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第152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古代言情

  女子语声中有些许惊恐,“难不成您是想……让她毒杀太子,甚至是……毒害皇上?”

  “怎么是我呢?是淮南王,与我无关。”睿王的笑声愈发愉悦,“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等到来日,我三妹在西夏站稳脚跟,协助萧默夺得皇权,内外联手,便是不需做那些见不得光的手脚,我照样能荣登大宝。眼下困苦,不足为虑。”

  “可是……皇上多年前便立了太子。”

  “那不过是看在元皇后的情面上,太子有哪一点比得过我?”睿王冷哼一声,“父皇这些年好几次想废太子,却始终是犹犹豫豫不了了之,既是如此,不妨由我来帮他做定夺。他若还是优柔寡断,那么,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皇上怒火攻心,快步走向内室。

  方才说话的女子竟是反应奇快,在他进门时已不见踪迹。他只看到了睿王半倚着床头,眯着眼睛,只穿着一条亵裤。

  满室糜烂的气息。

  皇上抬手指着睿王,手抖得厉害,张口之际,身形踉跄后退。

  淮南王忙上前去扶住皇上。

  “把他……打入天牢!”皇上竭力说完这句,眼睛向上一翻,晕厥过去。

  **

  失踪多日的睿王找到了,直接关进了天牢。

  皇上病重。

  翌日,吏部尚书上奏弹劾睿王十二项大罪。睿王党羽纷纷上折子反驳吏部尚书,为睿王开脱。双方激辩不休。

  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皇上在淮南王府所见所闻。

  皇上是不会对外人说出所见所闻的,那是皇家的奇耻大辱。他若想惩戒睿王,只能按部就班的核实睿王罪名,从而定罪。而睿王的罪名那一条拿出来都是牵连数众,认真计较起来的话,意味的就是朝堂格局要重新洗牌换血。

  这需得慎之又慎,否则,保不齐就会生出天大的祸乱。

  **

  朝堂里的是非,暂且影响不到官员内眷。

  香芷旋如常度日。端午节之前,香俪旋带着孩子来到了京城,与夫君团聚。

  香芷旋闻讯后,连忙登门去看大姐。

  香俪旋产后无恙,只是孩子体质有些虚弱,是因此,才一再推迟来京城的日子。

  香芷旋看了看小外甥,见他月份与寒哥儿差不多,却显得瘦小一些,想来是大姐怀胎时不能好生安胎的缘故。

  不管怎样,团聚了就好。

  香芷旋派了几个得力的管事,帮大姐好生安顿下来。她自己是不行的,在外逗留半日,都会对寒哥儿牵肠挂肚。

  香俪旋与钱学坤的住宅是个四进的宅院,并非朝廷拨给钱学坤的宅子,是香俪旋拿出梯己银子置办的,对香芷旋解释道:“到了秋日,他那些亲人定要赶过来同住的,地方小了都要挤在一起,想想就头疼。”

  香芷旋惑道:“怎么还都要赶过来同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香俪旋就笑着戳了戳她的脸,“你这个人,说话总是那么不中听。家和万事兴嘛。”

  香芷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怕你过不了安生日子么?你高高兴兴的就好。”也是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终究是外人,不好多问多说什么。

  欢欢喜喜的过完端午节,天气逐日炎热起来。

  寒哥儿被安置到了西梢间。

  香芷旋怕热,室内要多放些冰,而寒哥儿还小,所处环境不宜有较重的寒气。

  香芷旋起初很是不习惯。以前都是将寒哥儿放在自己身边,哭闹起来的时候唤奶娘进来抱去喂|奶就好,日夜都不分开。眼下身边少了那个小人儿,心里空落落的。

  可也没法子,既不能陪着儿子受热,又不能让儿子陪着自己。

  好不容易习惯了这情形,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已经调理了三个多月,身体已恢复如初,可是,袭朗却像是完全忘记了那回事。

  他回房歇息的时候,与她中间总是隔着寒哥儿,逗一会儿孩子就会安然入睡。如今回房歇下之前,总是先去西次间看看寒哥儿,随后歇下,与她相安无事。

  香芷旋想着莫不是添了孩子之后,倒让他成了柳下惠?

