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抹茶红豆
光陆小溪一个人的话,柳婆子不放在心上,但是孙月梅都这么劝了,尤其是那句郎中万一不在家的话,让她心慌了起来。
“你真的能行?小溪啊,这可是两条命啊,你这手要是一偏,那俺们家可就遭殃了。”
陆小溪郑重的点头,“我知道,柳奶奶,我要是没那金刚钻也就不揽下这活了,要是我看看情况,心里真的没谱的话,我就不动手,等着郎中过来再治,咋样?”
孙月梅看着柳婆子,“婶子,这丫头平日里蔫声不响的,不像是不靠谱的人,何况这事儿做好了,您家千恩万谢的,要是做不好,还得落个不是,她也不图啥,肯定就是热心的想要帮忙。”
柳婆子觉得孙月梅说的有道理,“那就别愣着了,进来吧,桃娘疼的都不行了。”
总算是说通了,但是陆小溪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她要精准的下针,才能保住桃娘的性命。
然而,她这头心里还没踏实呢,刚走了两步,柳婆子就喊住了她,“小溪啊,要是两个都能保最好了,要是实在不行,就保你桃娘婶子,听见没?”
陆小溪点头,进了弥漫着血腥味的屋子,桃娘额头上都是汗,而人也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
她不是扯谎,是真的跟她爹学了些医术,只是前世没有机会展现罢了,昨天又翻阅了医书,并且着重看了妇人生产这一方面的,不仅仅是前世的记忆,她自己的判断也是一大一小都能保。
柳婆子听说大小都能保,嘴上说着额弥陀风,可是心依然揪了起来。
陆小溪为了不耽误工夫,早上就把针灸用的针揣进了胸前,反正她胸前一马平川的也看不出来。
但她掏出针的时候,柳婆子和孙月梅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还真的是有模有样。
等到她找到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穴位后,下了针,没多大工夫,就能看到桃娘悠悠转醒了,这次并没有晕过去。
柳婆子着急的问:“咋样了?还能撑住不?”
桃娘咬着牙点头,“能行。”
陆小溪功成身退,“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帮你们再烧些热水来吧。”
柳婆子心里想着这丫头真不错,眼里有活,不过这个时候,哪有心思说这些啊,“那行,你去吧,柴火就在院子里呢,不够的话,等你叔回来了让他再劈点儿。”
媳妇生孩子了,柳长栓得到了消息就紧赶慢赶的往家跑,这会已经在院子里了,不过没敢进产房来,这是老祖宗的规矩,男人不能进来,往后会触霉头的。
陆小溪出去烧水的时候,瞧见了伸长了脖子往里屋张望的柳长栓,“长栓叔,别担心了,桃花神跟她肚子里的男娃,都没事儿。”
“男娃?你咋知道的?生出来了?”
前世桃花婶子千辛万苦生下的可不就是男娃嘛。
“还没生呢,不过……”她抬头看了看天,约莫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再有两刻钟不到就生了。”
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当爹的哪能真的放下心来啊,至于是不是男娃,这个也不一定呢,不见着面,啥都有可能。
陆小溪去重新烧水的时候,就听到大门响,然后是二愣子和柳长栓交谈的声音。
“是郎中啊,快请,快去看看看我媳妇吧。”
郎中点头,话不多,正准备抬腿往里走呢,可是里面却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再然后就是柳婆子高兴的喊声,“生了,生了,大胖小子,长栓啊,快来瞧瞧。”
柳长衫这回儿脚下生风,一溜烟儿的跑了进去,抱着孩子哈哈大笑。
只是被催着一路快走的郎中,站在院子里,有点尴尬了。
柳婆子把孩子交给了长衫后,就去厨房找陆小溪了,拉着她的手,说啥也不松开了,“小溪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恩人啊,今天要不是你的话,你桃花婶子和你这个小弟弟可就要没命了。”
孙月梅此时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经过几天的事儿,她可算是长了教训了,以后这种事儿千万不能伸手,刚刚桃花昏死过去,差点没把她的尿吓出来。
此时她倚在门框上,“我就说吧,小溪这孩子靠谱,一声不响的就成了神医了。”
“可不是嘛,小溪你可真厉害。”
陆小溪被夸的有点儿心虚,尤其是看到在院子里气的撅着胡子的老头儿,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是神医,刚刚小溪丫头就跟我说,桃花肚子里的是个男娃,说的可认真了,我当时就想着,还没见面呢,哪能那么准啊,可是,你看,这不是就是个大胖小子吗?”
