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王氏与她又闲谈了会,不到午时便告辞离去了。
等她一走,安氏立马召了被冷落了许久的夏云和夏秋两姐妹,等人小心翼翼的请了安,这才虚虚的抬了手:“起吧,这屋中就咱们主仆三个罢了。”
“是。”
姐妹两个异口同声,待起身后低眉垂眼的在安氏跟前伺候着。瞧着态度一如往日,安氏满意的笑道:“这些日子我冷落了你们姐妹,你们心里可是有怨言?”
夏云夏秋身子一颤,当下就连声摇头道不敢。
打从怀玉来了后,她们姐妹就被挤出了这贴身大丫头的位置,为此,这里里外外的不知多少婢子们在暗地里笑话她们。可那又如何?她们姐妹俩这些日子受人冷落,被人讥讽,就是有再多的怨言那也是只得吞咽进肚子里的,如今安氏一个指令,她们还不是得巴巴的上来。
“好了好了,也是我想差了,如今自然是知道了你们姐妹俩个的好处的。”安氏笑了笑,脸上的模样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瞧着便是个大方的主人家一般:“待会去账房那儿支点银子去外头买些胭脂水粉好生打扮打扮,这年轻的姑娘家啊,就要把自己收拾得妥帖才是。”
姐妹俩个自然是感动得很,只差把一颗真心捧到安氏跟前:“夫人还能如此惦记着我们姐妹,奴婢们心里真是热乎得很,往后只要夫人有何吩咐,我们姐妹定然义不容辞。”
“没错,我们姐妹俩但凭夫人差遣。”
安氏眼底的笑意越发浓厚,等姐妹两个说完,这才顺着说了句:“还别说,这会儿啊我这还真有一件小事来着。”
夏云夏秋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见到了“果然如此”。她们姐妹两个伺候安氏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对她的心思不说了解个七八分,但三四分总是有的。大夫人这样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惦记着一个两个婢子?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一个明摆着的坑对如今她们姐妹俩个来说,还真的是非跳不可,否则这大房里哪里还有她们的位置。
“夫人请说,奴婢两个定然把事儿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
而远在金陵城开外数十里之外的官道上,马上的宁衡突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又把披风往身上裹了裹,宁全儿也骑着马跟在他后头小声问着:“爷,可是这风太大,要不奴才再给你找件袄子换上再走?”
宁衡吸了吸鼻头,眼角余光瞥见那温家的老四一袭黑衣锦袍,骑在马上却丝毫没有一点受这寒风影响,顿时挺直了背脊,逞强起来:“不用,你爷我的身子骨好着呢。”
这种事儿,他媳妇最能证明。
何况,温家老四都行,没道理他宁家老五就不行了?
为了证明自己能行,完全不输于人,接下来的数日,宁衡都是摆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明里暗里的跟温四攀比着,也因为有他二人的较劲,让原本艰难的路程一下子松快了起来,工部的一行人瞧着热闹一路快马加鞭的到了西贺。
月余后,西贺城到了。
虽说西贺也是属于大都的地方,但离金陵实在太过遥远,又连着几个外族小国,开设了通商口岸,因此,入了这西贺城里,大街上,满是各色样貌的人穿行其中,街中铺子里,外族商人也占据了多达一半之多。
宁衡一行人哪里见过这种盛况,就跟那土包子似的,东瞧西瞧的,就连那一直冷冰冰的温四都变了个模样,那模样被宁衡瞧见,在暗地里闷笑了许久。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西贺城同知杨大人,杨大人是当地望族,其家族在当地已经营了数十年,可谓是枝繁叶大,如今不过中年模样,已是朝廷册封的正六品官员了,且这杨大人外形还带着几分外族人的异域眉目,倒是比纯正的大都人要惹眼许多。
宁衡盯着人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致,跟火烧眉毛似的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慌慌的同杨大人道:“杨大人,快些给我找个驿差吧,我等着用呢。”
杨大人自然不无不从,还想着这小侯爷怕是离了天子脚下久了不适应,如今吃不得苦要写信告状了。本来嘛,这些奶娃娃就应该锦衣玉食的好生生的待在那娇贵的地方,哪能跟胡闹似的委以重任?
