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 第281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古代言情

  苏风暖满意地点点头。

  二人一路说着闲话,来到了皇宫。

  宫门口,小泉子已经在等着了,见容安王府的马车来到,小泉子立即走上前,笑着说,“奴才给叶世子请安,给苏小姐请安,皇上今日早早就下了早朝,一直在等着您二人。”

  叶裳挑开车帘,先下了马车,又将手递给苏风暖,苏风暖搭着他的手,慢吞吞地下了马车。

  小泉子瞅了二人一眼,又笑着说,“叶世子和苏小姐的气色比前日里回京时好多了。”

  苏风暖笑着说,“小泉子公公真会说话,招人喜欢。”话落,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古盘玉,递给小泉子,“这个送你了。”

  小泉子一怔,似乎没想到苏风暖会送他东西,呆了呆,然后看向叶裳。

  叶裳扬了扬眉,伸手敲苏风暖,“你这爱送人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送我好了。”

  苏风暖好笑,“你这样说,小泉子公公都不敢要了。”

  小泉子看着苏风暖手里的盘玉,色沁极美,以他在皇宫里见惯了无数好物来说,这真是一个古朴的宝物,不说价值连城,也是价值难以估量,而苏风暖就这么随手送他了。他连忙受宠若惊地说,“奴才确实不敢收这么贵重的……”

  叶裳截住他的话说,“拿着吧。”

  小泉子见叶裳开口,连忙打住话,又看向苏风暖,见苏风暖笑吟吟地看着他,他连忙伸手接过,连连道谢,“奴才多谢苏小姐的赏。”

  苏风暖失笑,“赏什么赏啊?不是赏,是送。宫里烦闷,用它来解个闷不错。”

  小泉子连连点头,把玩着盘玉,爱不释手,欢喜极了。

  叶裳笑着瞥了小泉子一眼,伸手牵了苏风暖的手,迈步进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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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昔年旧事(一更)

  

  皇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但依旧免不了要经历寒冬时节,宫墙萧萧。

  叶裳和苏风暖进了皇宫后,前往御书房的途中,恰巧遇到了兵部尚书和军器监的周舍从御书房方向走来。二人见到苏风暖和叶裳,连忙见礼,“叶世子,苏小姐!”

  虽然说叶裳和苏风暖无官无职,二人一位是朝中的兵部尚书,一位是军器监正得皇上重视提拔重用的周大人,二人无需向苏风暖和叶裳见礼。但因为他们实在不同别人,不说叶裳容安王府世子高贵的出身,单说破玉贵妃一案的雷霆手段,以及苏风暖在燕北、在西境连打数丈,大获全胜的军功,以及与北周谈判议和等等来说,都不是寻常府邸的公子小姐可比的。

  对于兵部尚书和周舍来说,二人十分令人敬重敬佩。

  不是什么人都能破得了玉贵妃那一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得了战场,更不是什么人能大败北周,更不是什么人能在与北周长公主和丞相谈判议和下大获全胜。

  兵部以前不受重用,如今深受重用,兵部的一众官员腰杆也挺直了。周舍曾经不能行走出入宫廷直接递折子请见皇帝,如今也能了。

  不过就满朝文武来说,这二人还算是真正的为朝廷做实事之人。

  叶裳和苏风暖见二人给他们见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一一还礼。

  周舍因与苏风暖接触的较多,对她当初接旨密造兵器一事,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军器监弩坊署如今之所以能这么快地步入正轨,苏风暖前期的辛苦操持功不可没。不过苏风暖不居功,如今皇上将功劳都盖在了他的头上,他对苏风暖心里是由衷的感激。

  比之兵部尚书,周舍与苏风暖接触的时日较多,交情也更为深厚,他见苏风暖明显地身体孱弱,连忙上前关心地问,“下官听闻苏小姐受了重伤,如今见您气色较之以前相比差极,可是伤势十分严重?”