柳婆子一见儿子把刚出生的孙子给抱出来了,气的不轻,“你给我抱回去,它刚出生,见不得风,你瞅瞅你,都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孙月梅也好,二愣子也好,还有在院子外面替柳家捏了一把汗的人,这会儿的心里都踏实了。
陆小溪也功成身退了,虽然心里想着的是给点儿报酬吧,不然她可就要饿肚子了,不过话还是不能这么说的,“柳奶奶,长栓叔,既然桃娘婶子没事儿了,那我就回家去了,小舟还等着我做饭呢。”
“好好好,回家吃饭去吧。”柳婆子道。
这就没了?
陆小溪心里有点小失望,不过能够救人一命,至少在心里是很有成就感的。
她大步的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柳长栓一拍脑门,“等等,小溪啊,瞧我这记性,娘,你咋能让小溪空着手走呢。”
柳婆子也是哎呀一声,“我都给忙忘了,就是,不能让小溪空着手走,今天你辛苦了,长栓你去……”
柳婆子给儿子使了个眼色,柳长栓再度跑到了厨房,把墙上挂着的肉给摘了下来,“小溪这是我昨天刚买回来的,还挺新鲜的,你拿着回家跟弟弟俩吃去吧,还有,叔身上也没多少钱,就这么多了,你拿去给弟弟买点好吃的。”
陆小溪心里这下开心了,就说了,还有东西嘛,当然,就算柳家不给东西,该救还是得救,可是现在她不是没米下锅了吗?不然她也不能要人家的东西。
“叔,我不能要,您留给给桃花婶子吃吧。”
柳长栓笑得合不拢嘴了,“你这孩子,客气啥,快拿着吧,叔就跟你撕吧了,本来应该留你吃饭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家里这样,照顾不了你了,回家自己吃吧。”
“推辞”不下,陆小溪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而且还有不少的铜板,姐弟一段时间的饭就有了。
陆小溪拿着肉和铜板走了,柳长栓摸了摸头,“这孩子还真不错。”
柳婆子这会儿也是对陆小溪赞不绝口,“可不是嘛,要不是她的话,你媳妇和儿子还不知道啥样呢,这孩子还有这个手艺,他们姐俩以后也不会饿着了,不过长栓啊,人家再小,也是咱家的恩人,以后能照顾就多照顾点儿,做人不能忘恩啊。”
“我当然知道了,他们姐俩也怪可怜的。”柳长栓一回头,看到了还在对着他瞪眼的郎中,他们这边说的正热闹,完全把他给忘了。
最后,柳长栓还是给了诊金,然后才把老郎中给送走了。
第521章 不想造孽
陆小溪说到做到,真的拎着肉回去了,简直把陆小舟的眼睛都看直了,他都不记得上次吃肉是啥滋味了,“姐,你从哪儿偷来的?”
上次偷鸡蛋被打,可把陆小舟吓出了阴影,而且他知道姐姐身上没钱,没钱就不是买的了。
陆小溪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胡说八道,谁说这是偷的了,这明明是别人给我的,今天中午姐给你炖肉吃。”
她刚刚掂量了下,这块肉足有七八斤,瘦的可以割下来中午吃了,肥的就可以用来榨油。
这样一段时间内,吃饭就不愁油水了,至于那几十个铜板,留一些买米,剩下的她也有别的用处。
那些以后再说,还是先把今天中午饭给吃好了吧。
家里调料实在是有限,原本陆小溪打算把肉别弄那么咸,让弟弟吃肉吃饱了算了,可是没想到,孙月梅却送来了两个大馒头,她虽然说只是家里蒸多了,但是陆小溪心里清楚,要不是今天自己出手的话,她觉得她很可能会落个不是。
所以今天柳家感激自己,她也是感激自己的了。
这回可倒好,主食有了,肉也有了。
姐弟俩吃过几年来第一顿肉,陆小舟吃完,直打饱嗝,“姐,真是太好吃了,我也知道肉是啥味了。”
他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是单纯的开心,可是这话在陆小溪听来,却心里泛酸。
“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陆小舟是个细心的孩子,他发现自己说完之后,姐姐的脸色不好看,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
陆小溪摇摇头,就那么看着他,“没有,姐以后肯定让你想吃啥就吃啥。”
“姐,我不要这些了,就跟以前一样就行。”
“跟以前一样?”
