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岛樱桃
在她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认识了随兄长出门谈生意的孟兴舟。
这个人和以前的谢士洲非常像,也是靠父兄荫庇不务正业的公子哥,长相比谢士洲差了一筹,可他身上有那种气质,那种风流公子潇洒不羁的气质,在唐瑶认识的人里面,这位孟少爷同谢士洲是最像的,她当时就多看了两眼。
孟兴舟同谢士洲最大的不同在哪儿?
在于他不是跟几个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混日子,他是真会玩的,娼馆他去,清粥小菜也吃,跟前伺候的丫鬟就全是些妙人儿,时不时的还会“救”回来一个卖身救爹娘的。
孟兴舟是个爱新鲜的人,他走到哪儿都习惯性的撩一把,哥俩在陈家暂住,他哥忙着谈生意,他几句好听的一说,就把八姨太拿下了。
唐瑶这两年展现出来的是一种披麻戴孝的美,你随时看她都是单薄的,抑郁的,不开心的。
这种气质陈二爷欣赏不来。
他生意人喜欢热闹喜庆的东西,看谁寡着个脸就嫌晦气,孟兴舟不一样,环肥燕瘦他都喜欢,什么样的送到嘴边都能尝尝。他知道这是陈二爷的女人,那有什么?对有一种人来说,有主之物他更喜欢,玩起来也更刺激。
孟兴舟没想过对谁负责,也不怕唐瑶缠上他,他压根不是本地人,玩够了说走就走。
他在唐瑶跟前摆出特别理解同情她的样子,唐瑶说那些,哪怕他心里笑死了,表现出来的还是认同。这几年唐瑶听多了奚落的话,难得有人跟她站在一边,她就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并且实实在在跟孟兴舟搞到一处。
她一定想不到,孟兴舟离开之后跟一起出门的哥哥吐槽了个够。
他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同情这女人长着一副好模样却生了个猪脑子。想要的太多却没有和欲|望相匹配的手段,连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分不清,听着好话就觉得他一定是个好人,活该落得这步田地。
唐瑶把孟兴舟当成谢士洲的替代,短暂的慰藉了自己,在孟家兄弟谈好生意离开之后不久,她月事停了,勾陈二爷进她房里就是想掩盖这桩丑事,前后相差一个月而已,回头足月生装作早产就好了。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太太猜到她的打算,也做了一手准备。
在接到京中回信,得知世子妃对此事毫不关心以后,太太往唐瑶喝的补汤里下了催生的药,她对外说怀胎七个半月,实际九个月大的时候,在催生药的作用下唐瑶提早发动了。
听说八姨太要生了,陈家上下的表情都很奇怪。
谁家七个半月就生?
唐瑶想到别人会怀疑她做了安排,丫鬟对外说是滑了一跤是早产的。
虽然还有人怀疑,也有不少人信了这套说辞,都道八姨太运气真差,才七个半月长没长好都不一定,哪怕是健全的,肯定又瘦又小,生下来也未必能养活。
等她真的把娃生下来了,府上人才发现,问题不是能不能养活,这孩子就不对。
经验丰富的接生婆一眼就能看出她接的这娃足部足月,怀着七个月、八个月、九个月和足月生的都不一样。她来的时候听说七个半月早产,觉得今天可能要不好,好在过程还顺利,好不容易唐瑶生了接生婆没松口气,看着那男娃反而怀疑起来。
她收拾出来又去给太太报了喜,说八姨太生了母子平安,还多嘴问了一句:“八姨太真是七个多月早产的吗?那孩子长得也太好了,以老婆子这些年的经验来看,竟同别家九个月左右的差不多。”
九个多月和足月的差距还不是那么巨大,可要是七个多月和九个月都分不出,那她这些年是白干了。
接生婆随口一问,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
府上又找了其他人来,看过都说这一定不是怀胎七月生下来的,七个月的孩子不光小,说是吓人也不为过,看着就很脆弱很难养活。
要是按照唐瑶本来的计划,她怀满十个月,假装成九个月左右早产,对外说养得好并不会引来太大怀疑。
太太这一催,催的是她的命。
府上都在说八姨太恐怕给老爷戴了绿帽子,他们还扳起手指头算了月份,说要是以九个月来算,八姨太怀上的时候正好是孟家两位少爷来谈生意那会儿,唐瑶跟孟兴舟往来虽然隐秘,也不是没人看见,之前没人拿出来说,现在这样,有人想起来了。
得知自己被八姨太绿了,陈二爷差点气死,换个人做出这种事来,不沉塘也得沉井。
陈二爷心有顾忌,不敢把人弄死,要啥也不干他又气不过,便连女人带儿子一起送回了唐家。陈二爷丢了天大的脸,他自然不会拿这事出去宣扬,可外头还是听到风声,没两天满城都知道他被绿了。
两年前就有不少人看谢老爷的笑话,得知人是抱养的让很多人深感失望。
这次他们不遗憾了,事情一点点曝光出来,最先听说八姨太生了个野种被撵回娘家去了,接着有人猜测她是跟谁搞到一起绿了陈二爷,有说家丁,有说管事,还是在陈家做事的漏出话来,说是去年大老远来找老爷谈生意的,外省人,姓孟。
这下有些人想起来了。
问是孟兴河还是孟兴舟?
孟兴河那会儿天天都在忙活,哪有空搞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当然只能是孟兴舟。
当初陈六写信的时候,唐瑶实际上就是五个多月的肚子,这胎她二月里生的,事情闹大以后,钱老爷往京城送了封信,送到已经是三月份。
这时候会试已经开考了,皇上并不在京中,他带着人去了围场,燕王伴驾同时带走了当上侍卫没俩月的谢士洲,太子留下监国。
钱玉嫃既不放心相公又不放心女儿,她纠结好久,最终决定留在京中。
一来女儿更脆弱些,二来要是真有个什么情况,她反而会成为负累,王爷爹自不必说,谢士洲如今也大不同,她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需要有人时刻保护的。
决定了以后,她去拜了回庙,跪下求了菩萨半天,又捐了不少香油钱。
谢士洲骑马出京的那天,钱玉嫃难得将闺女抱了出来,让明姝喊爹,给爹说出去当心。
明珠年前就开过口,现在会说挺多词了,她喊爹喊得可利索,当心两个字也说得清清楚楚的。瞧着这一幕,燕王艳羡得很,他都藏在心里,说出口是嫌弃的话:“大老爷们磨叽个啥?走吧!儿媳妇你也放心,有我看着他出不了岔子。”
钱玉嫃才注意到她将王爷爹忘一边了,又指着燕王问明姝那是谁?
明姝看着那张和她爹好像的脸,笑眯眯说:“爹的爹。”
人小,说得不太清楚,听起来好像在喊爹爹爹一样。
钱玉嫃跟她头挨头:“傻女,那是你祖父。”
明姝往后仰了点,一脸无辜瞅着她娘,仿佛在说你怕是在为难我们小仙女!我们小仙女说不来这么拗口的词!
谢士洲出京去了,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人乍一走钱玉嫃还不习惯。明明去年他没几时在府上,当上侍卫之后天天都能回来才把母女两个都养叼了。
开头这两天别说钱玉嫃,就连明姝也不习惯。
一岁出头的小孩子忘性大,有几天没见着人慢慢她就不惦记了,钱玉嫃想起她年前答应过太后娘娘等天气暖和一些就将明姝送进宫去,让她小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