“本官立马给小爷寻来,如今知府大人已在府衙等候诸位了,晚上还特意备下了接风宴,还请诸位先随本官前去。”
杨大人说得合情合理,一行人自然不无不可,随着去了。是夜,万籁俱寂之时,宁衡伏在案上,脸上没有杨大人以为的半点哀伤,提笔就写道:吾妻桥桥。
第137章 差距
宁衡伏在案上洋洋洒洒的写了几页大字,里头从这一路的见闻到他的思念之情,从花草山水,到望河水之时一发不可收拾的涛涛翻涌,话落,还舔了舔嘴角,说着若是她在这儿,他们花前月下的相依偎在一块儿该有多么的美好云云。
一封信写完,宁小侯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情不愿的读了两遍,傻笑了几声儿,这才把信给封好,揣在兜里入睡去了。
天一早,驿站的人就把此封带着寄托的信快马加鞭的送了出去。沿途上,还不乏用上了飞鸽传书,等金陵城的人一收到信,驿差去了宁府后门给莺歌院递信时,傻眼了。
“你来晚了,我们少夫人前日就收拾东西搬回娘家住了。”
驿差在问了宁五少夫人如今的住处后,一脸怔住的原路返回,此刻,他的脑子里不禁想起了外头传扬的那些小道消息,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这些小道消息,还得从月前开始说起。
当时有传言说那位宁家的五少夫人在城外一个庄子头私会了男子,说得有鼻子有眼,怎样的花前月下都说了个明明白白,只是这些大户人家的香艳事儿,传个几日也就罢了,也就当个笑话看罢了,过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驿差不敢深想,只脚步加快的把这信送到宁五少夫人手里,至于别的,跟他一个驿差可没甚干系不是?
月家连着娶了两个媳妇,又买了新宅,在天子脚下安定了下来,小日子别提有多美了,在一众往来的亲朋里,这可是独一份,就冲着月家如今这姿态,也让诸位亲眷们心里盘算着要好生的打好交道。
这不,距离月家娶了媳妇都好些日子了,一干亲眷们才陆陆续续的往回赶,在这期间,哪个不是整日的忆着从前的那些日子,在对比着今日在月家那头受到的待遇,拉着月家人掰扯着,这一回去更是不断的把金陵府的点滴给儿孙们、村头没去的人家们翻来覆去讲述着金陵府的繁荣、月家的宅子云云。
淮婶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说了一句傻了。
月家村过去的村民们不少,成群结队的,到了金陵城在月家住下后还去寻了寻淮婶,等入了城西的那小宅子,又想着月家那宽宅大院,连脸上都多出了一股叹气,话里话外的无外非说她把一个金娃娃给放跑了,而且人月家立马就要娶个郡主娘娘,那可是皇家人,得了这层面儿,以后月家人在这金陵地界说话也好使不成?
只要说话好使,以后月淮能更出息不是连想都能想得到的?
淮婶迎了月家村的人来来去去好几日,泡茶烧水的招待着,结果个个都说她做得不对,气得后头直接关了门不见客,让又寻来的村民们暗地里说淮婶如今仗着个举人儿子,已经瞧不上人了。
等后头月淮来瞧她,难得的在淮婶儿这吃了个闭门羹,听着里头淮婶儿跳着脚骂了好一阵儿,话里话外不断的提着月桥,让他带笑的脸也渐渐垮了下来。
他娘至始至终不肯承认他和小桥的婚事儿是因为她的原因。其实也是,这事儿说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缘分还不够罢了,或是当日小桥没从村里出来,没想着离他近些,其实这些也不会的发生的是吧?
月淮难得苦笑了起来。
可是错过就已是错过了,如今伊人已嫁,再谈论谁是谁非的问题又有何意义呢?
月家娶媳妇那几日,整个金陵府热闹得很,尤其是陈郡主出嫁,十里红妆铺面,成群的绫罗锦缎,连坤帝都特意下了圣旨给赏了好些东西,一件件珍品给抬进了月家里头,看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那排场就足足够好些人回味一生了。
落梅院如今住的是月老大和何梅一房,明月院则是住的月老大两口子,月家街尾那处宅子里,在兄弟俩个成亲后就各自分配了一个院子,月小弟和月桥也各占了个院,分别是余华院和小桥院,而月当家两口子住的主院又叫成辉堂。
清早,何梅就穿戴好了,伺候她的小丫头小菊麻利的打了盆水过来,等她洗了脸,又在铜镜前擦了脸后,主仆两个这才说起了话。
何梅先是问道:“昨儿府中的弟弟妹妹们可有说今儿早要吃点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