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灵书
他怜惜林妙音对萧承煜痴心一片,一心想着,多在萧承煜面前说说林妙音的好话,兴许能让萧承煜对林妙音有所改观,偏偏这位侯爷什么也没听进去,白费他一番唇舌。
唉,可怜林妙音这姑娘,摊上萧承煜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注定情路坎坷。
萧承煜:“……”
方才他魂不守舍,的确没听到谢飞鸾后来又说了什么。
萧承煜手握成拳,抵在唇畔,尴尬地轻咳一声:“就依你所言。”
“还有一事,属下接到消息,新任的县令已经在路上,可要派人去接应?”
萧承煜颔首:“除了蛊人,其他的烂摊子都交给他吧,正好考验一下他的能力。”
“是。”谢飞鸾抱拳,说完抬起脑袋,目光落在萧承煜身后的窗户上。
那一刹那,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许多。
萧承煜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外的一隅,映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林妙音与谢飞鸾说了会儿话,听他提起萧承煜,心思一动,偷偷跟了过来。
她是打算瞧一眼萧承煜再回去,抬头却见萧承煜院子的一盏灯笼残破,无人修理,便去仓库拿了盏新灯笼换上。
萧承煜看着她提着灯笼,摇摇晃晃地爬上木梯,底下竟无一人搭把手,不禁生出几分恼怒。
他院子里的那些侍卫都是瞎子吗?看着一个小姑娘独自忙活,也无人上前询问帮忙。
恼着恼着,他又忽然意识到,他担心她做什么?梯子那么矮,摔下来难不成还能摔断她的手脚。
他会这般下意识地担心她,定是“他”的情念在影响他。
萧承煜将那些担心的念头全部赶出脑海,面沉如水,凶狠地瞪着林妙音的背影,转念想到,似她这般心机深沉,做出如此举动,多半是故意引起他注意,想博他的好感。
他才不会上她的当!
萧承煜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林妙音,眼角余光却扫到,林妙音站在梯子上,伸长了胳膊,想将灯笼挂上去。
她的身体几乎倾斜到一边,木梯已经失去平衡。
萧承煜的心神跟着一紧。
谢飞鸾察觉到萧承煜面上的担忧,宽慰道:“侯爷不必紧张,妙妙不比普通的姑娘,这点高度难不倒她的。”
“我并非在看她。”
“哦?”谢飞鸾好奇,“那侯爷在看什么?”
“刚才有只雀儿飞过,那雀儿的羽毛很是罕见,不知是什么品种,飞鸾向来见多识广,可是认出来了?”萧承煜面不改色地扯谎。
谢飞鸾愧疚:“属下光顾着看妙妙了,倒是不曾留意到侯爷说的雀儿。”
萧承煜沉默片刻,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飞鸾自来风流倜傥,却从不留情,为何独独青睐林妙音?”
谢飞鸾一惊,他心中正盘算着,找个时机将自己联合林妙音欺骗萧承煜的事情全盘托出,萧承煜这会儿忽然主动问起,莫不是他已看出自己与林妙音联手诓他一事?
若是他主动承认错误,事情尚有回寰的余地,但若是叫萧承煜察觉,他与林妙音联手骗他,追究起责任,却是他和林妙音都担不起的。
谢飞鸾连忙将念头压下,回道:“缘分一事,向来妙不可言,若属下说得清,也不会栽在妙妙的手中。”
谢飞鸾说完,配合着说辞,微微一笑,这一笑中,既有甜蜜,亦有苦涩。情爱一事,甜蜜与苦涩掺半,向来如此。
谢飞鸾脸上笑着,心下一片黯然。向萧承煜坦白他与林妙音一事,还得往后推推。
“娶妻当娶贤,林妙音这样不安分的女子,不适合放在家中。”萧承煜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拜托母亲替你物色与你相配的姑娘,林妙音那边你切不可动真心。”
谢飞鸾暗暗吃惊。萧承煜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林妙音的不好,前些日子萧承煜对林妙音的态度分明已有所转变,怎么今日又跌了回去?
“是不是妙妙做错了什么,惹得侯爷动了肝火?”谢飞鸾想到他刚进门时,萧承煜拍在桌子上的那一掌。
萧承煜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谢飞鸾对林妙音用了真心,如果此刻告诉他,自己挖了谢飞鸾的墙脚,谢飞鸾还不得跟他拼命。
萧承煜可太纠结了。
谢飞鸾此时正是情浓时,劝得他断情,万万是不可能。谢飞鸾难得动一回真心,他又何必做那拆散鸳鸯的棒槌。
不如从林妙音那边下手,林妙音惦记的是权势和财富,一时走了歪路,若是断了她对自己的念头,叫她认识到,只有紧紧抓住谢飞鸾,老实待在谢飞鸾身边,才有泼天的富贵可想,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谢飞鸾是他最得力的属下,既然他喜欢林妙音,不如成全他一次。
反正之于自己而言,林妙音并非那么重要,以她的身份来说,娶来做妾还可,做这侯府的主母,那是万万高攀不上的。
萧承煜打定了主意,也不再与谢飞鸾提其他姑娘的事情。
谢飞鸾没问出萧承煜缘何对林妙音态度大变,郁闷地离开了萧承煜的屋子。
待天色暗沉下来,萧承煜拿出林妙音送他的腰带,系在腰间,又写了一张纸条,包住石子,摸黑到了林妙音的屋外。
林妙音的窗户是开着的,她坐在烛火旁,手里捧着一本书,采薇坐在一旁,与她有说有笑。
萧承煜探出身子,将石子裹着的纸条用指风弹了出去。
“啪”的一声,纸条刚好落在林妙音的跟前,引起她的注意。
林妙音抬头,朝着窗外望去,窗外只有摇曳的树影,并无旁人。
她疑惑地拿起纸条,打开看了一遍,面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纸条的落款是萧承煜,约她在石桥上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