  苏风暖笑着说,“伤势是严重些,不过行走无碍,慢慢调养就好。”话落,她又道,“我离京这几个月,辛苦两位大人了。”

  兵部尚书连忙说,“哪里哪里,我等在京中不辛苦,苏小姐和叶世子在前线打仗才辛苦。”

  周舍也道,“正是正是,不知苏小姐的伤势什么时候能养好?何时再去弩坊署看看?您走后,下官一直未敢懈怠。”

  苏风暖笑着摇头,“我今日进宫,就会与皇上请辞,兵器一事既然已经步入正轨,以后有两位大人操持,自然就用不到我了。更何况,我的伤势一时半会儿难好……”

  周舍大惊,“这怎么行?若没有苏小姐……”

  叶裳截住他的话,浅笑道,“没有她,军器监和弩坊署一样转动。周大人多虑了。”

  周舍看向叶裳,想起昨日京中传言,叶世子已经拿到了皇上赐婚的旨意,将受伤的苏小姐接入府中照看了,十分紧张苏小姐的伤势,他顿时住了嘴。

  兵部尚书连忙说,“皇上自有定夺,我们就不耽搁叶世子和苏小姐了,皇上想必正在等着两位。”

  周舍回过神,连忙点头,歉然地说,“是下官失言了,叶世子、苏小姐勿怪。”

  苏风暖笑着说,“周大人看得起我,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话落,她笑着说,“若是找我不便利,找叶世子也行。”

  叶裳点了一下头说,“最好找我,她要养伤,还是少操些心的好,否则对伤势不利。”

  周舍闻言大喜,连连道谢,“既然叶世子开口,那以后下官有不解之处,就劳烦叶世子了。”

  叶裳颔首。

  四人又寒暄了两句,苏风暖和叶裳前往御书房,兵部尚书和周舍向宫外走去。

  走出一段路后,周舍回头瞅了一眼,抹了抹额头的汗,对兵部尚书道,“尚书大人,我每次遇到叶世子,为何总是觉得在他面前颇有压力?您可有这种感觉?”

  兵部尚书闻言也回头瞅了一眼,只见那二人并肩向御书房走去,男子容貌举世无双,丰仪冠绝天下,女子一个背影便倾国倾城,清丽婀娜,他收回视线,回过神,叹了口气说,“叶世子孤身一人,守着偌大的容安王府,从稚子之龄长这么大,岂能是简单人物?别说是你我,就是国丈在最鼎盛时,都不敢招惹叶世子。”

  周舍连连点头,“叶世子的确不简单。”

  兵部尚书又道,“昔日,国丈府一个近亲旁支圈地占了叶世子常去喝茶的一个乡野江湖茶馆,被叶世子知道了,直接将人的腿给打折了,半丝没给国丈的面子,并且放出话,以后普天之下,但凡有人要占那块地方,就先问问他同不同意。国丈知晓后,虽然也是气怒,但终究是没追究理会此事。”

  周舍道,“此事下官也隐约听闻了,听说是国丈的旁支叔公的一位侄孙,那些年与国丈府的关系走得极近。”

  兵部尚书点头,“那人见国丈不管,连官都没敢报,只能吃了哑巴亏。”

  周舍道,“私自圈地占用民宅,本就不在理。”

  兵部尚书颔首,“不过当年国丈府势大,国丈府的旁支也都张扬得很,无人敢惹,都会卖几分国丈府的面子,但偏偏惹了叶世子。虽然说圈占了地,但是并未伤人,但叶世子下手直接将人的腿打折了,也未免有些重了。”

  周舍道,“当年叶世子才十一二岁吧。”

  兵部尚书点头,“就是从那时候起,京城中再无人敢惹叶世子。”

  周舍道,“当年叶世子竟然不惧国丈?国丈虽然怒,竟然没敢惹年岁那么小的叶世子?连理论都不曾?为何?”

  兵部尚书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因为在叶世子将人打折了腿的当晚,国丈的寝室内便被人在床头枕边放了一把菜刀。”

  周舍大惊,“竟有这事儿?什么人竟然能闯入国丈府?且还能在国丈寝室的床头枕边放了一把菜刀而不惊动他?国丈府的守卫也是极其森严吧?”

  兵部尚书道,“就是啊,若是国丈当晚被人杀了,国丈府的守卫怕是都不知道。”

  周舍欷歔,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儿难道是叶世子干的?那时候他不过才十一二啊。”

  兵部尚书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件事儿是一件悬案,国丈因此事没敢找叶世子的麻烦是真的。毕竟叶世子也是由皇上护着罩着,那些年,国丈和皇上虽然政见偶有牵制冲突,但皇权毕竟是皇权,国丈权倾朝野也是臣子。兴许是皇上的轻武卫做的也说不定。总之此事不了了之了。”

  周舍道,“若非大人您说,下官还真不知晓有这样的事儿。”

