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温一笑
徐二太太的眼中有了神彩。
殷夫人已是神智不清,徐首辅点了头,“只要素敏自己乐意,成。”
徐素敏厌倦了整天对着祖父母、母亲,答应了。
本来,如果徐二爷徐三爷不出事,徐素敏是宁可守在娘家的。徐家有家业,她可以做位养尊处优的姑奶奶,什么都不必管,自有祖母、母亲替她打点好。
可是徐二爷徐三爷出了事,徐家一天不如一天。徐素敏实在不愿面对糊涂的祖母、苍老的母亲,想要逃离。
真嫁到殷家,徐素敏也是后悔。殷雷倒是待她温存,可是殷母嫌弃她,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前妻留下的儿子是殷母的心头肉,略哭上一两声,殷母便怀疑徐素敏这后娘使坏,或是骂,或是罚,不会轻易放过。
盛夏,殷家失了一场火,彻底变穷了。徐素敏日复一日的过着苦日子,偶尔会回想起从前,心中抱怨:祖母,父亲,谁让你们替我胡乱改出生时辰的?我本来是多好的命,全被你们改走,便宜了徐素华。
“我也就是比素心那死丫头强点儿。”徐素敏把曾经的五姐妹比了比,无比下气。徐素华是富贵风光的,谁也比不了。徐素兰和徐素芳也是丰衣足食,小日子和和睦睦,比自己强。
只有跟徐素心那位先是被送到严家做妾,继而被领回徐家毒杀的苦命人相比,徐素敏才有一丝优越感。
京城,香山。
每到深秋季节,到香山看红叶的游人都很多。这年,张劢和阿迟抱着序哥儿,陪徐郴、陆芸一家人共游香山。枫叶似火,流丹溢彩,十分可爱。
秋高气爽,人的心情也好,张劢和阿迟一边一个牵着序哥儿,沿着台阶往山上走,途中洒下一片欢笑声。
徐宝扶着父亲徐郴,父女二人十分亲密。
徐郴走累了,和徐宝在路边歇了会儿。
说来也巧,竟在路上遇着位旧日同僚,礼部的主事葛民。葛民身边陪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白白净净的,斯文俊秀。
“小女阿宝。”
“舍侄右林。”
葛民的弟弟、弟媳早亡,侄子是由他一手养大的,爱若亲生。
“徐兄,舍弟所留的产业颇为丰厚,右林,有些家底。”葛民看着阿宝,含笑说道。
徐郴若有所悟,不动声色看向两名年轻人。阿宝粉晕生颊,右林也红了脸,两人年纪相近,品貌相当,甚好,甚好。
张劢和阿迟牵着序哥儿玩了会儿,序哥儿冲阿迟张开手臂,“娘亲,抱抱。”阿迟笑着哄他,“序哥儿乖,让你爹爹抱着,好不好?”
序哥儿固执的摇头,“不要!要娘!”
一个非要娘亲抱,一个执意不肯抱。
张劢忍不住,“孩儿他娘,抱抱吧。”虽然儿子已经三岁多,会走路了,可他还是个孩子呢,想跟娘亲撒娇,在所难免。
阿迟温柔笑着,悄悄告诉他,“不能抱他呀,老人总是说,若怀了孩子,便不能抱孩子的。”可能只是迷信,也可能有些道理呢?还是谨慎小心为好。
张劢喜的抓耳挠腮,连声问着,“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的事?”阿迟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有脸问!
序哥儿仰起小脸,奶声奶气的叫着,“爹爹,娘亲。”张劢弯腰把他抱起来,响亮的亲了一口,“儿子,你要有妹妹了!”
序哥儿不高兴的伸出袖子擦擦脸,板着小脸不说话。张劢越看儿子越有趣,亲了又亲,把他高高举过头顶,托着他在空中飞来飞去。
序哥儿咯咯咯的笑起来,笑靥如花,纯真可爱。阿迟捧着平平的小腹,望着丈夫和爱子,宁静而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
之后会有番外,全是阿迟一家的幸福生活。
感谢大家陪伴我这么久,因为有你们,哪怕熬夜我也会每天更新,既使卡文也会逼着自己苦思冥想。感谢大家的陪伴!
