眼一看,晖王、昕王、昀王、秋九霜、皇朝六将及丈夫萧雪空无不是紧紧盯着她,面对这么多双隐藏焦灼与希翼的眼睛,饶是君品玉看惯生死,此刻却也是默然垂首。
“难道皇兄……”昀王皇雨一看君品玉神情不由惶急,“你……你……你不是活菩萨吗?你要……你快给我治好皇兄!”皇雨手一伸便紧扣住君品玉的手腕,那模样似乎她不把兄长医好他便绝不罢休!
“咝……”君品玉倒吸一口冷气。
“皇雨你抓痛她了!”离得最近的秋九霜一掌拍开丈夫的手,自己却又紧紧抓住,“品玉,陛下……陛下没事吧?”一贯英姿飒爽的寒霜将军此刻却也有些懦弱有些自我欺瞒的望着她,就盼从她口中说出自己最想听的答案!
君品玉张口,却无法出声,她断人生死无数,可此刻心头绞痛无法出口。
一双略带凉意的手从人群中伸过握住了她的手,令她浑身崩紧的精神一缓。
“品玉。”萧雪空触及妻子冰凉入骨的手,顿时心头一片沉寂,冰眸刹时淀蓝,再也无法启口。
“你说啊!”众人齐声催着。
君品玉抓紧丈夫的手,深吸一口气,抬首,看着西边那一轮红日,缓缓道:“日……要落了……”
“砰!”皇雨直愣愣的摔倒在地上,可他却浑不觉,牙关死咬,仇人般的恨盯着她。
秋九霜呆呆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说了什么。
晖王、昕王两腿一软倒靠在墙上,却还是止不住瑟瑟发抖。
六将脸色惨白。
宫门前顿时一片死寂。
朝日又升了。
皇宫内外却依如夜般沉郁。
“陛下,该喝药了。”
两旁的宫女挑起杏黄的床帐,华纯然舀一勺试了试温度,然后递至皇朝唇边。
皇朝偏首想要避开,可看一眼华纯然,终含勺吞了,然后伸手自己端过药碗一口气喝光。
华纯然接过药碗递上清水给他嗽口,一旁的宫女捧了盆接着。
“你们都下去。”皇朝吩咐道。
“是。”一时侍从退得干净,房中便只余他们两人。
“陛下有话要说吗?”华纯然在床沿坐下,看着她的夫君,当朝的皇帝陛下。
叱咤风云臣民敬仰令敌国闻风丧胆的一代雄主,即算此刻病入膏肓,可一双金眸依锐利如昔,光芒闪烁间依是傲然霸气。
“皇后与朕成亲有多久了?”皇朝看着眼前依容色绝艳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