陆小舟点头,“嗯。”
“傻小子,你吃的下,姐姐我还舍不得让你继续受苦呢,你放心吧,有姐在呢,你以后就把身子养好,把书读好就行了。”
“我也要帮姐姐赚钱。”
“你……你还小,帮不上忙的。”
陆小舟想要辩驳,可是一触碰到姐姐的眼神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姐,我咋觉得你看我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陆小溪笑了笑,“哪有啊,要是真的不一样了,也是你不一样了,以前你是个不认识字的小子,现在你可是会认字会写字了。”
“嘿嘿!”陆小舟羞涩的摸了摸头,认字后,他也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当然,现在他认的字还很少,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陆小溪帮着柳家接生的事儿,可是轰动了整个村子,而且在加上柳婆子的大嗓门,想不知道都难,柳长栓又一口咬定,陆小溪在儿子没出生的时候,就确定了他家的是个男娃,医术得多高明啊。
柳家这么一说,村子里那几个坏了孕的女人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想要找陆小溪看看自己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虽然他们都是要给好处的,可是陆小溪却拒绝了,就算她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前世她可是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到了十七岁呢,谁家生的男娃,谁家生的女娃当然知道了。
但是就算知道了,也不能透露,在柳家她是一时说漏了嘴,而且那都已经要临产了,生啥都得要了,可是这些个女人,有的才怀三个月,她们的心思陆小溪看的出来,要是她说是女娃的话,肯定就不打算留着了,那可都是一条条小生命啊,若是她骗她们说是女娃,等生了之后,那不就打脸了吗?
这种缺德的事儿,陆小溪不打算做,所以从第一个上门来问男女的妇人开始,她就拒绝了。
不过这么做,除了惹那些妇人们不开心,大部分的人还是能够理解的,也觉得陆小溪做的对。
男娃就留着,女娃就打掉,那也太丧良心了。
不过在经过了这件事儿后,上门的可不只是想要看怀了男娃还是女娃的妇人们,还有那个前几天差点没把她打死的奶奶陆婆子和二婶陈兰芝。
自打她们进了院子后,陆小舟的脸色就很白,刚因为吃了几顿饱饭有点红润的劲儿了,一下子都吓没了。
“你姐呢?”
陆小溪刚去镇子上买了米,不过她预感着会有人来,所以就把米和猪油以及身上的铜板都藏了起来。
“你们找我姐干啥?”陆小舟挡在门口,不给她们进去。
不过他太瘦了,还是个孩子,两个男人一拖一拽,他就被弄到了一边儿去。
二人抬腿就打算往里进呢,陆小溪已经从屋里出来了,“你们来干啥?”
陆婆子一直都看不上陆小溪,又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亲孙女咋了,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她眼里只有孙子,不过却不是大房的陆小舟,而是二房的那个,陆小舟生下来没多久,他爹娘就去世了,大家都说他是个克星,所以陆婆子就担心哪他把自己也给克死了。
而陆小舟身体也不好,给人一种活不了太久的感觉,所以陆婆子就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不仅不给疼爱,反而还处处刁难。
陆婆子也是听人说,陆小溪从柳家那里得了好东西,她觉得陆小溪的本事是自己的儿子教的,那好处自然也应该分给她一份。
这不就美滋滋的过来要银子和肉来了。
“听说你给柳家媳妇接生了?”
陆小溪记得爹娘走后,陆婆子和二房的人是如何的苛待他们姐弟俩的,不仅不照顾,还反过来抢走他们的东西,可恨当时自己年幼,也没什么主见,地已经被他们抢走了,如今瞧他们的意思,是又要来抢东西了。
他们想抢就抢,也不看看自己给不给吗?
“不是接生了,就是帮着扎了针,也没干啥,接生的是月梅婶子。”
“少说那么多废话,”陈兰芝对姐弟俩向来没什么好语气,“别扯没用的,我可是听说柳家又是给你肉又是给你银子的。”
当时那么多人看见了,陆小溪也不好否认,而且她也不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