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九
冯宇朝丁浅万山使了个眼色,丁浅掏出怀中的烟雾弹。烟雾弹照亮了夜空,除了收拾尸体的队伍留下,其余人悉数撤回城内。
边塞的天亮的早,此时天边已浮现鱼肚白。
秦睿回身看了一眼,这天终于要变了。
待所有人撤回城内,秦睿第一件事便是统计伤亡人数。
军中士兵缺乏,尤其是前线作战的精壮兵,故而每一战后,军中首要的便是统计伤亡人数。
如此一来,才能根据现有的数量,计算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浅阳关人数不足,现在只能以守为攻,只要对方不在短时间内挑起多次战争,秦睿便有信心能撑到朝廷的补给。
连着两战,重伤两位燕北的大将,短时间内燕北必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秦睿倒是好奇,燕北皇帝引以为豪的常胜将军向问天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回去,该是怎么个震惊的表情。
什么常胜将军,这般凶残暴戾,也不知到底是怎么管理部下的,私下必定少不了怨言满天。
秦睿虽然厌恶东秦皇帝,可士兵们都是活生生的性命,都是爹生娘养千般不舍的送来边疆的。自己作为他们首领,自然有责任有义务尽可能地保护他们的性命,草菅人命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做首领的,若是做不到这样,那将士关系必然不和。
战场上的胜负往往在一瞬间,任何可能的小问题都有可能左右一场战事。
秦睿深谙其中道理,为人将领自然要做到这些最基本的事情,若不然那何谈成大事。
向问天这种人若是一直稳居高位不下来,那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一旦有一日,他被人拉了下来,那落井下石的便不是一两个人了,到时候只怕他日子好过不了。
秦睿回了营帐也不休息,只喝了一壶浓茶醒神。
手下丁浅万山和莫离都劝他睡一觉,缓缓精神,秦睿却一直等到负责统计伤亡人数的人将册子送上来。
左右扫视一番,秦睿嘴角勾起一抹笑。
此一战死伤不过百人,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军中人员紧俏,每损失一人,便是一个损失,秦睿看着眼前的册子,心中平息下来,随之身体也觉得有些累了。
“好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留着守卫的人轮番把守,其余的人都回去休息吧。”
等其余人都退了出去,秦睿揉揉发酸的眼睛,坐回主位上。
这两日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眼底的青色重了许多。
冯宇有什么事儿还未说完,便又折了回来。
掀开帘子刚巧看到秦睿这眼中雾气朦胧一脸倦意的模样,一时愣住了。
主子这是想起什么了?这般深情款款的望着前方,莫不是想那位姑娘了?
冯宇瞬间觉得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索性不是什么大事,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秦瑞困意来袭,脱了战袍,和衣躺下了。
望着帐顶,也不知宋采蓝那边如何了。
魏佳信里说已经到了京城,虽说有老石在身边帮衬着,可京城到底是虎狼之地,秦睿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索性宋采蓝不曾掺和别的事情,否则秦睿必然不会同意她去京城。
那般人吃人的地界儿,一个姑娘家,还拖家带口儿的,去了便是入了凶险之境,使不得。
秦睿想着,不知何时入了梦乡。
梦里回到了京城,自家宅子。
父母尚在,一家人围坐桌前,热热闹闹,他还是个稚嫩的少年。
挽住母亲的手,问她为何生的这么好看?
母亲笑骂,‘小家伙真会说话,又想哄娘给你买糖吃是吧?’
小家伙笑眯眯的将脸往母亲身上蹭了蹭,‘娘你真香,我闻着竟不用吃饭了。’
一旁的爹爹脸上显出不快,“怎么,你爹身上不好闻,你也不来蹭我是吧?”
