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岛樱桃
倒不是说谢士洲占了他们多大便宜,而是曾经有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却没把握住,最后好处让钱家以及陈六得了。
陈六跟谢士洲关系好,谢士洲上京之前单独见过他,还不止,陈家去年就同钱老大家眉来眼去的,今年陈家太太请官媒婆去钱府提亲,求的是钱玉嫃的堂妹钱玉敏,都以为钱家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们竟然答应下来。
他两家要结成姻亲,无形之中就威胁到谢家首富的地位,本地人预估不用几年陈家会赶超过去。现在看钱炳坤同他们还有点差距,也可能再过两年也没有了。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乘东风的时候能发很快,几年时间就挣下庞大家业,走背运的时候也能缩水很快……
谢家很多人最初得知谢士洲不是谢老爷亲骨肉的时候就想踹他出门,都以为踹了这败家子家里只会越来越好,结果没有。
非但没变好,还萌生出不如意来。
生意本身挺顺利的,他们看的是身后追赶的势头,陈家钱家在大跨步往前,谢家再想扩张却非常难,他们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果说谢家是后悔,那叶家人就是悔青了肠子。
作为谢夫人的娘家,他们本来有很多机会把女儿嫁过去,那几年谢夫人频繁的请娘家侄女过来小住,还让谢士洲带她们玩。
但凡被谢士洲带着玩过的,都会忍痛打消嫁给表哥这念头。虽然这位表哥模样很好家里非常有钱……拒绝不为其他,主要他这人除了会玩啥也不会,看不出有什么生意头脑,学问也不过尔尔,花钱倒是厉害。
稍微看长远一些就觉得嫁给他没指望,摊上这么个哪怕能分到庞大家产,守不住有什么用呢?
会让她们这么失望当然是谢士洲故意搞的,说白了他没看上,才会变着法折腾叶家表妹。
归根结底当初谈不成是他的问题,在他变了身份以后,叶家人想法变了,都觉得如果那时没推掉,再努力撮合一下,说不准就成了呢?退一万步讲哪怕没当上正房,只要能跟着他做个妾也很值当,那可是王府世子!
是的,现在蓉城那边全知道了,皇上已经封了他做世子,等以后他爹蹬了腿儿,他就是王爷。
知道以后,叶家表妹在房里闷了半天,她娘还试图去谢家找谢夫人。
因为曾经同谢士洲议过亲事,哪怕没正式提起就黄了,也让她挑剔很多。想到本来有机会嫁给王府世子做皇亲国戚,她看谁都不得劲,现在岁数不小了亲事还没定下。
她娘着急上了火,想着要不想个法子把女儿弄去京里,看能不能把缘分续上。
谢夫人虽然已经结束静养,正常过起日子,但只要提到京城的事她就摇头。
“当初是你们劝我我才会像那么说,那话既然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他如今是王府世子,管王爷叫爹管王妃叫娘,我是什么?不过是他养母而已,凭什么送人过去?”
以前有儿子,还争还斗,儿子没了谢夫人再也提不起那个心。
反正都知道她是燕王世子的养母,她对世子有莫大恩情,哪怕以后谢家落到两个庶子手里,也还是得供着她这嫡母。
谁要是欺到她头上,她闹起来总能请养子撑腰。毕竟整个蓉城都知道如果不是谢夫人将人抱回去养,世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兴许活都活不下来。
第67章
看老家来的这些刚上京城两眼一抹黑, 住客栈都不知道哪家合算,钱宗宝派雪松带他们出去看看。
京里什么价钱的客栈都有, 但甭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都有个共通点,客栈为了招来更多人入住, 都是哪儿热闹就往哪儿开, 入夜之后不说, 反正白天没个清静。
距离会试开考还有三个月, 他们还得继续念书,念书的话……客栈不是好去处。
好在有钱宗宝派去给他们带路的人, 这一年多雪松早把京里头踩熟了,他知道京里有些人家很愿意将自己空着的房舍租借给应试举人, 并且只是意思意思收点租子,作为交换,他们希望举人老爷们在得空的时候稍微点拨自家孩子……因为只是借出房舍,吃饭问题得要举人自己解决,这种交换对屋主来说也不亏,若是在他家借住的有幸得中, 还能带旺自家运势。
但实话实说, 这种能一飞冲天的其实很少。
到会试这关,中试的里头国子监监生比例非常大,除开他们, 很多地方上的应试考生也大有来头, 有京官的远房亲戚或者书香世家名儒子弟, 还有地方豪富豪绅之子……他们人未至, 住处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很多都有在京里安家的亲戚,可以借住到亲戚家,哪怕没亲戚的,也不至于在这种寒酸小院落脚。
其实钱宗宝也留过他们,他上京以后置办那院落虽然称不上宽敞气派,也还是雅致清幽。
是上京应考的觉得他们虽然认识,关系并不是那么亲近,都不好意思太麻烦人。
再者钱家身份也不同了,一上京城就粘着他,让别人看来总有攀附之嫌。
有懂行的带路,他们总算找到了清净一些的住处,开销比住客栈还小,只是没人帮忙收拾房舍准备饭食,这也好解决,你出点钱,挨着住的很多人愿意帮忙洗衣裳做饭。
安置下来之后,这些人提上酒菜去答谢钱宗宝,巧得很,正好撞见有个大户人家管事模样的在他府上。
他们去的时候,那人好像刚说完话,转身要走,互相撞见还点头打了个招呼来着。
事后才知道,那是燕王府的人,替世子跑腿,送个东西。
刚才就注意到了,厅里头八仙桌上摆着锦盒一只,过来这几个好奇,让钱宗宝打开来看看。钱宗宝说:“听管事讲是我姐夫从府上挖出来的,放了不知道多久都要积灰的东西,拿给我看看能不能用。”
他边说边把盒子打开,那里头是块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的砚台,看是砚台,钱宗宝心领神会,早听姐姐吐槽过姐夫那笔字,他不稀罕文房四宝真是一点儿不让人意外。
提着酒菜来找他的也凑近点,瞧了一眼。
就有人低呼一声。
“这是不是前代名儒章学远的那块砚台?我在书上读过这段,说他在京城定居以后,因想念故乡的人事物,亲手画了一幅图,请人依据这幅图刻成一方砚台。这块砚台取的是章家旧居一景,旁边浮雕出亭台,中间做成鲤鱼池,研出来的墨汁就装在池子里……”
他一道破,其他人看着也觉得像,他们还在旁边浮雕的亭子上找到凭据,说那上头做了匾,刻的字也对得上。
那砚台只得巴掌大,其中大部分还是池塘,亭子雕得虽然精细但只占了一点点位置,亭子上挂的匾额上刻的字一笔一划比蚊子腿儿粗不了多少,这都给他们看明白了,钱宗宝是佩服的。
短暂的佩服过后,他萌生出想把这供起来的念头。
章学远是谁?
是前代大儒,编过不少书,也写过许多文章,在学子心里地位非常崇高的。
他用这个,那不是糟蹋东西?
钱宗宝瞅瞅自己,不配啊。
这么想着,又听见旁边人说:“底下好像压了张纸,你们看是不是露了一角?”
仔细一看,还真有个白白的小三角露出来,钱宗宝小心将砚台挪开,把压在底下的纸张取出来,是他姐夫的字迹,上面写给你你就用,用坏了再给你送一块去,这东西燕王府多的是,搁库房都积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