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泓羽
只是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唇,便是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便美得让人现场所有的人都心疼得直抽冷气,甚至替他那吹弹得破的薄唇担心。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那冰雪般的美人,美得让人心都颤动,一举手一投足都勾动人心,一颦一怨就让人神不守舍,若是他肯笑上一笑,便让人生生世世心念牵挂相思终生的人,那就一定是卫傲君了!
一年多不见,皇宫的生活又养尊处优,更是将他的美丽高贵发挥到了极致,白皙的肌肤如冰雕般晶莹透明,乌黑柔软的长发盈盈可握,微微苍白的薄唇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一双如雾如画的明眸流转着冰晶般让人着魔的风情,连众人看得都痴了,忍不住暗暗赞叹世间竟有如此造化,心生惊艳之情,试问云飞又怎麽可能不饶过这般的美人!
傲君用他那冰霜般迷倒万生的眸子向四周缓缓看去,众人接触到他的眼,都不禁一抖,仿佛才记起来,如此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冷美人,还有一个身份,便是他们的未来的一国之君!
傲君又转头看了一眼云飞,发现她仍是只痴痴的看着韩冰,心中又是微微叹了口气,仿佛知道她的心意,知她心中挣扎难为。
便是再无犹豫,一曲膝便要跪下身去!众人只吓得愣了,云飞却才似大梦初醒般,一把扯住他就要跪下的身子,硬是把他给扯了起来!
他倚着云飞,手与她的紧紧相牵,冰冷的身子仿若无骨,眼中却满是的不解和疑问,云飞轻声附在他耳边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天下间,你只跪我一人而已,别的,都不必!”
听得云飞在他耳边吹气如兰,他冰雪也似的一个人儿,却象是要溶化在她的柔情中似的,连冰冷的眸子,也浮上的一阵清朗的柔和!
他与云飞手牵着手,再不出声,云飞却打定了主意,便向着众人说:“大家应该也知道,傲君……他於我,是第一,所以……”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韩冰,还是硬着心说完“所以,从今日开始,傲君就是我的正室,而韩冰……为平夫人,别的人,都顺延往下,都清楚了吗?”
别人都作不得声,只有韩冰,如坠冰窖般全身冰冷到僵硬,她刚才说什麽!她说,傲君於她是第一吗?她说,傲君才是她的正室吗?那自己……又算得是什麽?
韩冰的心如同万针穿过般剧烈的痛疼着,他对着云飞,惨笑一下,那笑,竟是悲哀得连她都不愿直视,他缓缓开口:“我能问问庄主,什麽是平夫人吗?”
云飞避而不看他那清澈的眸子,低声道:“平夫人,就是仅次於正室的夫人,所有待遇都和正室一般无二的,只是……”
韩冰的声音悲苦,竟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只是,在你心中,不如他了,是吗?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云飞心中不忍,上前一步,象是想拉住他的手:“冰,你别这样,我以後慢慢再跟你解释,好吗?”
韩冰终於管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它们放纵的流下他如玉的脸庞,他退後一步,缩手避开她伸来的手,大声说:“不,今日你便与我说个清楚,不然我死也不让他进这个门!我要你告诉我,你是什麽意思,只要你说一句,只要你说你心中最爱的已不是我,我就什麽都不问了!你说!你说啊!”
云飞心中隐隐的抽痛着,可当着众人,她仍强忍着劝说:“你别这麽孩子气了,这又值得什麽呢,也要这样闹起来,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韩冰却“叮”的一声长剑出鞘,用剑指着傲君的颈,仍是不依不饶的:“不,今天不说个清楚,我决不罢休,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众人全吓得呆了,云飞心中一急,看来此事只能速决,再慢慢哄他便是了,向曦夜使个眼色,两人身形如闪电般,一边一个将那持剑与被剑指住的人扯开,云飞怀里抱着软玉温香的傲君,曦夜却拉开韩冰。
韩冰只痛得心如刀割,看着她怜爱的抱着傲君,眼中便是恨得几乎要滴下血来,心一横便是又要冲上来,云飞忙吼曦夜:“你还不擒住他,都闹成什麽样了,让人看笑话吗?”
曦夜只得出手将韩冰的剑夺下,将他双手反扭在背後,用手擒住,无论韩冰如何奋力挣扎,也无法挣得脱,他脸上仍有未干的泪水,这时美丽乌黑的长发也挣扎得微微凌乱,些微的散落在脸侧,脸上分明写着痛彻心扉!
云飞看了他悲伤的样子,心中只疼得如同被刀子细剐,可众目睽睽之下又无法安抚他,只得又叫曦夜:“你把他带到後院,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哪也不能放他去!还有,他要是少了一条头发,我就要你的命!”
