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君三流妻 第51章

作者:立誓成妖 标签: 古代言情

  “而且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的病真没得治,那我只待你一死便去阉了他。”

  “……为什么……”

  “省得他按捺不住!你的男人,这辈子就只能有你一个女人。”

  白夏默默地为萧疏注定的公公结局,默哀。

  

  “对了,你刚刚好像说有事要我帮忙?”

  “啊……忘了。”

  “那就等明天想起来再说吧!”苏子昭起身至床边,边整理被褥边道:“现在睡觉。”

  白夏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我们……”

  “你睡你的,我在椅子上对付一宿就行。”

  “昭哥哥……”

  “之前跟那小子说得不过是气话,别当真。”

  “你也睡到床上来。”

  苏子昭的动作一僵:“又说傻话,你是大姑娘了,而且就要嫁人……”

  “我要你躺在我身边,就像小时候那样。我要你哄我入睡,就像小时候那样。”白夏慢慢走过去,仰起脸儿看着他:“ 昭哥哥,只一晚,你陪陪我好不好?这儿没有布偶,我害怕……”

  苏子昭顿了顿,方缓缓转过身,掌心按着她的发心,比量着:“这么高,都超过我的心口了,却还跟个孩子似的撒娇,羞不羞?”旋即笑着指了指床的内侧:“还不快过去,布偶是要睡在外面的。”

  

  和衣躺下,同盖一条薄被。熄了灯的屋内,有着极淡的一缕月光。

  苏子昭平躺,右臂展开,白夏侧身枕着,依偎在怀。

  就如儿时,就如十年间的无数个夜晚。

  

  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便这样一点一点长大了,他见证了她成长路上的每个阶段,却独独漏了最美好的豆蔻年华。

  十五岁了,及笄了,能嫁人了,那个许愿要做他媳妇的女孩儿,却成了别人的新娘。

  倘若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病,倘若她没有选择隐瞒,倘若她没有一走了之,倘若她能够早点儿被找到,甚至倘若她蠢笨一些脆弱一些自私一些……倘若……

  那么,她是不是已经与他拜了天地,互许终生。

  

  他明白,她当时离开,是不想成为负累。

  然而何曾想,当生死的阻隔消失后,却又多了另一个无底深渊,再也迈不过。

  她愿意抛开所有的障碍和顾忌,跟那个人共度原本以为必将不会长久的余生,坦诚相告共同面对生离死别的到来,是因为,太爱那个人了吧?也只能是因为这个,才会如此不顾一切。

  一走一留,差别立现。

  既如此,便放手便退开,便只做她的第六个兄长。

  

  这一场阴差阳错,是一辈子的擦肩而过。

  只是有句话,却永远也不会问出口——

  ‘小六儿,如果你早些知道病已可医,会否,与我执手偕老……’

  

  会吗?

  此时此刻的白夏,想的竟是同一个问题。

  答案是,没有答案。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苏子昭,那么随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或许便不会对同样命不久矣的萧疏倾入自己全部的感情。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也不会面临眼下的抉择——

  

  ‘紫绛草’,仅仅在野史传说中出现过的奇药。

  可起死回生,无论何病,何毒。

  一个甲子开花一次,一次一朵,一朵一丸药。

  

  她本想先跟苏子昭坦白萧疏的情况,然后让他帮忙回去告诉父兄,来日相见时切不可当着萧家人的面儿提及萧疏中毒一事,并且,暂时对谁都不要说她的病。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后走的那个,就没有必要讲出来徒增烦扰。反正送走了萧疏,她很快便可去找他没有太多的相思之苦。与白头偕老相比,倒也算得上是另一种圆满。

  可是现在,又要如何才能有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个问题很难选,妖怪表示,真的选不出,挠头撞墙……

42

42、第四十章 渐行渐远 ...

