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红尘
她所有的力量将轻功展至极致,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害怕,害怕如此遥远的距离,自己会追不上他。
只有这温热在手中的触感才最为真实,真实的诉说刚才的惊心动魄。
那双温润的瞳,静静望着她,深邃的瞳光,似乎要将她全然的印在心中,“解衣还好吗?”
“还好。”冷静的开口,压制着丹田里蠢蠢欲动的气息。
她是不能尽全力的,否则她将压制不了丹田里那股力量的反噬,可是刚才,她忘记了。
很快,丹田中凌乱的气息就在她强大的内力之下,蛰伏了,她拥着楼倾岄的腰身,“倾岄还好吗?”
话问出口,她就察觉到了不对。按在他后腰处的掌心,湿漉漉的。
他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唯有目光温暖,“还好。”
她要信他才怪,手中力量松开,单解衣飘落在地,此刻的楼倾岄脚步虚晃,站也站不稳了。
几乎是半抱着他,寻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下,单解衣迅速的放下他。那袭青色的衣衫后面被摩擦的破烂不堪,皮肉翻卷狰狞的伤口,从后颈一直到腰身,全是擦伤。血渍布满了她的手掌。
刚才那擦撞,比她想象中更严重。
尖锐的石子割开了他的肌肤,伤了他的筋脉,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血,眨眼间那青衫就成了黑色。
“我给你上药。”她的手指点上他穴道,试图止血。只是当那劲气透入他身体后,一缕不正常的寒意从他的筋脉里跳出。
“你哪里还受了伤?”话出口,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画面,他被打下悬崖前的画面。
想也不想,她的目光转向他的胸口,此刻的楼倾岄,唇色转向淡淡的紫,整个身体不住的轻颤。
雪白如玉的胸膛上,三个黑漆漆的小洞,看不到暗器,只有黑色的血一点点的渗出,若不是她眼力极好,只怕就此忽略过去了。
“混账。”她低低的咒骂着。
“第一次听到你骂人呢。”楼倾岄扯了抹笑,伴随着惨白着容颜,更显凄美。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唇边,颤抖着擦去她唇角残留的血渍,手指寒凉如冰。
不过短短的时间,别说他的手,除却她掌心温暖的部位,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是冰冷的。
“这是‘凝脉针’。”单解衣的手紧握,指甲掐着手心的肉,气息中第一次有了杀意,“‘百魅堂’的药。”
终于明白,楚濯霄在面对“无命门”时的话语,当自己在意的身边人安危成为别人金钱砝码的时候,真的会有将他们彻底灭绝的冲动。
保护,不是守卫就有用的。
“是不是解不了?”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哆嗦,气息中吐出的都是丝丝缕缕的寒气。
“你信我么?”她的气息一点点的渡进他的身体里,探索着。
“信。”那双眼眸始终温柔,“但是你不许瞒我。”
“‘凝脉针’,是一种极细的毒针,进入筋脉后,顺着血脉行走,所过之处血流变缓,筋脉凝滞,而寒毒就慢慢将所有血液冻结。”她对上他的眼,“我会替你将针逼出来,但是你也需答应我一点。”
“撑着,是吗?”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头,身体不住的颤。
“是。”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着他背心处的伤口,“我不能给你上凝血的药,因为那会加剧‘凝脉针’的效果,而我逼针,就是加速你筋脉的运转,不让寒毒发挥作用,相对……”
相对,也会加剧他伤口的血流速。
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求他撑着。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他冰凉的唇贴在她温热的耳边,“你一直孤单,我怎忍让你再一次寂寞着?”
他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她一直都明白在心底的话,他们都是寂寞的人,在寂寞中虚度着日子,灵魂深处的吸引,正是那份同样的孤独。
手中的力道加剧,他被凝冷的筋脉开始快速的收缩,托在他后腰的手感受到了温热在滑下,溢满她的手背,“倾岄,和我说话,不许睡。”
“好。”他窝在她的怀中,不因筋脉回暖而热了身体,反变的更加冰冷,哆嗦,她知道,那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解衣,是大家女儿吧?”他轻轻问着,一声叹息,“不是大家,不会有如此教养,这骗不了人的。”
那一声叹息,冰凉的不是气息,而是她心底的弦,再度被勾起,幽咽。
“解衣是嫡出,将来的家主,是不是?”他的声音渐弱,到后面几是听不清楚,而她的手背处,已被温热完全覆盖,凝结了粘稠。
他的身体在怀中逐渐沉重,完全靠她手臂间的力量才能坐住,而他身体里的‘凝脉针’还有数分才能到达穴道边。
“倾岄连这个都知道了吗?”她望着月光下的如玉容颜,轻吻上他的脸颊。
“我说过,我懂你。”他似已无力笑了,只有那双眼弯了弯,像两弧新月,“因为我与你亲密的时候,你放任的疯狂,绝不是……表面上……隐忍淡然……的性子,所以……我猜的……”
话至此,他的话语已彻底模糊,她重重的搂上他的腰身,将他所有的重量贴上自己,“给我撑住。”
白玉胸膛微微起伏,发丝垂满她的肩头,“唯有大家的教育,才会逼人忍了性子……才会有处处从大局考虑的……想法,要做家主的人……是不能任性的……你很累吧?”
“凝脉针”已到了穴道边,她不敢用猛劲逼,只能一点点用真气包裹,慢慢冲开他的穴道。
累?她已习惯了。从未有人问过她愿意不愿意,从未有人问过她累不累,自小这就是被灌输在脑海中的责任,必须担当的责任。
“被人尊重……却从不被关心……你寂寞,被人关注……却从不尊重……我也寂寞。”仿佛,有温热的水光在她肩头,沁透了薄薄的衣衫。
“解衣既是家主,怕是……”在针尖透出肌肤的一刹那,他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变的清晰,“娶夫了吧?”
她气息顿了下,那刚刚透出的针尖又缩了回去,她收摄心神,慢慢的吐出劲道,这一次针平平稳稳的从肌肤下逼出,“这也是猜的吗?”
“这是常理好吗?”他的声音仿佛是看透的笑,内中又有丝丝无奈,她听得出却无法改变的无奈。
家族的责任,娶夫的责任,是常理,是无法抗拒。
“他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