曦夜领命将韩冰带下,韩冰只恨不得便死在这当场,仍是不住的叫道:“慕蓉云飞!你会後悔的!我恨你!我恨死你!……”
云飞转过头,只装作听不见,心中却是乱得不行,强装冷静的命令庄中人布置今日的婚礼,一回头却只见傲君担心的目光:“云飞,韩冰这样……”
云飞伸手轻掩住他的嘴,阻止他说:“不消说了,我已决定的事,不容更改,至於他……我想应该……”
语气迟疑,却是忧虑得说不下去,心中也知,此时要韩冰体谅,实是千难万难,可是以傲君的身份,和自己与他旧日的种种,只有正室这个位置,才能留得住他吧,只望日後好好体贴呵护修补韩冰的心,也就是了。
大婚的礼仪按标准准备着,好在傲君早已令人带来大量物事,此时准备起来也是甚快,几个时辰就已一切妥当。
第二十节 决绝
只听得前院隐隐传来丝竹奏乐之声和人声欢乐,越发显得这後院的凄凉冷清,韩冰动也不动的坐在桌旁,良久,心已死,意已决,他坚定的抬头望着曦夜,终於开口:“曦夜。”
曦夜也早是痴了,这时听他呼唤,全身一震,回头看着韩冰,从韩冰的眼中,他看得见,多少凄苦,多少深情,多麽决绝,多麽心碎,他知道,以韩冰的性子,就算再隐忍,也是不可能再受得了了。
韩冰和自己不一样,自己本来也无处可去,本来也无人爱惜,从来也没想过能在云飞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盼,能偶尔能到她柔情的一刻,不弃已於不顾,已经足矣,从来不求她的心,她的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而韩冰,又怎麽一样?以他的骄傲,以他的性子,以他在云飞心中的地位,他是有资格去要求她的心的,可是又怎麽样呢?
曦夜也是看得见的,自从韩冰与她成亲以来,他就改了自己的性子,对她无限的顺从,可是换来的,还是她身边多出来的一个个男子,还是她忽冷忽热的对待。
也许,固守她心中至爱的位置,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最後堡垒,可是,今日云飞既如此,他再苟且留着,还有何意义,即是曦夜,也禁不住为他待她的心终是破碎而心痛!
韩冰静静的看着曦夜,看得出他心中的挣扎和同情,他淡淡惨然一笑:“连你,也想到了,是吗?我意已决,你只要告诉我,你肯不肯!”
曦夜身子一震,他知道韩冰是要自己放他离去,可是……自己能这麽做吗?敢这麽做吗?云飞知道,会不会迁怒自己甚至杀死自己?自己就算连死也不怕,可怕她从此便恨死自己,当自己透明,当自己不存在,自己又怎麽受得了心中的这般煎熬?可是,韩冰他又……
韩冰见他犹豫,咬咬牙,直身在他身前跪下,拔出短剑指着自己胸前,惨然说:“你怕她,是吗?就当我求你!如果你不放我走,那就让我死!我心意已决!人生再无可恋!”
曦夜大惊,忙抢上前去扶韩冰起来,可韩冰仍是跪着,眼却抬起来,盯紧曦夜:“曦夜,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你记得吗?”
曦夜心中一紧,当年要不是韩冰帮他,他又怎麽能回到云飞的身边,自那时这麽久以来,韩冰再怎麽意气用事,也从不曾再伤害过他,他们之间的友情,是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的,可是……
韩冰手一用劲,血,已从他胸口渗出,曦夜的眼模糊了,这个冰肌玉骨,冷若冰霜的美少年!
为了云飞,他可忍得下一切的屈辱,抛下所有的尊严,心甘情愿的侍奉於她,他唯一忍不下的,只是在她心中的至爱位置,可是云飞,就连这一点,也留不下给他了吗?
曦夜咬咬牙,将韩冰一把扶起,义无反顾的说:“好!我放你走!便是她杀了我,我也不顾了!”
韩冰缓缓站起,伸出手,与曦夜相握,他的手,是冰冷的!曦夜的,也是!可是韩冰苦笑,手再冷,也没有心冷!自己的心,早已冰冻得没有知觉了!
韩冰用带血的短剑割去自己一块衣襟,递给曦夜,看着这带血的衣襟,他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把这个,给她!什麽,都不用说了!”说完,毅然转身,跌落在地的,是他一颗晶莹剔透的泪?还是他再不可修补的心?
曦夜的心,也抽紧了,希望他,以後能忘了这一切吧,是否,还会有幸福呢?没有人知道,只有祝福……
正与傲君拜堂的云飞,心中忽然一疼,如针扎,绵绵而细长的疼,却痛得钻心,她眉头微皱,这种感觉,是什麽?难道是……?
可是场面却不如她多想,夜凉如水,与傲君歇下了,她却怎麽也睡不着,心中那痛,竟是没有减轻半分。
她忍不住披衣起床,无声无息的走到关押着韩冰的後院,却只见到曦夜一个人,呆立在寒冷的月光中。
她心中一紧,忙是急步扑上,难道韩冰他……?她一手执住曦夜的臂,摇着他问:“韩冰怎麽了?我不是叫你看好他吗?他只要少了一条头发,我就要你的命!”
曦夜抬眼望她,她的心中仍是有着韩冰吗?她仍是这般的在意他,紧张他吗?可是,她又为什麽要伤他的心?难道她不知道,伤他的身易好,可是心伤了,就再也修补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