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黑杀人夜
宴会要开始了,男人和女人们分开而坐,张纤被金珠拉到了座位上,金珠坐在她的一边,另一边坐得是金珠的女儿康朵儿,康朵儿好像十分喜欢张纤,可让张纤无奈的是,康朵儿把自己心爱的小羊牵上了座,张纤正惊讶的看着小羊舔康朵儿碗里的奶。
“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十分的悲伤,让我后悔为什么曾经不将她带走,我不知道还晚不晚……”
康朵儿的小羊喝光了康朵儿碗里的奶,又开始啃张纤坐着的草垫,这让张纤忍无可忍,驱赶无效之后一人一羊开始争夺草垫,金珠大惊失色,她拉扯住了暴躁起来准备用脚踢开小羊的张纤,而康朵儿则扯住了小羊的尾巴。
“我想她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可以超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呼烈儿收回目光,对岱戈一笑。
“她现在已经比我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开心多了。”
岱戈却无法收回目光,他看到那位叫做张纤的姑娘,正一手抱着她的草垫站在金珠的对面,另一手怒指着那只小羊,对金珠义愤填膺的抱怨着。
“是吗?”岱戈不禁喃喃道:“……那这姑娘之前得过得多不如意啊?”
☆、92 暗黑郡主
大长公主匆匆赶到大昭宫,是为了劝赵荻放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昨日开始被幽禁在自己寝宫,赵荻如果一旦开始这么做,后面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但一定不会有好事。
当她请求觐见的时候,这位年轻的皇帝正在内殿批改奏折,从他无悲无喜的脸上已不能看到任何情绪,给大长公主赐座后,依然专心的看奏折上的每一个字。
赵荻现在已经是个皇帝了,他一生当中很少有承担责任的机会,如果可以,他也想做好这件差事,虽然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压抑自己情绪的理由。
大长公主落座之后,便有宫人奉茶,她看着宫人退下,便开口道:“圣上……”
“姑母有事,便直说吧。”赵荻看也不看她,在一本奏折上批阅完了,又打开一本奏折看着,让自己显得十分的忙碌。
“圣上,你必须释放太皇太后。”大长公主道。
赵荻正在提笔批阅,手一顿,愣住了片刻,他尽量让自己脸上不要露出烦躁的表情,但忍不住唇角还是抖了抖,啪一声,把笔拍到了案上。
“姑母,阿纤生死未卜,朕以为你和朕一样急于找到她,她是你的女儿,现在你却为可能伤害她的人求情?”赵荻冷道。
当日昭荣公主张纤离宫之后就不知所终,赵荻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无法找到她,最后太皇太后就成了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赵荻给过她机会,但她交不出人来,时间拖得越久,赵荻便越是焦灼不安,现在他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已经十分恶劣,甚至影响到了朝堂,于是大长公主不得不从幕后而出,帮他稳住局面。
昨日,赵荻居然幽禁了太皇太后,虽然宣称是太皇太后病了,禁了宫人的嘴,但大长公主都能得到风声,又还能隐瞒多久?
大昭以孝治国,当年先帝那样对待谢家,不还是供奉着太皇太后么,如果赵荻固执下去,相信很快朝堂就会闹起来,场面难以控制。
“圣上,你也说了,只是可能而已。”大长公主劝道:“本宫是阿纤的母亲,没有人比本宫更加关心她的安全,但是,这件事恐怕真的不是太皇太后做的。”
整个安阳城的地皮几乎都被掀了起来,依旧没有张纤的下落,只可能她已经不在这里,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只是不管是大长公主还是赵荻,都不愿意做那一层的打算,连想都不愿那样想。
“天子脚下,安阳城的治安一向严密,还有什么人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弄走一个人?”赵荻盯着大长公主反问:“何况,她是姑母的女儿,大昭未来的国母,身份显赫,那个人冒着这么大危险去做这样一件事,不可能没有图谋,试问,除了太皇太后,谁还能从中得利?”