  相安无事就是不想。又或许,是朝堂闹哄哄的,让他根本没心思顾及别的了吧。

  她尽量给他找原因,心里还是有点儿啼笑皆非。夫妻之间固然是日常诸事为主,亲昵甜蜜为辅,可要是少了后者,又正值这样的年纪,总归是会担心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晚,袭朗回房之后,已经很晚了。他先去看了看寒哥儿,静静地坐在床畔,手温柔抚过儿子的小脸儿,好半晌才转去洗漱。

  他歇下之际,香芷旋恍然醒来,拱到他怀里,想继续睡,又想到了白日里的计较,带着点儿戏谑的心思,抬脸咬了他下巴一下。

  “吵醒你了?”袭朗问道。

  “嗯。”香芷旋勾低他,又吮了他唇角一下,“寒哥儿都过百日了呢。”

  袭朗松松地环住她,“嗯,这说起来可就是三个多月的孩子了,怪不得一日比一日讨喜。”

  “……”香芷旋不由琢磨,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隐晦,还是他根本就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孩子,忘了夫妻之道?“现在,孩子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吧?其次才是政务、家族。”

  她把自己排到了这些之后。

  “这话是怎么个意思?”袭朗轻笑着啄了啄她的唇。

  “你都不食人间烟火了。”她咕哝着,“我有点儿担心啊,你是跟我清心寡yu,还是……”

  “胡说八道。”袭朗笑出声来,“闲的你,胡思乱想。”

  香芷旋打趣他:“你走错路了,真该出家当和尚的。”

  “调养好了?”他问,“日子合适么?”有一度一直是算着日子,她产子之后,小日子日期与以前不同了。他不大懂这些,也懒得琢磨。

  “是怕我又有喜?”她柔声问,心里暖暖的。原来是为这个。

  他点头,“有寒哥儿已足够。”

  “先不说那些。”那是她不想也不能尽早决定的事,她吻了吻他的唇,“我好像有点儿想你了,怎么办?”

  袭朗轻轻地笑开来,“这容易,好好儿补偿你。”

  ……

  香芷旋昏睡过去之前,强打着精神道:“你跟皇上所说的元娘为老人家守孝的期限就要到了,往后宁三太太肯定要将她接回家里张罗婚事,到时候该怎样?是你出面,还是让宁家做主?”到底,元娘的事不是她能想怎样就怎样的。

☆、第146章

  “要是元娘无异议,就让她嫁给蒋修染吧。”袭朗温声道,“你说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香芷旋自然认同,“这么久了,蒋大人一直洁身自好,等着元娘,两个人也不算陌生了。总比嫁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要好。”

  袭朗轻笑,“我听你这意思,怎么像是在抱怨两眼一抹黑的嫁了我?”

  “哪儿啊,我是想,像我这么走运的人到底是少数。”她笑着蹭了蹭他肩膀,“你了解蒋大人,他待元娘是真心实意,总比别人要好。”说到底,不论地位、样貌还是对元娘的情意,眼下没有比蒋修染更胜一筹的人。

  袭朗点头,“到时候我跟宁三老爷说说,尽量是顺其自然,别让宁三太太瞎搅和。”

  香芷旋放下心来,唇角噙着笑,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袭朗已经出门。她洗漱之后,先去了西梢间看寒哥儿。

