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纤 第95章

作者:月黑杀人夜 标签: 古代言情

  就好像孩子们之间起了争执,大人好意思站出来指责另一个孩子吗?加上对方的父母也都是朝廷亲贵或者大臣,长公主的干涉,是把孩子之间的争执拉扯到了大人之间的争斗,如果每一次她都这样做的话,早已经树敌无数了。

  

  女儿的事情,女儿自己解决,张纤和长公主之间的默契就是这样形成的。

  

  馥雅郡主落水的事情动静不小,张纤现在闹得处境十分尴尬,长公主询问了女儿,而得到了解释是,馥雅郡主乃是自己失足落水,自己不过受了无端猜忌罢了。

  

  也就是说,张纤是不准备道歉的,馥雅郡主乃韶西王之女,又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太子妃,太子也因此事和张纤有了芥蒂,就算在长公主看来,这事也很不好,

  

  还未等她再说什么,就听到张纤打了个呵欠,道:“母亲,不用担心,女儿累了。”

  

  当时,张纤正准备散了头发就寝,侍女丹寇替她取下头上的簪花,另外一位叫做紫宸的侍女给她卸了腕上的镯子。

  

  张纤下了逐客令,母亲想要说什么她大都了解,但是她却有其他的想法。

  

  某天傍晚,景王赵荻收到了张纤的口信,第二日便登了长公主府的大门,来探望自己这个如今惹得神憎鬼厌的表妹。

  

  一进去,便看见张纤正端坐在那里,面前的案上放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

  

  信笺用的是桃花笺,可见是女子用的,而张纤一手捻着笺纸,从她微微皱眉,面色微怒,便知信中的内容触怒了她。

  

  见赵荻进来,张纤将信笺反扣住,搁在桌案上,收敛了神色,对他展颜一笑,道:“大表哥。”

  

  赵荻点点头,移开目光,侍女丹寇铺坐,紫宸奉茶,他入座之后,张纤便打发她们到外面守着。

  

  赵荻端起茶杯,垂目看着杯中寥寥热气,一边用杯盖撩拨了几下茶叶,一边道:“你说有急事找我?”

  

  “哎。”张纤一叹,道:“我先问问你,你能分辨得出别人看着你的眼神,是善意或者恶意吗?”

  

  “废话。”赵荻不是蜜罐子里长大的,人们看他的眼神各异,他怎么会区分不了?

  

  “如果有人用憎恨的目光看你,你会怎么做?”

  

  赵荻嘴巴一撇,邪邪一笑,十分有快感的道:“如果是本王呢,一定会很兴奋,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本王会忍不住做出让那人更憎恨的事呢。”

  

  “……”张纤悔不应该用正常人的思维衡量眼前的人,她翻了翻白眼,道:“可是我觉得莫名其妙。”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赵荻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喜欢张纤的人少,讨厌她的人多。

  

  显然张纤是针对某个人说的,她道:“对我有仇视的这个人,我很少跟她打交道。”

  

  她说的便是赵合丰,那日在船上,她一回头就看到赵合丰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一样,这让她很莫名,有种好像错漏了什么的感觉,因而她才会一时好奇,回头去查了查。

  

  “你看看。”张纤把那封信笺递给赵荻,赵荻放下茶盏,接过那信,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赵荻看到的,乃是一个叫做费婉蓉的女子给张纤写的信,信上说,她对张纤说的事情也十分不解,但后来经过回想,记起曾经将张纤戏耍韩三宝的事,告诉过靖安侯之女赵合丰。

  而后半段,就是解释她没有保守住秘密的原因,一来是和那个女子很要好,二来是因为对方离得很远,想来不会有什么纠葛,才一时疏忽了,请张纤原谅她云云。

  

  原谅不原谅是后话,关键是这个线索让张纤想了什么,她道:“就是这个赵合丰,她正在安阳城,和馥雅郡主的关系极亲近,韩肥死之前说过,有人给他寄了一封信,便是这封信挑拨出了后来的事,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只是没能把那人揪出来,现在想想,也很有可能就是她干的。”

  

  “只凭一个眼神?”赵荻反问着,放下信,复而端起茶杯,轻缀了一口。

  

  “是直觉。”张纤顿了顿,道:“所以我想请你帮我,韩家的家产已经充公,你能帮我去找那封信吗?”

  

  赵荻想了想,道:“无不可,不过你要知道,就算是我,也并不能确保一定能找到。”

  

  韩家家产冲了公,那么多东西被扣押了,谁知道区区一封信会在那个角落呢?说不定在路上就遗失了,更不定韩三宝当时就丢了弃了毁了。说找,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尽力就好,多谢了。”

  

  “言重。”赵荻放下茶盏,道:“还有别的事么?”言下之意,若无别的事,便想要打道回府了。

  

  张纤今日叫赵荻前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她隐隐觉得赵荻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比如他赶着来,急着走,比如……他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

  对了,从一进门开始,他要么移开视线,要么低头看信,要么盯着茶盏,偏偏就是不看她?

  是怎么了?难道她又哪里惹他生气了?

  

  凭心而论,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可是好多了呢。

  

  “倒是没什么了……”虽是这样说,张纤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

  

  “嗯?”

  

  张纤笑着,小心翼翼的道:“确实没什么……只不过若非那般了解你,我定会以为你前些时闹出的那些风波,是为了替我分担外人的注意呢。”就是闭门不出,景王的风流韵事她也有所耳闻,而且恰恰在她声名狼藉的时候闹起来的,故而无形的帮她分担去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让一个话题沉寂下去最好的方法,是引发另一个更劲爆的话题。

  

  面对张纤的试探,赵荻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一阵笑,还笑得十分猥琐和得意:“本王,也就那么点儿爱好了。”

  

  “可怜了尚书夫人,听说病了呢,半步都不能出府。”

  

  “你当那女人是善茬么?不过这尚书大人倒是个有福之人,所谓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他是占全了,三年前死了原配,如今的夫人出身不好,奈何身娇体软极会勾人,她处心积虑当上了填房夫人,有了身份地位却又嫌了那老货不中用,家有良田,自个儿却耕不动,本王也是好心,帮尚书大人慰藉一下寂寞的夫人罢了,嘿嘿。”赵荻的话,既无耻又下流,既下流又下贱。

  

  “尚书大人闹了个没脸,很生气呢。”

  

  “你当那女人的姘头独本王一人?再者,捉贼拿脏哼,捉奸拿双,只要没将本王堵在床头,又能奈本王如何?就算真堵在床头了,本王还可以说还没进去呢,哈哈哈。”

  

  这哪里像是个王爷,说话半点不留口德,在张纤面前,似乎是要将自己的脸丢干净,不暴露自己有多么变态恶心不罢休,还夸张得挤眉弄眼。

  

  赵荻继续道:“话说尚书大人一张老脸终日死气沉沉,你没见,那日我遇见他,他的表情何等丰富,嘿嘿。”

  

  “……景王爷,你真是一朵奇葩。”张纤实在是受不了,嘲讽道。

  

  “那是,本王实至名归。”赵荻洋洋得意。

  

  “……”

  

  赵荻对张纤说的这些话,没有一个男人能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说出来,除非他不把她当女人,虽然赵荻曾经强吻过张纤,但当时的情况是他发现她为了刺激另一个男人,而对自己进行勾引,这种愚弄他的行为,怎能不让人生气。

  所以他以自己的态度证明了,强吻无关风月,只是这个下流男人的下意识的报复罢了。

  

  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提起别的女人就这么兴奋的赵荻,怎么会将自己当成是女人呢,张纤会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对待赵荻的态度便更加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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