☆、番外
三年后,魏国公府。
京都的秋日天空,明净高远。晴空下是一处长长的游廊,青砖铺地,红漆栏杆,清雅而幽静。一名年约两岁多的小女孩儿闲闲坐在花梨凳子上,两只小脚丫荡来荡去,好不自在。
她面前是两排枫树,一排红色,一排黄色。红色的好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流丹溢彩,深沉透彻。黄色的好像一片片耀眼的金子,光华灿烂,绚丽夺目。
小女孩儿身边摆有小巧的桌子,桌子上放有小茶壶、小茶杯、小碟子、小盘子。碟子和盘子中盛放的点心、水果也都是小小巧巧的,很可爱。
小女孩儿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掌,端起她专用的小茶杯,惬意的喝了口茶水。她的小手很白,小茶杯也很白,相映成趣。很明显,她身旁的这小茶壶、小茶杯还有小碟子、小盘子都是莹润的甜白瓷,是单给小孩子配的,大人用不了。
赏赏景,喝喝茶,别看她小小年纪,挺会自得其乐。
一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自她身后走来,看见她这幅闲云野鹤般的情状,粲然。小荑荑,你一个人很会玩啊。
俊美男子起了促狭之心,蹑手蹑脚走到小女孩儿身后,伸出双手捂住她的眼睛,捏着尖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小女孩儿咯咯笑着,“爹爹!”伸出小手掌掰开捂住她眼睛的大手,欢呼着张开胳膊,扑到俊美男子怀中。
父亲把她举的高高的,小女孩儿快活的大笑,“再高点儿,再高点儿!”父亲索性把她抛到半空,接住,再抛到半空,再接住,小女孩儿大声尖叫,满脸兴奋。
一名美貌少妇带着侍女远远的走过来,看见这边的动静,加快脚步,轻盈而来。仲凯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样很危险!
等到少妇走到跟前儿,父女俩很有眼色的收了手,消消停停的,不玩了。俊美男子气定神闲的负手站着,面带微笑,神色自若,小女孩儿嘻嘻笑着,“娘,爹爹和我,没有淘气。”
小脸蛋红扑扑的,大秋天的汗都下来了,还说没淘气!少妇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拿出帕子来,细心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母女二人凑在一处,一大一小两张面庞,同样白皙匀净,同样五官姣好,惊人的相似。
俊美男子看着娇妻、爱女,幽深双目中满是柔情。阿迟,小阿迟,两个都是乖宝贝。
这俊美男子正是魏国公张劢,少妇是他的妻子徐素华,小名阿迟。小女孩儿则是他的长女,年方两岁零五个月,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
小女孩儿上头,有一位亲哥,两位堂哥,一位表哥。可想而知,这小女孩儿有多金贵,多希罕了。
小女孩儿的大堂哥名张度,亲哥排行第二,名张序,三堂哥取名张廓,到了她出生,祖父祖母喜之不禁,商量来商量去,取名张庚。
庚,有赔偿、偿还的意思,“三个小子之后才有一个小闺女,这是老天爷补偿咱们呢。”
孩儿他爹觉着这名字虽不坏,却不够秀气,跟孩儿他娘商量过之后,取了小名“阿荑”。 荑音同倜,听着就很轻灵,意思是草木刚生的嫩芽。
阿荑集万千宠爱在一身,不管在她爹的魏国公府,还是在她祖父的平北侯府,都备受长辈们、哥哥们的关爱。
最喜欢阿荑的,当然是她爹爹,魏国公张劢了。阿荑娘亲虽也喜欢女儿,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的,不肯一味纵容。阿荑爹爹则是溺爱的很,但凡阿荑有所要求,总是笑着应允。
“仲凯,小孩子的要求有些合理,有些不合理,你要区分的。合理的要求当然要满足她,不合理,坚决制止。”阿迟很郑重的跟张劢谈过幼儿教育。
“我区分了啊,我觉着都很合理。”张劢一脸无辜。
我闺女哪有不合理的、过分的要求?小荑荑很懂事呢,不合理的要求,压根儿没提过。
阿迟扶额。
前方传来稚嫩的喊杀声。没多久,四个男孩子手中高高举着木剑,冲着这边冲了过来。他们身后,一名须发皆白、神采奕奕的老者不紧不慢的跟着。
看见小荑荑,老者笑逐颜开,“荑荑啊,想太师公没有?”他和平北侯府、魏国公府这些长辈们一样,希罕女孩儿,最疼阿荑。
“想了。”小荑荑乖巧的笑着,露出一口可爱的小米牙。太师公看的心痒痒,蹲在小荑荑身前笑咪咪问着,“荑荑哪儿想太师公了?”
小荑荑歪头想了想,指指手,指指胳膊 ,最后犹豫了一下,又指了指脚。张劢和阿迟都忍俊不禁,太师公更是捧腹,“荑荑啊,你用脚想太师公?”
四个男孩儿同心协力,一声断喝,四把木剑齐齐指向小荑荑,“平山四侠,特来拜访!”小荑荑撇撇嘴,“镜湖女侠,不屑一顾!”
四个男孩儿是张度、张序、张廓、钟星,因他们四人时常在平北侯府后山玩耍、练功,祖母悠然给他们起了外号,“平山四侠”。
平山四侠总爱逗弄妹妹,小荑荑气愤的跟娘亲求助。正巧阿迟在镜子似的湖水前悠闲坐着,笑咪咪拉过女儿,费了半天口舌,教会她这句,“镜湖女侠,不屑一顾!”
“平山四侠”愣了愣,小荑荑有长进啊,嘴皮子功夫见长!他们正犯愣间,张劢随手折下一枝树枝递在女儿手中,握着她的小手,打落张序手中的木剑,口中喝道:“以一敌四,风扫落叶!”
小荑荑快活的笑起来,爹爹带着我,一个人打你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