  坤城的春天来得早,刚入三月就已寒意尽退处处生机勃勃暖意融融,城内繁花似锦城外满目葱绿,正是一年里最美的时节。

  自苏子昭来了后,白夏便拉着他四处闲逛,城内玩遍就往城外跑,附近玩遍就往远了跑,半个月来日日早出晚归偶尔甚至一两天不回,将周遭有名的无名的景致几乎一网打尽。

  而这些,本是萧疏计划带着白夏游玩的……

  

  下午天色忽然由晴转阴,傍晚开始下起雨来。萧疏记得白夏和苏子昭出门时空着手,便拿了两把竹骨伞想要给他们送去。

  雨渐渐大了,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很快便已半湿,街边有人在遮着头奔跑有人在檐下躲避有人撑着伞急行。

  萧疏走得很慢,闲庭信步仿似赏景,然而像是被春雨晕染了水汽的眸子却隐了重重的茫然。

  他没有方向,因为不知道要找的人究竟在哪儿,只知道他们一大早就高高兴兴的出去了,只知道他们一定又玩得很开心。或者说,只要和苏子昭在一起,白夏就总是开心的。

  

  他所认识的白夏也常常展颜欢笑,但与现在相比,却多了几分顾忌几分沉重。

  在苏子昭的面前,她会笑也会哭还会发脾气耍性子,会因了没买到想吃的小点心而阴着脸闷闷不乐,会因了半夜不能出去看热闹而大叫大嚷胡搅蛮缠……

  所有的喜怒哀乐,她完全不掩饰半点不收敛,而且还变本加厉故意将情绪扩大好几倍。这样有点娇纵有点刁蛮有点任性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就像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孩子,当着宠爱自己的人的面儿,有恃无恐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虽然有时候无理取闹得让人头疼不已,却又率真可爱得让人不忍苛责。

  而跟他在一起时,她却只能故作坚强。

  

  雨又大了些,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色也慢慢暗了。

  萧疏停下脚步,看着远远的街转角出现的身影。

  苏子昭背着白夏,一路小跑,没有打伞,任浑身湿透。

  白夏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湿漉漉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洒脱快意。

  

  先看到萧疏的是白夏,稍一愣,旋即一手搂着苏子昭的脖子一手使劲挥了两下,大声招呼:“诤言,好巧!”

  苏子昭看向他时,则立时换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从无例外也毫不意外。

  萧疏暗暗握紧伞柄,迈步迎上前去,微微笑了笑:“是啊,好巧。”

  “我们本来打算走另一条路的,如果那样的话就碰不到了。”白夏待到近了些,方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另外两把伞,眨眨眼:“你不会是专门给我们送伞的吧?”

  萧疏仍是笑着:“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可是……”白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显得有些为难:“昭哥哥说,这儿的雨水干净,跟梅岭的很像。以前每逢下雨,昭哥哥就常常背着我满山遍野的跑,从来都不打伞。有时候,我们还能追到闪电呢……”

  苏子昭不耐烦的长眉一皱:“小六儿,你东拉西扯的说这么多做什么?”

  萧疏垂了垂眼帘,侧身让了半步:“你们先走吧,我正好还有点事。”

  白夏看着他,默了默,方轻轻‘哦’了一声,苏子昭于是足下一点,背着她上了房顶,潇洒纵跃间,仿佛是在崇山峻岭无拘无束的肆意奔跑。

  

  无根之水自天而降,洒在世间,急促而紧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让其间所夹杂的清脆笑声,带了十分的悦耳。

  萧疏似是被感染,唇角挑起的纹路愈深,然则眉宇间的寂寥自嘲亦随之加重。

  俯身将那两把伞靠在街边的墙上,一声轻笑一句低语:“多余。”

  

  伞是多余的,他又何尝不是?

  白夏与苏子昭有着共同的喜好,爱吃的东西爱看的景色爱去的地方爱读的书……他们还有着共同的话题共同的回忆共同的怀念,而这些,统统都与他无关。

  他只能旁听,只能旁观,就如一个局外人,路人。

  他知道这样的情况很正常,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他知道就算苏子昭对白夏并非单纯的兄妹之情,甚至哪怕就算白夏的心意当真有了动摇,自己都不该坐视更不该放弃而是要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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