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笑百媚生 第52章

作者:谨鸢 标签: 甜文 爽文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抬头才发现许鹤宁就坐在一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笑把心思都藏了起来。

  “母亲说后天给我祖父祝寿,我在想准备什么礼物呢。”

  有些话还是没必要说,省得惹他心烦,今儿他似乎也遇到麻烦事了。

  许鹤宁自然是不信的,见她不愿意说真话,也不逼迫。等到歇息的时候,两人躺在各自的被窝里时,他方翻身探手,把她连着被子一块儿抱到怀里。

  云卿卿身子一僵,他察觉,伸手去轻轻拍她背:“睡吧。”没有任何越矩的动作,就是来给她安抚一般。

  她往他那儿挪了挪,正好头能碰到他的枕头,就把额头抵那里问:“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许鹤宁就笑了,这会还关心他呢。

  他低声:“处理好了,我会遵夫人的话,不会冲动行事。”

  三两句,不正经的那股劲儿又出来了,云卿卿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梨粥喝了吗?”

  许鹤宁在她回击的挑衅中挑眉,她的兔子胆越来越大了。

  他得振夫刚!

  许鹤宁一把就将人压了,低头狠狠啄了她脸颊一下:“夫人给为夫检查一下是不是消火了。”手还伸被子里,去挠她痒痒。

  云卿卿先是低呼一声,下刻别挠得笑个不停,跟只蚕宝宝似的不断扭着身子,许鹤宁在她笑声中倒抽口气。

  他这火气是消不下去了,动作也停了,一双桃花眼盯着他,昏暗的帷帐内,眼中光芒带着危险的讯号。

  云卿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却突然静止,帐子里只余两人呼吸,无端的暧/昧和让人心头旖/旎。

  “侯爷,有个公公前来,说陛下召见!”

  此际窗外突然响起响亮的禀报声。

  许鹤宁涌动的血液霎时恢复平静,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云卿卿也紧张坐起来。

  他说:“别担心,我今天下午给陛下送了折子,让他允许我出府去贺寿的事,多半是为这件事来。”

  可云卿卿想,那也不该半夜召见,批个准字不就好了。

  她想着,许鹤宁已经摸到火折子点灯。她正好回神,光亮下,云卿卿就看到他身上变化的某处状景,双眼微微睁大,下刻是忙滚回被子里,把头蒙住。

  ——臭流氓!

  许鹤宁不明所以,说了声你先睡,匆忙换朝服离开。

  然而云卿卿怎么都睡不着了,从被子里把头钻出来,瞥到床头夹子上放的那个石榴玉雕。

  是她出嫁时,娘亲给她的,里面雕刻着……

  她做贼一样,用被子蒙着脑袋坐起来,探手把石榴拿到手里,咽了咽唾沫,手指颤抖着想去打开。

  在指尖碰到那个小机关的时候,触电一样把石榴扔在被面,浑身都热得冒汗,朝外大喊:“谁值夜,去给我端碗梨子银耳粥!”

  她可能也有点上火了。

 

第48章

  入秋的暗夜里风凉了许多,夏日的朝服不算厚重,许鹤宁走在亮灯的宫道上,沾了满身凉意。

  一路到乾清宫,除了偶尔听到钻入空荡宫巷传回的呼啸风声,四周都静悄悄的。

  许鹤宁从进京开始,就对这座皇宫不喜,没来由的抵触,如今在漆黑的夜里走过更觉得这处像会吞人的巨兽。

  让他无时无刻都得紧绷着。

  皇帝传召,自当没有歇下。

  许鹤宁进了宫殿后,就见到跟平时不太一样的明昭帝。

  没有繁复威严的龙袍,一身纱织皂色道袍,灯烛下隐约透出下方明黄色的中衣,连发冠都是简单的桃木簪子。

  “来了。”

  他见礼,皇帝的声音淡淡从他头顶飘过。

  “是,臣恭请圣安。”

  青年男子一板一眼的行礼问安,规矩得很。明昭帝看着,也不知是想到什么,轻笑一声,让起后,一手就指向早让人放好的桌案。

  “朕听闻你那皇庄的账目都是你看的。你去,把案上的那堆旧折子都给朕抄一遍,都是今年各处的灾情,抄完统计个损失数目。朕明日早朝要用。”

  许鹤宁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帝大半夜把自己喊进宫,就是来让抄东西的?!

  还提皇庄账目的事,是变着法子罚他吗?

  然而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许鹤宁敢怒不敢言,他还等着皇帝放自己出门呢。面无表情应一声是,转身就走到堆了四五摞折子的桌案前坐下。

  他这个时候识趣得很,让皇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要是在闹事前也识趣一些,知进退一些,还是个好孩子,偏生闹他个不安宁!

  明昭帝笑意敛起,眸光锐利。

  这小子不就是仗着自己还要用他,还要他帮着治理浙江那个已经烂了根的地方,所以才有恃无恐!

  不讨喜!

