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第196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古代言情

  元宝撒娇了好一阵子,才跟着袭朗回房。

  香芷旋与寒哥儿早就睡下了。

  他示意下人噤声,坐在床畔,静静看着母子两个。

  寒哥儿的睡相一如往昔的酣甜,阿芷却不似以往,眉心轻蹙。

  孩子不知人世愁,她知道。

  这样的日子,之于她,每一日都是煎熬。人前笑容无辜,心里怕是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他的安危。

  看了良久,他弯身吻一吻儿子的睡颜,至轻柔地抱起,送到外面交给金妈妈。之后才去洗漱,宽衣后上了床,侧卧在她身侧,凝视着她,指尖满含眷恋地游走在她容颜。

  他最早许给她的诺言,是一句不负。

  当时不清楚,这不负二字,意味的是怎样一番浓情蜜意、铭心刻骨。

  只一声不负,不足道相思。

  细算起来,时日不算久,却让他觉着已跋山涉水千万里。

  相思所致。

☆、第181章

  香芷旋侧身面对着他,伸手摸向寒哥儿所在的地方,因着手上感触与预期的不同,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焦虑。

  看到袭朗,稍稍愣怔,缓缓笑开来,“你回来了啊。”

  袭朗微笑,“嗯。我把寒哥儿抱出去了。”

  “怎么也不唤丫鬟添床被子呢?”香芷旋撩开被子,分给他一半,“快过来,晚间还冷呢。”

  “还没想起来。”袭朗笑着到了她身边,把她揽到怀里。

  香芷旋环抱着他,手臂微微用力,“以后能时不时地回家来了么?”

  “每日都会回来。”之前的忙碌,是为着谋定而后动,眼下诸事只需照着他与蒋修染的准备行事即可。

  “那太好了。”香芷旋满足地叹息一声,“你不在家,我总是心里没底。”

  “知道。这一段苦了你。”他点了点她的唇,“想我没有?”

  她淘气地笑,“哪有工夫想你啊。”

  他便加深了亲吻,“我看看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

  ……

  **

  当日早间,寒哥儿欢欢喜喜地由父亲抱着、母亲陪着,去给祖母请安。

  宁氏笑得合不拢嘴,满目欣慰。

  随着袭朗回府,府里上上下下的心绪愈发安稳,连带的使得亲朋也忽略以往阴霾,如常度日。

  进到四月,香芷旋问过袭朗的意思,让含笑继续留在府中——因着赵虎还未随秦明宇返回,赵贺又不愿意错失二弟喝自己喜酒,他与含笑的婚事便延期到了冬日。

  到冬日,怎么样的局面都该安稳下来了。

  随即,香芷旋听说了一些让她不快的事:

  先是秦明宇和叔父回京途中屡次遭遇截杀,十分凶险。

  之后便是香俪旋那尊活菩萨平日来往的人有一两个似有不妥——

  春日惊变之前,皇后将她宫里适龄的宫女逐个许配了人打发给了一些六七品的官员。香俪旋现在来往的两个人,正是那些宫女之中的人。

  皇上多年信佛,皇后也跟着信佛多年,便熏陶的身边那些人说起佛道都是头头是道。香芷旋与那两名官员之妻,正是在有名的法师讲经时遇到的。

  同道中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两个人,一个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的妻子贾氏,一个是五军都督府都事的任氏。

  她们的夫君都事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她们眼下也已失势,可香芷旋因着她们曾或进或远地服侍皇后多年,无从心安。

  是,说起来大姐与她们有所交集也属正常——钱学坤现在官职也不高,却不乏很多人因着钱家是袭朗的亲戚从而上门拜望——官职高的都跑来袭府谄媚逢迎了。但是这到底不正常,谁都是这样,知晓的事情多了,便不能不多思多虑。

  香芷旋让蔷薇去传话给香俪旋:不要再与那两个人来往。

  香俪旋只回了一句疑心病太重了。

  香芷旋扶额,又让蔷薇去敲打大姐:要是出了事,她不管。

  香俪旋便又回一句:谁要你管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香芷旋只能保持沉默,再者,也是府里七事八事的不得清闲——袭胧的嫁妆要正儿八经地开始筹备,西府二老夫人、姚氏的情形也不大好,加上安哥儿、宜哥儿的学业,再加上一个正是淘气却可爱得让人无可奈何的寒哥儿,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姚氏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指点,一有个大事小情的,便来请示宁氏或是香芷旋。两个人都挺无奈的,前者推说当家的是四儿媳,后者只说你们家里的事,我怎么好置喙。

  私底下,香芷旋觉得姚氏这种人有点儿意思:也不在明面上跟二老夫人生嫌隙,大事小情的就是让人心里不痛快,这种分寸可不好拿捏,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宏哥儿满月酒前一日,姚氏找到香芷旋,商量道:“四嫂,明日我娘要过来喝满月酒,与我提了一句,说能不能带上我两个妹妹,让她们跟来开开眼界。”

  香芷旋笑意浅淡,“明日不管谁来,我都会笑脸相迎。”回的是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

  姚氏就笑,“那我就让人去告诉我娘,只管带两个妹妹过来。”

  这倒好,怎么样的话都能顺坡下驴。香芷旋凝了她一眼,“六弟妹,东府西府早就分家各过了,你平日有什么事,跟二老夫人商量就行,总来找我可不合适。”

  “我也知道府里的情形。”姚氏眼巴巴地看着香芷旋,“正是因为知道,凡事才来请示四嫂,听你的吩咐。那边我的公公、大伯还在护国寺,婆婆是蒋家那边的人……”

