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书白
顾九思想着,眼里便带了冷色:“明天我不同他们客气,他们既然知道我不个和他们混的,那我干脆就办几个人,他们要是还是拦着,我就把他们统统办了!看谁还拦着不上工。”
“你办人,也不是办法,”柳玉茹听他的话,思索着道:“你也不要一味相信工部给出来的数字,虽然你不爱听,可傅宝元有一点的确没说错,路得靠自己走,不能看书知天下。他们或许是想着中饱私囊,万一不是呢?”
顾九思听着柳玉茹的话,他慢慢冷静下来,片刻后,他应声道:“你说的是。”
说着,他平静道:“明日我先催他们开工,也不与他们争执工程时间,等下午我亲自去看看。”
当天晚上,两个人等了一夜,陈氏果然没有送钱过来。
第二天早上,顾九思早早便抓着沈明和洛子商出了门,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三个人便回来了。
只要不固定工期,傅宝元便让人即刻开工,所以事情也答应得顺利。
回来路上,柳玉茹老远就听着沈明骂骂咧咧,沈明一路骂到饭桌上,一直在骂傅宝元。
顾九思一言不发,柳玉茹在旁边听笑了,沈明一边骂一边吃,没一会儿,洛子商便吃饱了,提前起身离了饭桌。等他离开后,沈明才道:“他走这么快做什么?老子干扰他吃饭了?”
“他今天有事。”顾九思帮忙回复,“不是说秦大人约他去扫墓吗?”
沈明愣了愣,随后猛地想起来:“对,秦楠约他扫墓。”
说着,他就凑过去,看着顾九思,小声道:“咱们去吗?”
“不去。”
顾九思吃着饭,平静道:“今天你要启程去平淮帮我建工,那边堤坝去年就已经上报缺损,你好好盯着,不能出任何问题。”
“哦。”
沈明有些兴致缺缺,想了想,他忍不住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道:“秦楠的夫人是洛依水,去给洛依水扫墓,那肯定会讲点过去的事情,咱们都知道洛子商是洛依水的孩子,你不想知道洛子商的身世?之前你不是特意还让世安哥去查洛子商的爹吗?”
“赶紧吃完,”顾九思瞪了他一眼,“吃完就走,别给我废话。与其和我说这么多,不如去书房多给叶韵写写几封信。”
听到叶韵,沈明面上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一声,赶紧扒了几口饭,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顾九思带着柳玉茹慢悠悠吃完饭,便去了房里,换了一身粗布常服,随后同柳玉茹道:“今天不是出门吗?我同你一起去。”
柳玉茹本是要出门去看地的,见顾九思跟在身后,笑着应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顾九思拉着柳玉茹在街上闲晃了一会儿后,便拉着柳玉茹拐入了一个小巷,小巷里有一架马车,柳玉茹有些茫然:“这是?”
顾九思没有多说,拖着她上了马车,在马车上换了衣服,由着马车拉着他们出了城。
“这是做什么去?”
柳玉茹有些奇怪,顾九思倒也没有瞒她:“去洛依水的墓边去。”
“你不是说不去?”
“谁知道府里有没有洛子商的人?”
“那不带沈明?”
“他太冒失了。”顾九思直接道,“洛子商小心得很,带他我不放心。”
柳玉茹知道了顾九思的打算,跟着顾九思出了城后,由顾九思的人领着,从后山到了洛依水的墓地。
给他们带路的人熟门熟路,明显是提前来踩过点的。
洛依水的墓地修在半山腰,在这山上圈出了一块地来,铺上了青石板砖,修成了一块平整的园子。
这个园子里就洛依水一座孤坟,坟墓修得十分简洁,但园子里却是种植了各类花草,还修建了凉亭。坟墓前前种着两排兰花,郁郁青青,旁边修建了一个小石桌,秦楠跪坐在石桌边上,石桌上放着酒,他似乎是在同人对饮一般,酒桌上方了两个酒杯。
他没有穿官服,穿了一身蓝色常服,头发用发带束着,看上去简单又温雅,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书生。
顾九思和柳玉茹潜伏在树丛里,顾九思拉着柳玉茹趴下,又给她脑袋上顶了一从小树丛,然后两个人就趴在地上,默默等着洛子商来。
等了一会儿,洛子商便来了,他穿了一身素色锦袍,头戴玉冠,上前去和秦楠见礼,两人都客客气气,可见过往几乎是没有什么交集。
秦楠领着洛子商上了香,洛子商让仆人拿过酒来,平和道:“我听闻姑母好酒,她在扬州尤好东街头的春风笑,我特意带了一坛过来,希望姑母喜欢。”
说着,他用酒坛倒了半坛在地上。
秦楠看着那坛春风笑,低垂了眼眸:“你来时,便知道要见到她了?”
“没什么亲友,”洛子商语气平淡,“还剩几个亲戚,自然都是要打听清楚的。这次知道会来荥阳,便打算过来祭拜了。”
“她得知你这样孝顺,会很高兴。”
洛子商没有说话,两个男人在洛依水面前站了一会儿后,秦楠道:“剩下半坛酒,我们喝了吧。”
洛子商应了一声,他和秦楠一起坐在了石桌边上,洛子商给秦楠倒酒,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喝酒,许久后,秦楠感慨出声道:“好多年没喝过扬州的酒了。”
“姑父到荥阳,应该有二十年了吧?”
洛子商摩挲着酒杯,慢慢道:“快了。”
秦楠笑了笑:“我走的时候,子商还没出生,大嫂还怀着。”
洛子商顿了顿喝酒的动作,秦楠的这个句子很奇怪,他没有说全,正常人说这句话,应当是“你还没出声,大嫂还怀着你。”,可他却隐去了“你”这个字。
顾九思和柳玉茹在暗处对视了一眼,听着秦楠慢慢道:“你长得很像依水,尤其是鼻子和唇。我早听说你要来,前天酒宴,你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都不需要别人说。”
秦楠笑了笑,随后转过头,慢慢道:“你早该来见见她的。”
“这些年太忙了。”洛子商苦笑,“您也知道,这些年事儿多。”
“是啊,”秦楠感慨出声,接着却道,“什么时候,事儿都多,只是这些年尤为多了些。东都不好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