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红尘
青衫飘飘,他径直拨开人群,朝着楼上行去。
身姿才半个露出二楼,单解衣明显看到他的脚步停顿了下,回首间的表情满是无奈。
同时,她也将二楼所有客人收入眼底。
道士——武当掌门带着手下弟子。
和尚——少林主持随着一众僧人。
乞丐——丐帮帮主领着大小要饭的。
放眼望去,个个器宇不凡,气势超然,不是舵主就是魁首,比楼下的档次高了不止一个级别,但相同的,都是楼公子不喜的人。
她笑着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你还不兴人家也吃点好东西?”
“我有点后悔。”楼倾岄闷着声,“不该和他们沾上。”
“其实也挺好的。”她为他倒上一杯茶,“只要你愿意,那承诺永远兑现,将来若是找个彪悍的妻主想要纳个二房或者对你不好,一句话,给你打的狗血满屋。”
“为什么要嫁妻主?”楼公子没有伸手接她的茶盏,而是就着她的手浅浅抿了一口,“我就不能娶妻?”
“那是……”她倒忘记了他那随性又骄傲的性子。
他伸手招来小二,一连串的菜名从口中噼里啪啦翻飞而出,她静静的喝着茶,眼神似有若无的掠过。
菜色不错,各帮派魁首帮主遥遥一敬,没有楼下的喧闹,单更多了些自恃身价中的神交意味,唯有‘武当’‘少林’一众人的面前是空空如也。
在这样的地方,他们两人倒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
失神的片刻间,小二一声吆喝,“好嘞,爷您等着,就来就来。”
转身在‘少林’‘武当’两派桌前一个行礼,“佛爷、道爷,您们要的斋菜就来,就来。”
丐帮帮主吴半中倒是最显轻松的一个人,一边抖着腿,一边捏着桌子上的花生米,剥了满满一手,在与单解衣目光对视的刹那,咧嘴一笑,一口气吹过,花生衣漫漫飞舞,这才志得意满的咬着。手也不停歇,给自己斟满一壶酒。
“帮主……”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停住了吴半中的动作,也让楼上所有人夹菜倒酒的动作一窒。
飞奔而来的身影,站在吴半中的面前,气喘吁吁,“帮主,有,有线索了。”
目光,悄然瞥了下各派武林人士。
“说吧,都是武林中人,不必存什么私心。”吴半中随意一笑,端起手中的酒递了过去,“先喝杯酒歇歇,慢慢说。”
小乞丐也不推辞,显然和吴半中随性惯了,接过酒碗一口气饮了下去,狠狠的吐了口气,擦了擦唇边的酒渍,“报告帮主,我们查出当年尹府被灭门的线索了。”
这一句话,顿时酒楼上静悄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有楼公子,望着眼前刚上上来热气腾腾的馒头两眼放光,不受任何骚扰的伸手抓了个。
“那尹府家有个家丁,在血洗前三天去了乡下照顾病重的老娘,侥幸逃过了一劫。后来发生血案也不敢回来,就悄悄的城外西头住下了。他说,那家主在血案发生前三个月,曾经在街头无意中相中一把琴,琴匣中还附带了本琴谱。因为自身爱琴成痴,家主疯狂的练习曲子,却弹奏不了。于是抱琴而出,遍寻方圆数百里的琴师讨教,不惜重金求高人指点,那家丁不识字,只是老听着家主念叨桃花,桃花……。”
“啊……”男子低低的呼声,带着眷恋的目光望着滚落的馒头,完全没注意到无数眼神的注视,自顾自的叹气,“掉了。”
她笑笑,拈了个馒头,重新递到楼公子的面前,“小心烫。”
“你喂我!?”他无赖的扬着下巴,绽放着明媚的笑容。
她掰开馒头,吹了吹,送到他的嘴边,他咬着馒头,笑的灿烂。靠着她的肩头,“其实,你说不定是个好妻主。”
手顿了顿,单解衣平静的表情上难掩一丝复杂,“其实我真不是。”
没人理会墙角里娓娓低语的小情人,小乞丐继续着他自己的话,“我们今日找到了那家丁,他说主人在回来后就经常一个人闷在房中弹曲子,魔怔了般。就在他出府那日,还曾有人拜访主人,说是为琴曲而来,他在离去时那人进门,还曾擦身而过。”
“是么?”吴半中长身而起,“他还记得那人样貌吗?我去问问。”
“帮主放心。”小乞丐表情很是得意,“我请了城中最好的画师着人带去,让画师按家丁的描述,看能不能画出当年那人的容貌。”
“聪明!”吴半中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不愧是跟着我的人。”
小乞丐笑的更加得意,只是这得意才出,忽然凝结在了脸上,手捂着胸口,表情惨然,身体慢慢的软倒在地,“酒……”
一时间,上下楼的武林豪杰纷纷倒地,呼吸艰难,只有吴半中和‘少林’‘武当’两派掌门及几人站着,大部分都在地上低声哀鸣。
“谁上的酒菜?”吴半中问了一句,身形展开,奔向后厨房。
比他更快的,是一道紫色魅影,带着青色香风,从他眼前闪过。
正文 调虎离山
与他脚步同时落下的,是灵虚道长和了凡禅师,身后陆陆续续而来的,则是酒楼上少数未倒下的几人。
身影站稳,他也终于看清,那擦身而过的人影是谁。
紫衫女子,手挽着俊美公子,站在厨房门边,一双冷凝的眼打量着厨房中的情形。可怜的秀俏公子,眼神完全朦胧,嘴巴里还叼着半粒馒头,不明所以。
锅子里还嘟嘟的炖着什么,灶台下柴火稻草的香味散开,一切都那么和谐,如果不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的话。
“不像是江湖中人做的。”吴半中蹲下身体,手指从躺着的几人身上抚过,“只是打昏了,看样子是厨师和上菜的伙计。”
灶台旁的地上,丢着一个敲瘪了的脸盆,后门大敞着,吹入的风摇动火苗,嗖嗖的往上窜着。
几个浅浅的脚印,顺着后门的方向,踩在黄土中,渐渐远去。
“那个伙计不在。”单解衣平静的开口,眼前倒落的人影,没有一人能与方才点菜上菜的伙计相符。
“追!”吴半中花白的胡须都抖动了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
一声悲悯的佛号,一声洪亮的道宣,三人几是同时起身。
人在空中,灵虚声音飘来,“陶总瓢把子带几人留下,照看和寻找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