  香芷旋笑意深了一点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既然说了凡事都愿意听我的话,可你哪件事都没听我的吧?我要你凡事去找你婆婆,这话在你看来是客套么?我们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会说空话虚话。”

  “……”姚氏抿了抿唇,神色很是犹豫。

  “回西府去,不好拿主意的事都让你婆婆帮你做主。”香芷旋端了茶,“平日要是你过来串门说闲话,我欢迎,要是每次都是同个目的,那就免了。”

  姚氏面色微红,起身道辞。

  香芷旋喝了口茶,又挑了挑眉。

  谁都有不得已,她也一样,这样个与姚氏接触的法子,外人知道的说是妯娌亲近,不知道只会说她手太长管得太宽。

  忙了几年,才落得个不错的名声,被姚氏搅和得前功尽弃可就划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香俪旋府里一名管事妈妈过来了,恭声道:“明日我家大奶奶要来喝满月酒,想带上两个交好之人,过来与您、三夫人、五夫人见上一面……”

  香芷旋眉心轻蹙,“哪两个人?”

  “一个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的……”

  香芷旋摆手打断:“滚!”不需听也知道,正是她不愿意让大姐来往的那两个人。

  那管事吓得脸色发白,唯唯诺诺道辞而去。

  香芷旋又喝了口茶,随即将茶盏重重地顿在茶几上,实在是窝火,怀疑大姐是故意让人来气她的。随后,她唤来田卫,让他去快些摸清楚贾氏、任氏的底细。

  皇上、太子、袭朗等人手里都是千头万绪的大事,之于他们而言,皇后私下的小动作是不需在意可以忽略不计的。

  他们不屑一顾,她却不能如此,并且,内宅女子打理这类小事正是责任之一。

  **

  转过天来,香芷旋与钱友梅笑盈盈地应承宾客。这样的日子,蔚氏是主角,她们两个只是帮她打理满月酒添一份喜气而已。

  今日袭朗、袭刖也都留在家中,在外院应承上门的官员。

  要是自己家孩子过满月,香芷旋就催着袭朗出门忙正事去了,可过满月的是新添的小侄子,她也就由着他。

  姚氏的母亲过来了,倒是并没带别人。

  得了空,钱友梅环顾四下,奇怪地问香芷旋:“你大姐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她呢。”香芷旋笑了笑,“别管她。”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担心她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钱友梅又道,“我们寒哥儿呢?他最喜欢热热闹闹的,你怎么不让他来花厅?”

  香芷旋笑道:“是宏哥儿的满月,不让他来添乱,我把他跟元宝关在房里了。”

  钱友梅理解地点头,“知道,你是怕我们寒哥儿抢了宏哥儿的风头。”

  “哪有,我怕他像孙猴子似的大闹天宫罢了。”

  钱友梅轻笑出声。

  直到午间宴席过后,香俪旋还没过来。香芷旋真有心让人去传话给大姐:别来了,来了她看着也是没好气。

  随后,她与钱友梅、宁元娘、樊氏、钱友兰、二老夫人和姚氏去了正房后面的小花厅闲话家常。

  寒哥儿听说母亲回房了,由金妈妈领着到了花厅。

  香芷旋将他安置在膝上,让他挨个儿喊人。

  寒哥儿其实有些困了,还是乖乖地喊人,期间偶尔用小手揉一揉眼睛。

  几个人都喜欢得不行,随后宁元娘问他:“元宝呢?”

  寒哥儿用手指一指外面,“外书房。”说了元宝的去处,又有些不满地道,“找爹爹。”

  几个人同时笑起来。

  元宝跟袭朗分别一段日子,团聚后就开始跟袭朗起腻,每日只要他在家里,都不离他左右,连寒哥儿都拴不住它。为了这件事,寒哥儿对父亲是有些不满的。

  说笑了一阵子,寒哥儿在香芷旋怀里睡着了,她把他抱到花厅西侧的软榻上安置起来。转回去时,香俪旋过来了。

  香俪旋进门后就开始道歉:“来之前家里有点儿事情,耽搁了好一阵子。方才已经去看了宏哥儿,听得你们在这儿,就寻了过来。”

  “来了就好。”香芷旋半开玩笑地道,“是你自己错过午间宴席的,可别说我招待不周。”

  香俪旋赧然,“怎么会呢。”坐了一阵子,她给香芷旋递了个眼色,找借口到了东厢房。

  香芷旋起身跟了过去,落座后问,“什么事?”

  “我是跟你说说贾氏、任氏的事情。”香俪旋低声道,“你别一听是宫里的人就百般忌惮啊,只要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就不是好人么?那你跟三公主常来常往的又算是怎么回事?”

  香芷旋蹙眉,“想说什么你就说,扯三公主做什么?三公主跟别人不一样。”

  “是啊。”香俪旋讽刺地笑了笑,“只有你看到眼里的人才是好人,我看到眼里的就都是居心不良。”

  “你到底有事没事?”香芷旋没了耐心,“既然来了你就好好儿的,想跟我吵架也得换个日子,今日我没这闲情。”

  “我当然有事要跟你说,不爱听你也得听着。”香俪旋道,“那两个人你真该见见的,一来她们是一心向佛,二来也知道宫里不少是非,”说到这里,凝了香芷旋一眼,“你劝我别跟哪个来往,眼下我也要劝你一句,少跟三公主走动。你听她们说说三公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也就不会再明里暗里地偏向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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