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下归元
月色下的书房里,男子身前,那女子曼妙的在去衣,仿如飞天一舞,这重重纱幕掩映下的娇媚女子,对自己的一切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自信自己的美,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如这有伤风化的举动,她做来,不带肉欲的浓香,却是飘逸的,凋零的,哀伤着,一寸寸凄艳。
衣服层层落下,黑纱衣,紫罗裙,束带纤纤欲折。
白,如雪,雪无此香腻,刺目的明亮,胸前,腰下,缀满光亮晶片,护住最最紧要部位,然功用不止于此,那女子张臂,尖呼,身体迅捷旋转,诡异的角度,月色同样诡异的射下来,千百面小镜光芒折射,如刀尖如利刃,刷刷的雪亮,她大力后仰,刀尖利刃汇聚成一道,闪电奔雷般,掠向近邪。
丝丝裂声轻响,所有的窗纸,被气劲扫及,瞬间粉碎。
狂飙的怒电里,近邪如片雪飞羽,悠悠的飘了起来。
直接飘上了屋顶。
他不管了。
我苦笑着,一脚踢起原本堆积于地的帷幔,扑头盖脸向那女子当头罩去。
屋外突传鸟鸣之声,三长两短。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那女子和同伴约定的暗号,只是她脸色为何不喜反惊?
谁来了?
门被踢开。
站在半明半黑阴影里的,却是沐昕和贺兰悠。
沐昕的目光首先落在我身上,确认了我无恙后,才疾声道:“王爷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了!”
他一抬目,自然就看见了那几乎已经完全裸露的女子,只是微微一怔,便坦然转开,看那绝美女体,就好似看泥塑木偶一般无动于衷。
贺兰悠站在他身后,也悠悠看向我,他自然也瞧见那香艳风光,也不以她的裸露为异,似笑非笑看着那女子,丝毫无避让之意。
倒是那女子,看见沐昕时目光一闪,似有惊艳之色,待到看见贺兰悠时,更是喜色流露,然而一见眼前两名男子,虽反应迥异,但都曼然视她的胴体于无物,只顾着注意我,不由目中露出怒色,微微一哼。
我懒得理她,仰头道:“师傅,下来吧,我们走,可不能和父亲撞上。”
转头对贺兰悠道:“做个交易如何?”
贺兰悠含笑颔首。
“我带你和你的手下离开王府,你将你今日此行目的,以及拿走的东西,向我坦白。”
[正文:第九十五章 无奈谁与话长更(三)]
在人马围困之前自隐蔽道路走出防卫森严的燕王府,对山庄出身的近邪和我来说,都不是难事。
火把明灭的光芒,鼎沸的人声,将士的呼喝,追缀的人群,很快被我们遥遥抛在了身后。
北平城外二十里,一处破败的祠堂,原有的村落因战事一起,都迁徙得差不多了,丢下了祖宗没人理会,沦为社鼠鬼狐之所。
祠堂里升起一堆火,壁垒森严对坐着两方人马。
说对坐是不合适的,我这边只有我一人肯老实坐下来,我那师傅不喜欢贺兰悠,不知道飘哪根梁上去睡觉了,沐昕有洁癖,哪里肯坐在这潮湿肮脏满地可疑物事的地面上,他一个人站到了后窗前,眺望着远方北平城连绵的城墙。
借着火光,我打量贺兰悠那四个帮手。
相貌古奇的老者,黑面虬髯的壮年汉子,还有个看起来病弱目光却温润如明珠的书生,这三人气质形容十分迥异,然而都形容威严,精华内蕴,一望而知当是已将跨入宗师殿堂的高手。
三人沉默着坐在火堆旁,对我的打量目光,视而不见。
贺兰悠斜斜靠着一方香案,身子隐在火光的暗影里,那艳媚女子带着几分得意的微笑,款款靠紧他坐下,黑纱飘拂的袖管微露尖尖十指,有意无意搁在他膝上。
跃动的火光里,贺兰悠缥缈的笑了笑,十分温柔的拨开她的手,语气非常和煦,“千紫,你的衣服刚才扔在地上,沾了灰,莫要脏了我的衣服。”
......
我勉强收回忍俊不禁的笑意,转头去看那女子的神情,却见她居然也就若无其事笑一笑,站起来,袅袅婷婷的走开去。
呃......向着沐昕的方向。
我讥诮的一笑,看也不看,向贺兰悠道:“好了,拿出来吧。”
贺兰悠倒也爽快,什么也没说,坐直身子便去取那女子刚才交给他的物事,那三个男子看他的举动,老者皱了皱眉,虬髯汉子欲言又止,病弱的书生,却只是淡淡一笑,看向我的目光,带有几分审视意味。
贺兰悠打开一个帛包,先取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方绢帛,摊开来小几见方,上面用丝线绣着一幅简单的地图,另以颜色不同的彩线绣了些奇异的标注,我却是看不懂。
微带疑惑的目光射向贺兰悠,他笑道:“你自然不懂,这是我紫冥教的密文,但凡教中重大事务,都以这种文字记载。”
既然是人家教中秘务,再寻根究底也不合适,我沉吟道:“我不是奇怪这个,我是奇怪,这东西怎么会在燕王府书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原来你投效他就是为了这个......”
贺兰悠懒懒道:“也不尽然,不过,大差不离就是了,我也是直到前数日,才确实摸清楚位置,选在今天动手,也是因为你父亲大军回城,安顿布防之类事务繁杂,正好方便潜入。”
“至于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父亲书房?”他略略前倾,靠近了我,“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这紫冥神影护法分布图,本应是我父随身携带,后来我得到消息,才知道它居然在燕王府书房暗室里,被偷偷隐藏了这么些年。”
“说来真巧,我父当年失踪时,随身的两件重宝,拈花指诀和神影护法图,一在你师祖处,一在你父亲处,还真是有缘。”
贺兰悠的笑容里微微有些讥讽:“怀素,你不会告诉我,神影护法图之所以在燕王府,也是因为某日燕王与某垂死之人深山巧遇,机缘巧合得他所赠吧?”
我挑挑眉,怒气突起,冷声道:“少教主这劳什子护法图我是没听说过,我也没兴趣再费口舌和你谈什么传说真相,如你这般的人,视天下人为寇仇,说什么也是白费,我倒是奇怪你,既然怀疑,为何不直接去问燕王?”
“哦,”贺兰悠笑容可掬,摊了摊手,曼声道:“我不敢啊......我哪有沐公子那胆量,千军万马之前也敢对着王爷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