  兵部尚书道,“京中多的是这样的稀罕事儿,见怪不怪吧。”

  周舍点头。

  二人低声说着话,出了皇宫。

  苏风暖和叶裳自然不知晓兵部尚书和周舍针对叶裳有这样一番言谈,与二人告别后,不多时便来到了御书房旁的暖阁。

  小泉子先一步来到门外禀报,“皇上,叶世子和苏小姐来了。”

  “请他们进来。”皇帝声音从里面传出。

  小泉子连忙挑开了帘幕,请叶裳和苏风暖入内。

  暖阁内也放着火炉,十分暖和,皇帝坐在桌案前,桌案前堆着一摞奏折,他正在翻看奏折。二人进来后,皇帝抬头瞅了二人一眼,点头道,“苏丫头的气色比前日里好多了。”话落,又对叶裳道,“你歇了一日也该歇好了吧?总不能一直拖延着朕懒下去。”

  叶裳拉着苏风暖来到了一旁的矮榻上,没答皇帝的话,却对苏风暖说,“累了吗?歪在这里歇一会儿。”

  皇帝嗔目,“若是朕说的没错,从宫门口来到这里,没走几步路,不至于将苏丫头累到吧?臭小子,朕跟你说话呢。”

  苏风暖笑嘻嘻地听话地歪在了软榻上,对皇帝说,“的确有点儿累。”

  叶裳顺势坐在了软榻上,才答皇帝的话,“若是累极了再歇着的话,就已经晚了。”

  皇帝噎了一下。

  叶裳看着他又说道,“若是我说我没歇够,您看来也不会再准许我歇着了。有什么吩咐,您只管吩咐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您得给暖儿一块出入哪里都无阻碍的令牌,无论我到那里,她都能跟着。不将她放在我身边每日看着,我着实不放心,一旦不放心,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第七十六章督管户部(二更)

  

  皇帝闻言对叶裳直瞪眼睛。

  叶裳坦然地看着皇帝,“您知道的,她为了解我的热毒,一身功力都废了,但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若是我不将她带在身边每日看着,尽管她留在府中乖乖地待着,但我见不到她,总会提着心,依旧不放心她会生出什么事情来。这样一来,我整日里不能专心做事儿,您交给我的事情,也会做不好。”

  皇帝一时间无言反驳,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歪在矮榻上,对皇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他不放心而已,不关她的事儿。

  皇帝瞪视半晌,对叶裳道,“朕早就与你说过,让你管户部,苏丫头是个女子,你每日将她带在身边,朝野官员恐有微词。”

  叶裳闻言道,“你让她密造兵器这么大的事儿,也未曾经过朝野官员同意不是吗?兵部尚书和军器监的周大人皆对她心服口服。她既然是个女子,您早就不该让她涉及兵器,更不该让她在北周侵犯燕北时披甲上战场,更不该传出旨意让她与我一起与北周议和谈判。她做这些大事儿时,天下谁不知道她是女子?那时候她保家卫国,拼死护疆土时,朝野上下怎么没有人有微词?如今她深受重伤,需要我照看,只不过随身跟着我,不涉朝事儿,做我的小跟班而已,就让朝野上下的官员有微词了?”

  皇帝顿时噎住。

  苏风暖暗笑,想着论嘴皮子功夫,谁能说得过叶裳?她早就领教过了。

  叶裳看着皇帝,“您若是不同意,那恕我也不能入朝了,左右我是容安王府的世子,有世袭的俸禄可拿,做个混吃等死的人也不错,免得操心易老……”

  “胡扯!”皇帝顿时怒道,“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你敢给朕闲着混吃等死?做梦。”

  叶裳看着他,“那您就痛快些应承好了,免得多费唇舌。”

  皇帝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又看向苏风暖,苏风暖对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皇帝被气笑,伸手指着叶裳,“好啊,臭小子,如今也敢欺负到朕的头上了是不是?你当真觉得朕拿你没办法?”

  叶裳摇头,“不敢,您是皇上,踩死我如踩死一只蚂蚁,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您大清早地派人将我从被窝里喊起来,我只能乖乖地来,半分没敢拖延……”

  皇帝哼了一声,“一派胡言,你何时怕过朕?还自己比喻自己是一只蚂蚁,有这么嚣张的蚂蚁吗?”

  叶裳笑着说,“有,天下遍地都是,嚣张得很。”

  皇帝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