  皇帝冷声一声,拂袖进了寝殿要歇下。

  许鹤宁对皇帝莫名其妙上来的脾气也不在意,反正他好好抄完,算完数,皇帝老儿明天就松口了吧。

  廖公公伺候明昭帝躺下后,出来帮许鹤宁挑了挑灯芯,侧头见他坐姿端正,一笔一划也写得认真,面上有笑意。

  “侯爷,我留下个小内侍在这儿,您渴了饿了,吩咐他一声。要研墨也喊他来干,缺什么了,只管找他。”

  许鹤宁闻言抬头,道谢后问:“公公,能否让人给跟随我前来的仆从去带个口信,说我今晚不能归家。内子见我久久不归,恐怕得着急。”

  这是小事,廖公公当即就派人去宫门送信。

  等回到寝殿,廖公公把烛火灭得只剩下一盏,龙床上的明昭帝翻了个身,带着困意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可有认真。”

  “认真着呢。肃远侯的字还真是好,可见自小有用功的,就那个字,比得上前新科状元了。”

  廖公公走到帐幔前,躬身回着。

  里头传来皇帝模模糊糊的一声冷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良久,廖公公才听到一句:“一手好字还误入歧途,老实考个科举也比当武夫强。”

  廖公公暗暗思忖。这话他不好接,人肃远侯是武夫不假,但封侯了,比文官晋升得快多了。索性垂头微笑,回了句:“陛下,过三更天了,您该歇了。”

  帐子才没了声音。

  许鹤宁连夜被召进宫,盯着的有心人很快就收到消息。

  譬如太子,譬如霍妃。

  太子得知父皇留人,过了三更天还没放出来,就猜到许鹤宁多半今晚不能出宫。至于留下许鹤宁说什么,他没让人多打听,这些跟他都没有关系。

  老大暂时解决了,但大皇子一派的人不少,他还得把这些人都慢慢给除了。正好九月有一批官员回京述职,官员升迁调动,这是个机会。

  他得开始着手这件事。

  夜深露重,太子把手边的酒抿了,酒气把他呛得咳嗽两声,抬手把酒杯就掷在地上,沉着脸回内寝了。

  太子的心腹太监已经习惯每晚这样的场面,把太子伺候歇下,轻手轻脚去把酒杯拾起来,灭灯退了出去。

  而霍妃那里,关注许鹤宁全赖云卿卿。

  大皇子突然被斥责关了禁闭,对外说是摔到头了,可宫里有人见到大皇子是被锦衣卫送回去的,那头破了多半是皇帝打的。

  霍妃不全傻,第一反应就联想到大皇子可能牵扯到了许鹤宁的事上,不然皇帝怎么把许鹤宁放了,把大皇子关了。

  出了事,她第一时间通知娘家兄长,随后忍着气把云卿卿出的点子运用起来,在皇帝跟前卖了个乖。

  皇帝和颜悦色夸她心善,是允了,再没多说别的。这样叫她心里越发的不安宁。

  她有今日地位,除了霍家也还有大皇子的原因,所以她特别留意许鹤宁,还让人去查许鹤宁先前的一些事。

  给她来禀报的小内侍已经收集不少消息:“那肃远侯今晚不会出宫,具体因为什么奴婢不敢打听太多,怕引起注意。娘娘之前想知道的那些,奴婢倒是打听到不少。”

  “肃远侯正真在干水上那些事情的时候是八岁,跟在一个老水寇身边。那老水寇已经是半百的人,威信一年不比一年,肃远侯跟在他身边也不显眼,当时像他那样的孩子太多了。都是家里贫苦吃不饭上才铤而走险的。”

  “他真正扬名时是十四岁,老水寇因病去世,底下的人都散了。肃远侯就跟他的两个义弟突然冒了头,劫倭寇的东西,劫一些见不得光商船的财物。手段还特别狠辣,只要反抗的,他淌过的江河面上都飘着尸体和血水,没有一个人生还的。”

  霍妃听这些东西听得脊背发凉,又是这种起风的暗夜,忙打断:“还有别的呢?”

  内侍抱歉笑笑,说回许鹤宁的身世:“肃远侯母亲原本居然是官宦家的女儿,是当年扬州府刘通判的小女儿。但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刘通判被人参贪墨,入狱招供后,病死了。”

  “刘家被没收家产,刘家家眷要被归入罪奴的,不知怎么后来只是抄了家产,没连坐。但是刘通判的两个儿子都不争气,考上举人再没有进一步,家里没落最后两兄弟一商量,要把妹妹送到富商家里当小妾。”

  内侍说着,还补了句:“听说刘氏貌美,才被看上的,富商要给千两聘礼。”

  霍妃皱眉:“那刘氏没嫁?”不然她儿子肃远侯怎么会沦落成为水寇。

  “对,半夜偷偷跑走了。因为传言那个富商不把小妾当人看,每个小妾不是一年就是半年留死了,对外说病死的,其实是被虐待死的。”

  “刘氏出逃后,又遇到一个从西边过去的富商公子,是在她饿得奄奄一息时救下的。当时刘氏已经逃到嘉兴了,然后两人就成了好事。但后来怎么富商公子不告而别,刘氏也是那后来知道那富商公子家里有妻子的。”

  “说是中途富商公子还给她写信,让她跟着家去,但怎么后来就传富商公子死在谈买卖的半途了。肃远侯也是那个时候生下来的。”

  内侍仔细回忆着自己查的这些事,在想还有没有疏漏,下刻眼睛一亮道:“那富商公子家姓许。”

  正聚精会神的霍妃差点要赏他一个白眼。

  不然许鹤宁的姓怎么来的?!

  “说了一堆,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内侍笑:“倒不是没有,奴婢听闻肃远侯的事迹在传遍浙江了,刘氏的两个哥哥,肃远侯的两个亲舅舅多半也得知了。娘娘要是真恼肃远侯,要想给他添点恶心也可以的,肯定神不知鬼不觉……”

  霍妃紧皱的眉头总算有了松动的痕迹。

  肃远侯那要卖妹妹的两个舅舅吗?

  不过,她下刻还是打住了这个想法:“别乱出主意,再怎么,也要看在云家份上的。肃远侯夫人是利用了本宫一回,但也算给本宫出了个好主意,起码没让陛下因为大皇子的事恼本宫。你继续打听着,本宫就是想了解了解这些旧事。”

  当听八卦了,深宫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皇帝都一个月没到她这儿来了。

  霍妃想到后宫佳丽一堆的明昭帝,心口就又酸又堵,站起来一甩帕子,孤枕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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