一家子笑作一团,端坐上首的爷爷满脸的皱纹,看着儿媳和小孙子,笑的合不拢嘴。
突然,母亲身子顿了顿,手上也不动了。
小家伙一抬头,只见母亲胸口插着把明晃晃的匕首,面色灰白。
他伸手探了过去,刚刚还拽在手心的衣裳一滑,母亲便化作浮影,散了。
一声尖叫传来,小家伙再看向对面的爹爹。
爹爹正捂住脖子上的剑痕,看着他。
嘴里像是说着什么,总觉得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小家伙一脸惊恐,再看爷爷。
爷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身子微微抽动着。
小家伙大声喊着,却像是没有人察觉他的存在谁也听不见他的呼喊。
他往前跑,可不管怎么跑,都到不了爹爹跟前。
周围的人都在指着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他。
突然,冲进来一帮人,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凶神恶煞的朝他冲过来。
他顾不得别的,回头看了一眼,扭头便朝外面跑去。
脚下像是踩了云,飘飘忽忽的往前俯冲着,从来没觉得这感觉这么奇怪。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小家伙停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手脚已不再是儿时的模样,身后追兵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踪迹。
少年站在街中心,四周却空无一人。
一眨眼,突然前面出现一位姑娘的身影。
第1100章:树敌四方
少年心中一痛,熟悉的感觉袭来,张大嘴巴呼唤那姑娘,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姑娘一直朝前走着,少年心中钝痛的感觉越发熟悉起来,终于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耳边尽是自己的呼吸声,慢动作般,在耳边回响。
突然,那帮追他的匪徒出现在那姑娘前方。
少年使劲拔腿,身子却丝毫不动,眼看着人已经要到了那姑娘跟前儿,姑娘却还是看不着似的,往前走着。
少年试了全身力气,却狠狠跪在地上,还是丝毫动不了双腿。
心中的恐惧感如巨浪袭来,他觉得自己已然无法呼吸。
身子剧烈起伏着,可鼻腔里却没有一丝气流进出。
少年双手垂在身侧,无力的看着前方。
人已经到了跟前,姑娘猛然抬头,突然尖叫一声,少年心中猛然一惊,霎时起身,眼前一阵刺眼的光传来,秦睿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噩梦一场。
只是这梦如此真实,以至于那难以呼吸的感觉还这般熟悉。
胸口剧烈起伏着,秦睿鼻腔酸了酸,翻身起来。
也没睡多长时间,桌上的茶还是温的,秦睿拿起喝了一口。
自己以前是最不喜浓茶的,喝的胃里难受。
也不知从何时起,没了这浓茶,自己总觉得胃里少了些什么。
怎么突然梦到已故的双亲了,自双亲过世,这是秦睿第一次梦见两人。
还是这么小的模样,真是不知作何感想。
另外……那个姑娘……
是宋采蓝没错,秦睿胸口又跳了一下。
分开已半年有余,不知她现在到底如何。
胖了?或者瘦了?
虽说书信不断,可不能亲眼见着,再多的书信也表达不了什么别的东西。
秦睿胸口闷,穿好衣裳出去走走。
帐外除了守卫的士兵,其余的人尚在各自帐中休息。
前几日一直为了昨晚一战积极准备,士兵们都如箭上的弦,经过昨晚一战之后,身体精神都为之放松。
路上遇到四处守卫的士兵,秦睿摆手示意免了他们行礼。
四处走走还是不足以让心神平静下来,秦睿最后还是回了帐中。
虽说如今事情都在自己计划中,可到底孤身一人奋战,难免有时有些落寞。
如今家中只剩下爷爷一人,爷爷年轻时镇守沙场,落下不少病根,每逢阴雨天或者寒冬季节,身上的旧伤口便要复发。
秦睿自己是上战场的人,身上自然也少不了有伤,只是如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不觉得什么。
可爷爷到底已经是老人了,身子骨虽健壮,却不如年轻时那般无所谓。
秦睿这些年遍访名医,找了不少药方子,老将军也都试过了,嘴上说有成效,秦睿知道一半是这药有效,一半估计只是老人家哄他放心的。
也因此秦睿一直没停下访名医的脚步,不过也都是大同小异,不知效果到底如何,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
晃晃脑袋,秦睿收回思绪。
燕北此一战失利,国内必是乱成一团。
东秦人数虽众,可因浅阳关前一任防御守的不作为,对方已经很清楚浅阳关的实力如何。
也因此,从来没将这小关口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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