  寒哥儿醒着,小胖手正无意识的扬起,似是要够什么东西,片刻一无所获,手就收了回去,放到唇边,小嘴儿张开来,吮着拇指。

  香芷旋之前见他吮吸拇指,总会试图阻止,可是金妈妈说这个月份的婴儿都是这样的,不用管,大一些之后,小手整日摸这摸那,到时候再纠正也不迟。

  香芷旋想着也是,这说不定是寒哥儿现在的一个小游戏呢,总不能让他整日里只是躺着,也就随他去。

  她将寒哥儿抱起来,柔声道:“寒哥儿这么早就醒了啊,爹爹出门的时候来看你了没有?想没想娘亲?等会儿娘亲要带你去给祖母请安,你一定很高兴吧……”她一对着寒哥儿就会变成话唠,才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一味絮絮叨叨。

  金妈妈站在一旁,忍不住地笑,想着这样下去,寒哥儿应该早早的就学会说话了。

  寒哥儿起初只是专心致志地吃手指,过了一小会儿才看向母亲。

  香芷旋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他的下巴。

  寒哥儿笑起来,唇角翘起来,大眼睛微眯,煞是可爱。

  收拾停当之后,香芷旋抱着寒哥儿去请安。

  宁氏一见到寒哥儿就是满脸慈爱的笑,将他接过去,安置在膝上,拿出拨浪鼓来逗他。

  安哥儿、宜哥儿也在,他们更喜欢跟寒哥儿玩儿躲猫猫,因为这个游戏偶尔会让寒哥儿咯咯地笑出声。哄了弟弟一阵子,小哥俩才恋恋不舍地道辞去了外院。

  宁氏也记挂着宁元娘的事,道:“要是可行,我看嫁蒋大人就不错。”想到宁三太太,笑容中略带了点儿讽刺,“蒋大人有地位,只要我三哥不反对,这亲事就成了——她是如何也不会反对的吧?”

  这就是香芷旋不便接话的了,但是听出了婆婆跟自己想的大同小异,这就好。

  **

  这日,蒋修染有事找袭朗,去了京卫指挥使司,袭朗不在,问过之后,才知道他去了附近的一所宅子。

  这所宅院只得前面一排屋宇,绕着院墙植着高大的白杨树,中间皆为空地,是一个练功场。

  袭朗没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倒是白日里有空就会带着亲信来此处活动筋骨、消磨时间。

  蒋修染寻过来的时候,袭朗在练习箭法,一身劲装,箭如流星一般正中靶心。

  一名年轻男子站在袭朗身侧,面含微笑,正在说着什么,瞥见蒋修染过来,忙转身行礼。

  蒋修染颔首,觉得这人有点儿面熟,问道:“你是——”

  袭朗把话接了过去:“付家长子佩文,字子纯。”说着放下弓箭,解释道,“有事来京城,顺道过来跟我说说话。”

  蒋修染微笑,“付家,如今的福建总兵之子?”

  付佩文称是。

  蒋修染问道:“老人家身体将养好了没有?”

  “蒙蒋大人挂念,家父已经痊愈。此次进京,家父特地叮嘱,定要见见袭大人,一来道谢,二来看看袭大人是否已经痊愈。”

  蒋修染笑,“他自然已经痊愈,命硬的人怎么都能活。”

  袭朗也笑,拍拍付佩文肩膀,“让老人家放心就是。”

  三个人这番言语,说的是袭朗大捷之战身负重伤的事。那时的付总兵还是袭朗麾下猛将,两人是忘年交。那次恶战之中,付总兵率两千铁骑深入敌穴,被敌军包围,九死一生,同时被困的还有他只得十五岁的幼子。

  袭朗命副帅督战,自己则率领三千人马前去营救。要救的是付总兵父子,还有他最爱惜的两千铁骑。那一身伤,是这样落下的。

  那次的事,不是谁都能理解,甚而有人觉得袭朗就多余为了两千铁骑赌上自己的生死。

  蒋修染理解。

  只有这样的将领,才能真正得到将士死心塌地的拥护、爱戴。那也是袭朗练兵作战手法几近残酷而将士从无怨言的缘故。不论多苦多艰险,他会始终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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