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你管我的。”赵大云愤愤的说了句,而后又动了几下,只是被押着他的下人给看着,动不了,最后只撇开头不说话了。
刘管事见多了这油盐不进的人,嗤笑一声儿:“旁人不知你如何来了我们这个庄子,我却是一清二楚的,以你的罪名,是不可能重新回到刘府,何况,二少夫人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你不知好歹自食恶果,想来这也是你咎由自取的,你不说没关系,待会等人搜完了不就知道了?”
他说得合情合理,赵大云也由一开始的忿然不平到面儿上染了几分焦急。
她的屋里有甚她心里门清儿,若是被人给找了出来,依着当初二少爷决绝的态度,只怕……
只怕连二少夫人也保不下她了。
赵大云正要开口,庄子上的下人们却捧着什么急慌的走了进来,一下打断了赵大云方才酝酿好的一番措辞,那手上捧着的像一个方形的盘子似的,上头还盖了个绸缎。
进来的两个下人还算是庄头两个胆子大的了,此刻却战战兢兢的抖着手,似乎连牙齿都打着颤:“管事,已经找到了。”
他们的模样十分恐惧,让寒着脸的刘管事瞬间想了很多,最后发狠的看着他们手中捧着的盘子厉声说道:“打开。”
下人下意识的把盖着的绸缎一抽,一下就露出了装在盘子里的那个草人。
草人身上还贴着东西,用朱砂写了个名字,一笔一划十分触目惊心。
“啊!”
厅里好些人都没见过这个,但不妨碍他们的心一下提了上来,尤其黄俪,更是脸色惨白,整个人抖抖索索的,牙齿都打着颤一般:“我…我跟她无冤无仇。”
“我可没有针对你。”
而自打已经被揭露的赵大云,却冲着她冷冷一笑:“若不是你,待今儿过后,这咒语就成了,我恨的人也能被诅咒了,要不是你突然醒了打断了那词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都是你,都是你!”
说着,她恶狠狠的朝黄俪露出凶恶的眼,更想一把扑上去,只没走两步就被庄头的下人给拦了下来,拉着她不让动,赵大云如今事情败露,心里一片大乱,再也顾不得别的,竟然一心想找这个坏了她好事的人好看,不断的挣扎着上前,险些让她挣脱开了。
黄俪被她狰狞得模样吓得直朝黄员外身后躲去,见赵大云被拉住,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股脑的朝人吼道:“关我何事!你自己害人害己还想赖我身上,门都没有!”
“你!”
两人怒目而视,而刘管事在一开始的惊讶后,在下人们惊恐的目光里,尽直走了下去,拿起了被放在盘子里的草人,认真的打量着,不放过一丝一毫。
而这越看,他便越是心惊,到最后,已是皮笑肉不笑的朝赵大云说了句:“既然你诚心找死,那么我也不阻拦你。”
他只盼着这样一个愚蠢的妇人不要连累到他们庄子上的别人才是。
“你懂什么!”
赵大云喉咙处低吼出声儿:“她害我得流落到这般田地,我报复她有何不对?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怕她,怕那宁家的权利,怕没了这荣华富贵,可我连家都没了,我不怕!”
早在当日求得了这一习之地时,赵大云就对自己说过,这仇,她迟早要报。也是她运气,在被发派来这庄子的当日,她在城外碰到了个游走的道士,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才在那道士手里头买了这个草人和一段咒语。
那道士告诉她,只要她能每晚念上一段,用针朝写着仇人名字的草人身上扎上个十来日,那她的仇人就能被她诅咒成功,从此日日夜夜不得安宁,什么荣华富贵都会离她远去,自此被夫家休弃,最后流落风尘,只得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苟且偷生。
这些日子,每念上一段,赵大云就十分心满意足,眼看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不想却杀出了个程咬金,她不甘呐!
“哼!”刘管事冷冷的把那草人放到盘子里,让下人去把这给烧掉,这才讥讽出声儿:“心满意足,我看你是走火入魔才是,居然用了这些手段,真真是可笑,这世道上多少人都是同一个名字,凭你这点小算计就能把人给算计了?”
也不欲同赵大云争辩,他只摆摆手:“把她押下去关着,派人好生看着,此事定要回禀家主才是。”
赵大云很快被拖了下去,为了不让她再呼喊,下人们更是直接堵了她的嘴。
待厅里只剩下了刘管事和黄员外等人,他面带愧疚的朝黄员外拱拱手:“让黄老爷见笑了,此妇愚昧,被人给唬骗了钱财做出了这得事儿,让诸位见笑了。”
若赵大云不是急病乱投医,或者还带着几分理智,许多的问题根本不用旁人说就能想通的,不过,她已经走火入魔了,满心眼的只有那一个念头,如今有此大祸临头也实属活该。
黄员外自是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忙客气的回道:“鄙人来金陵府只短短几日,倒是不甚清楚这各种原由,既然庄子上有事儿,如今外头的雨也歇下了,我看,我们一行还是尽早离去吧。”
刘管事也没客套的挽留,毕竟庄子上出了这种事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其中内情越好。
黄员外再三谢过了刘管事,正要招呼人迅速离去,一直呆呆楞楞的黄俪却突然出声儿道:“爹,方才那个妇人要报复的人是那月家的月桥,是吧?”
黄员外脸色大变。
第111章 挑房子
“爹,方才那妇人说的是月家的月桥是吧?”
黄员外脑子里不断的响起了黄俪这话,脸上青白之色变换不断。
方才那妇人絮絮叨叨,说什么宁家,又提了自家的事儿,黄员外早在入金陵府前便把一干有干系的事儿给打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门清她说的是谁,但一直装聋作哑只当自己是个在金陵府打转了一圈儿的外乡人罢了。
这会儿他已是不敢去看刘管事的眼。
偏生黄俪又说道:“若是早知道她与那月桥有仇,女儿怎会去打断她?”
明明,她们就有同一个瞧不惯的仇人……
“闭嘴!”黄员外生怕她又说些什么,怒火朝天的给了黄俪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早知道她如此不知进退,方才他就不应该去救她!
“爹!”这一巴掌打得黄俪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满眼不敢置信,似乎是不懂为何黄员外会突然大发雷霆的打她?
“够了,你们父女俩也不必装了。”刘管事早就没了先前的客气:“既然二位都是明白人,那在下也不用多说了,来人。”
他的话刚落,门外瞬间进来不少庄头的大汉,把黄家一众人团团围住。
刘管事撇了他们一众人,背着手朝外走去:“看好他们,在主子没发话前不能放漏一个。”到了门口,他又转了头,笑容意味不明:“黄老爷,实在多有得罪了。”
这个笑却让黄员外背脊一下冷汗直冒。
刘家庄子的下人们在刘管事走后,也纷纷退到了门口,把门窗给关上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窗口不时的灌几口风进来。
这一被关,就到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