一句大昭未来的国母,令大长公主不禁侧目,碍于先帝的丧期,赵荻至今没有大婚,今年年内也无法开始议婚,所以后位人选虽然有不少人私下议论,却也都没有放上台面说,而这是赵荻第一次正式的肯定了张纤未来国母的身份。
“不管是以太皇太后的性格还是立场,她都不会去掳走阿纤,当日阿纤从太后宫中出来,一旦遭遇任何事情,太皇太后的嫌疑最大,现在她还没有得势到无所顾忌的程度,就不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且本宫相信不只本宫一人关心这件事,圣上必然也已经派人去查了,安阳城这一亩三分之地,又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是我们掘地三尺都无法查出来的呢?”
大长公主道:“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都弄错了方向。”
“姑母,但是也有可能,是太皇太后指使别人下的手。”赵荻冷哼了一声,他已经认定了太皇太后。
“也许早早的就把阿纤送出了城,甚至有可能……但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朕决不罢休!大不了鱼死网破!”赵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又道:“这是她逼朕的……姑母,你会帮朕吧。”
听到他的话,大长公主又优又喜,忧的是赵荻执念这么深,这绝不是一个明君的该有的城府,喜的是,虽然或许不是一个明君,但他对阿纤一往情深。如果他执意如此,她一定会帮他,可这也相当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到时候即便不败,也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不说值与不值,关键在于,事情如果不是太皇太后下的手呢,那不是无妄之灾了吗?
“圣上,你为什么非要揪住太皇太后不放呢?”大长公主反问道。
女儿失踪让大长公主忧心如焚,伤心欲绝,但理智告诉她,这一次可能真的与太皇太后无关。
赵荻不予回答,大长公主又问了一遍:“圣上,你为什么一定要钻牛角尖?到底你是想要找到阿纤,还是心里恨着太皇太后?!”
“因为如果不是她,阿纤那天根本就不会离开!”赵荻终于按耐不住怒道,他心下愤怒,甚至一挥袖,将案上的奏折摔到了一边去,低吼道:“如果不是她做的,阿纤为什么会失踪,难道是她自己走的吗?!”
赵荻的声音,响彻了殿内,大长公主没有想到赵荻会突然发火,惊讶的望着赵荻,只见赵荻瞪着眼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勃然大怒,还不如说是无措。
赵荻以手抚案,站了起来,他面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阴冷的盯着大长公主,问:“姑母,你告诉朕……还会有谁能这么做,如果没有人,难道她……是自己离开的吗?”
这个答案是赵荻最害怕的,也是为什么他一定揪住太皇太后不放的原因,查来查去,什么都找不到,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做的,如果不是任何人做的,如果是她自己走的呢?
赵荻的异状让大长公主惊讶,大长公主望着他反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又会有什么事情,让她想要离开?”
……事实上是有的,赵荻想起太皇太后对他说的话,他可以给张纤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张纤还会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对他动怒?
难道她心里的人,一直是……
赵荻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他心底害怕阿纤是自己离开的,所以情愿认定是太皇太后下的手,可大长公主十分清醒,她不管赵荻和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件事。
“阿纤绝对不是自愿离开的。”大长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宫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本宫在这里,她的家在这里,她绝不会就这样走的。”
就算赵荻没有自信,大长公主也有这个自信,以阿纤是重视亲情和家人的程度,即便是感情受到了挫折,也不会做出让自己家人担心的事情。
赵荻听了她的话,好像得到了解脱,他僵硬的吞了一口口水,跟着点点头道:“是,她不是自己走的……“然后忽然又摇摇头:“……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做的,也不是她自己走的,那么还会有谁打她的主意?”
大长公主记得,这并非阿纤第一次失踪了,她上一次失踪的时候,是跟一个北狄人在一起,关于这个人,大长公主的了解要比阿纤以为的深一些,或许这便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直觉,在毫无头绪的时候,她没有放弃任何的可能性。
“圣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这两个月里,安阳城里的北狄人变得活跃了起来。”
“嗯?”赵荻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本宫说的是,我们可能查错了方向,忽略了一些细节……”
曾经有一个北狄马奴在阿纤落难的时候,一直陪伴在阿纤身边,后拉差点迷惑了她,幸亏被大长公主强硬的阻止了。
犹记得上一次阿纤失踪的时候,她也是乱了阵脚,以至于韩家钻了空子,而她之所以会犯下这个错误的原因,则是出在这个马奴身上。
她以为女儿是被呼烈儿带走的,虽然查错了方向,却也查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她往下追查的时候,韩家浮出水面,后来就发生了和韩家交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