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岛樱桃
他们确定有什么用?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做儿子的非要跟你犟着,你真很难将他拧过来。尤其董家上下都指望这人一飞冲天,敢在科举考试的当头惹他不快?
董家人好声好气劝过,他觉得自家人看不起雪茹孤女一个,故意抹黑想将人逼走。
董家人也从唐瑶这头打过主意。
唐瑶是什么人?
千帆过尽的老油条了,能吃这套?
总之结果就是两人私定了终身,但董家人不承认,可又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本来打算在董举人出门之后再想办法把唐瑶办了。唐瑶想到董举人前脚走董家人后脚肯定弄她,这不就把亲儿子托付出去,自己跟着上京城来了?正好也能盯着点,别让姓董的在北边沾上其他女人。
唐瑶听人吹嘘董举人太多,信他有本事考上进士,只要中了进士他谋个地方官职,自己跟去不就翻身了?
别看地方官品级低,在真正的贵人看来屁都不算,那也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多少人须得看他脸色过活。相较于京官,地方官是比不上,天高皇帝远的日子能比好些京官舒坦,那就是唐瑶想要的。
她心里还是嫉妒着钱玉嫃,可理智上知道,跟那头硬碰硬没任何好处,比起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先想办法翻身才是要紧事。
左右她跟着姓董的轻易也见不着从前的亲戚朋友。
只要见不着那些,谁也不会拿她跟钱玉嫃钱玉敏比较,她到时候大可舒舒服服当个官太太。
唐瑶终究还是怕了,不敢跟钱玉嫃硬碰硬。
钱玉嫃那心情就要复杂一点,首先要说,她俩的旧怨基本了了,按说不管唐瑶怎么折腾,只要不犯上来,跟她都没多大干系。但乔氏跟钱大姑都说不行,要董举人是个好的,唐瑶就缺了大德,若不是遇上她别人本来能踏踏实实考上进士外放当官,再娶个贤妻生几个孩子。落到唐瑶手里,不说董举人家中不得安宁,他要是当了官,唐瑶还跟着他,出去不得为祸一方?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只要不欺到我头上,当好官或者坏官又怎么样呢?
问题钱玉嫃是燕王世子妃,是皇上的侄儿媳妇,这种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坐视不理,总有些不太合适。
得想个办法。
钱大姑的意思是,只要让董举人知道她真面目,使得两人分开,再给唐家报个信就完事。
乔氏又不同意了:“这事咱们谁也不能出面,只要出了面,她和唐家人都得赖上咱们。”
两人说来说去都没拿出个可行的办法。谢士洲听说岳母在为这事犯愁,嘿一声,道:“这还不简单?等几轮考完,姓董的要是真有造化,我再安排个人乔装改扮去他老家,假装成外来商人,偶然认出唐瑶,告诉董家这女人以前给大商户家的老爷做妾的,红杏出墙被扭送会娘家,她偷盗了娘家财物跑出去的。”
只需要点穿他身份,董家人自然会去查证,查明白了不得将人绑了送回蓉城去。
到时候唐家人就不会那么轻易让她跑了。
她在蓉城大家都知道唐瑶是什么人,还愿意跟她好的,这属于你情我愿,祝他们百年好合就完事儿了。
刚才说不能看唐瑶缺德害人的是乔氏她们,等谢士洲说完,两位长辈又犹豫了,觉得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一点?
想想这事同自家关系好像并不大,唐瑶现在有任何事也不会找来这头。
谢士洲不嫌麻烦:“若姓董的能有造化,就这么办吧。他要是会试都过不去,那不用操心,人哪怕受了蛊惑也掀不起浪,甚至以唐瑶的个性,恐怕都不会死心塌地跟个窝囊废,她毕竟是将‘人往高处走’这句话践行得彻底的女人。”
这事有了说法,大家便不去想了,他们只等三月份会试开考,盼着钱宗宝考出个振奋人心的好成绩来。
结果就在二月份,唐瑶那头出了意外。
董举人在京里结识了一些学子,大多是挨两湖不远说话口音相近的,这里头就有从蓉城来的。虽说这群读书人活动时不会带着女眷,他们还是有不少机会见到唐瑶。
蓉城那个书生本来不认识唐瑶,哪怕她名气不小,毕竟是内宅女人,大家伙儿都是只听说与她相关的事迹,不知道人具体长什么样子。
可是别忘了,当初唐瑶是偷了她娘藏的钱从家里跑出去,她娘发现之后上衙门报了案,说女儿跟外孙子一起丢了,衙门找人来画了肖像四处贴着。
这个书生是没见过唐瑶,却见过她的画像,担心仅凭画像认不出是她,告示上写了一些有助于辨别身份的特征。人多高,什么脸型,什么眉什么眼都写的清清楚楚,那上面连小痣都点了。书生当时仔细看过,他记性好,哪怕过去很长时间还记得好几点,比照下来发现跟董举人这位夫人都对得上。
他装作好奇,问董举人怎么娶到这样漂亮的夫人?
董举人老实,还说他俩是千里姻缘一线牵,雪茹是逃难到他老家那边,最落魄的时候得了他帮助,以身相许报答他来着。
其他那些书生都在羡慕,蓉城出身的这个心里一咯噔,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董举人品出不对味了,正常来说,普通朋友不应该打听这么多,他问这人什么意思?这哥们也耿直,说他去年见过一张寻人的告示,上面的画像包括各种说明跟这位全都对的上。他甚至愿意赌咒发誓,还道随便找个蓉城本地的应该都有印象,这事当初闹得很大。
当着董举人的面,他没把话说得太透,背过身他跟另外几个书生说,要那个真是衙门张榜寻的人,董兄可就倒大霉了。
“你们不知道,那女人姓唐,单名一个瑶,在我们蓉城人尽皆知,是出了名的淫|娃|荡|妇外加瘟神。”
众人:……
“看着不像啊,你真没认错?”
“要是普通长相的是可能认错,她这样的要撞脸哪有那么容易?再说,当初衙门张贴告示就怕大家伙看过画像认不出人,还写了许多备注,我记得一些,都能对上。你们还不相信有个证实的办法,那女人最早是给人做妾的,她不安分给家里老爷戴了绿帽子还生下野种来,才被退回娘家,她消失的时候带着儿子一起,要知道是不是她,只要问问董兄最初遇见的时候她是不是带着个小娃娃。”
这些读书人一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半是不忍心看董举人被人诓骗,便去问了。
董举人惊讶的表情足以说明问题。
他道雪茹当时是带着个奶娃,那是她哥哥的儿子。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董兄你还不信,那孩子是她亲生的,她老家蓉城本来是大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跟了个五六十岁的富商老爷,后来红杏出墙被赶出去,事情闹大了在本地待不了才跑出去的。她跟你哪是报恩?分明看你才学好,是安了心要跟你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
“董兄我劝你好生想想,别捡个破鞋还当成宝,这女人是个祸害。”
董举人本来安心准备会试,因为这事还没考人就傻了。
他既想相信自己的女人,又觉得若不是真有情况别人应该不会编排这些,想到枕边人有可能骗了他,董举人就难受至极,他很想找唐瑶说个明白,话到嘴边总说不出。
唐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揭了老底,还劝他好好读书,会试考个好名次出来。
哪怕她天天劝,董举人还是看不进去,结果就是会试考完出来他自己都摇头,状态不好,发挥非常一般,大概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