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而月桥自是不必提,她作为安家的外孙媳妇,也是定然要到场的。
她微微额首,由着绿芽帮着把她的衣衫给褪了下来,露出光洁嫩白的肩,笔直纤长的腿,那一张如花的娇颜在水中被蒸得微微发红,却更显得晶莹剔透,犹如一颗红扑扑、娇滴滴的桃子一般,等着人采摘。
绿芽捡着毛巾给她轻轻擦拭,听着她发出了轻声喟叹,笑道:“姑娘这几日辛苦了,奴婢方才送姑娘抄写的佛经去老爷子的院子,那大管事还十分吃惊呢。”
想起那大管事连着询问了几声那是不是真的是五少夫人抄的,她便觉得替姑娘舒了口心里的恶气,往日里这些有点体面的下人们虽震慑于姑娘的外貌,但那目光中却时不时的隐藏着怜悯。
就如那外头所传言的,五少夫人也只有这一张脸可看,端的是倾国倾城,只可惜的是,一个从村里走出来的村姑,只这一点便是她的污点,无才无德,得一时之宠却熬不过那一世漫长。
这会子让这些人知道她们姑娘除了有张无人可及的脸以外,还会识字读书,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是何种反应?
“你呀,捉狭。”月桥捧了把水,由着那些发着淡香的水从指缝间溜走,眉头微微一挑:“想来,大夫人要回来了。”
“姑娘为何如此说,奴婢记得大夫人当时可是……”
安氏走的时候,决绝得很,把她的东西都让人封了,便平日里用的全都收走了,且,走时还把当年从安家带来的奴婢悉数带了回去。
这宁府上上下下,私下里都在猜测,安氏恐怕是要同大老爷和离了才是,也是因为这,所以大房这般剩了月桥这个主子,上头老夫人一吩咐,下头的人便悉数照办的原因。
毕竟,若是安氏真同大老爷和离了,依大老爷的身份地位,肯定是要续娶一门新的夫人进门,若是新夫人到时候生了嫡子,那五少爷便不再是唯一的嫡子,往后这大房的风向还不一定往哪边吹呢?
月桥闲闲的靠在玉石上,头微微后仰,露出细嫩的脖颈,叹道:“气头上罢了,这个府上还有宁衡,大夫人便不会真的狠心与大老爷和离,她得保证宁衡的地位不受威胁,这闹了这些日子了,如今阁老又主动示弱,安家那边有了台阶便也顺着下了,只不过……”
绿芽好奇的问着:“只不过什么?”
月桥笑道,微微眯了眯眼眸:“只不过宁家肯定要给些东西给大夫人作为补偿罢了。”
绿芽一想是这个理,又见月桥有些泛困的脸,不由道:“姑娘可是困极了,不若奴婢给你把香膏抹了再睡下吧?”
月桥浅浅淡淡的呜咽了一声。
绿芽便从一旁拿了条巾帕,把人放在一边的石台上,一手把那一旁的香膏盒子给打开,脸上瞬间闪过懊恼:“怎的忘了拿那红花的呢?”
她瞧了瞧月桥,又瞧了瞧那香膏,轻声在月桥耳旁询问起来:“姑娘,奴婢忘了把那红花的香膏拿来了,这便去拿。”
月桥困极,只听得耳边一阵嗡嗡嗡的,也没管到底是何,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直到耳旁听着那声儿走远,便彻底睡了下去。
宁衡便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想回来的念头,或许是为了跟月桥说一声儿明日过安府的情形,也或许是为了别的,在房门外驻足了半晌后,他终于踏进了侧院。
里边朦胧的烛火还在闪耀,但房里却并未见到月桥的人,宁衡四处看了看,转去了里间里,也并未见到一人,正疑惑见,耳边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却鬼使神差的转去了后面的浴池。
整间浴池是用大理石铺地,四周处处典雅,华纱微垂,浴池的两旁,淡红的纱帐被撩开,露出浴池中间还在浅浅往下流的鸟状龙头,池面儿上,袅袅白雾升起,白的、粉的、红的花瓣洒在其中,却远没有在见到那一侧微微靠在石台上的玉人来的生动。
在宁衡的眼里,也只看得见那一个玉人。
长发如墨,披散在两侧,搭在光滑一片的肌肤上,白与黑,醒目得很,又配上这淡红的纱,那被熏得红粉粉的脸,就这样蓦然闯进了宁衡心尖,随着他的走动,心口也跟着一鼓一鼓,一跳一跳的。
到了跟前儿,月桥憨甜的睡意更是软得他的心一塌糊涂。
成亲几月,加上最开始抢人的时候,月桥一直都是保持着警惕,哪怕最开始被抢的时候,那眉头也是微微蹙着,十分不安的模样。成亲后,哪怕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他也从未见过她如此不设防的、天真单纯的一面。
微微叹着气,宁衡的视线撇见一旁台上散落的香膏上撇过,不自觉的伸出手沾在手上在鼻尖嗅了嗅,而后,他的目光放在了月桥起伏的身躯上。
第75章 痕迹消
绿芽是被宁小候给赶出来的,说她吵着了月桥。
可,到底谁吵谁?
不对,小侯爷怎么在这里!
紧紧捏着方才拿过来的香膏,绿芽脑子里一串又一串的问题,眼见宁小侯把人从池子里给抱了出去,只得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宁衡把人放在床上,小心的盖好了被子,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这才惊讶的看着还在一旁站着的绿芽道:“你怎还没走?”
绿芽脸色一变,差点把到嘴的那句“那你咋还不走!”给说了出来。
他们之中,到底谁该走啊!
而脱口而出的话最后则变成了支支吾吾:“那个,姑,少夫人还没擦香膏呢,不如公子去外间先等候着,奴婢给少夫人抹了香膏再唤公子过来,公子意下如何?”
宁衡的目光放在她手心的盒子上,不由得一下想起了方才他没忍住给人全身上下摸了香膏时那滑腻得让他现在都流连忘返的肌肤,偏了偏头:“本公子已经给夫人抹了香膏了,你出去!”
绿芽瞪圆了眼,第二次被宁衡给赶了出来。
站在侧院外头,绿芽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有里头熄灭的烛火,却半点不敢放松。今儿是她大意了,让小侯爷钻了空子,等姑娘醒来还指不定要如何呢?
她焦急的在侧院门口四处走动时,不远的廊桥上,阮婶和庞婶两个在一边朝她招手,绿芽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最后剁了脚,撒腿就跑了过去。
“两位婶子,大事不好了!”
阮婶和庞婶互看一眼,阮婶点了点她的小额头,笑道:“你个小丫头,有何大事!”又把手上的篮子递了过去:“拿着吧,光看你忙上上下的了,肯定连晚饭还没吃呢。”
庞婶也捂着嘴直乐:“可不,姑娘这几日没有食欲用得少也就罢了,你可得多吃点,还要去伺候姑娘呢。”
绿芽下意识的把篮子捧在怀里,回道:“多谢婶儿。”
话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侧院里头脸色大变:“真出大事了,小侯爷方才回来了!”
阮婶和庞婶心一紧,随后又放软了下来。
“你个小丫头片子,小侯爷回来便回来了吧,左右姑娘聪慧着呢,再者,把那香给点上不就行了?”宁衡歇在侧院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自打上回被月桥给打了后便时常在外头流连,连莺歌院不曾踏入一步,这会出现在这儿也不足为怪。
阮婶和庞婶都是见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