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白话
神、神都营?
相比于蔺耀阳的一头雾水,顾平宁倒是听说过这个以快很准出名的神射手队伍,皱着眉问道:“云皓旧族的神都营?你是云皓人?”
高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一旁的蔺耀阳就已经瞬间想到这些日子来发生的各种事端,“噌”地站起来质问道:“琼林宴上对阿宁下毒的是你们?杀了表妹的也是你们?”
“殿下,姜阮并不是您的表妹,您的身上,留着云皓王族的血脉。”
随后在蔺耀阳和顾平宁的二脸懵逼中,高项直挺挺跪在地上,以悲愤的语气讲述了当年的往事。
“当年我们云皓一族战败,静雅公主被迫进宫为妃。没想到昭武帝忌惮我族,忌惮神都营,竟然丧心病狂进行屠族。”
“王室全部被残忍杀害,就连族人存活也不足一二。我们当时,原是想不顾一切向大越王室复仇的。但最后硬生生忍了下来。”
“因为静雅公主还在宫中,她的腹中,怀着我们云皓王族最后的血脉。”
“也就是您啊,我们的殿下。”
蔺耀阳被突然被扣上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只觉得浑身别扭,不得不起身打断:“静妃的那个孩子刚出生就没了,我是我母后的孩子。云皓王族,和我有什么关系?”
“殿下应当知道当初先皇后和静雅公主是在同一天生产的。那不是巧合,是先皇后发动后,公主用了我族秘药,硬生生将生产之日提前,为的就是能保住您啊,殿下。”
高项从站起来,一步步靠近蔺耀阳:“我们早就知道昭武帝不会放过公主和小殿下,因此提前做了完全的准备,趁着生产混乱之时将两个孩子调换。”
“昭武帝动手逼死的,才是先皇后的幼子,太子的胞弟。而我们的殿下,借着身份的掩护,终于能够在深宫中安安稳稳长大。”
“至于甲一,殿下也不用担心,他是我们送到殿下身边的人,为的就是保护殿下的安全。”
“殿下是我们最后的复族希望,云皓一族愿粉身碎骨,护殿下周全。”
殿下已经呆愣住了,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一旁的顾平宁。
顾平宁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反过来嘲讽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昨天还烧了你们殿下的马车,对他下药,拿箭射他。如果你们的护周全是这般护法,你们殿下当真是承受不起。”
“你!”
高项并不是头一次知道顾平宁难缠,但是当面领教却还是头一回。
奈何他们殿下将人当心肝宝贝,他一时不能杀她,于是干脆没有理会,而是再次对着蔺耀阳跪下,恳切道:“殿下,属下所说句句属实,还望殿下恢复我族荣耀,成就大业!”
“等等。”顾平宁再次打断高项的慷慨陈词,冷静又理智地开口道,“你这话里到处都是矛盾,要骗人,也总得将谎话编圆了再来吧。”
蔺耀阳被高项的这一番话说的整个人都懵了,这会儿听到顾平宁的话,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急切问道:“是骗人的?”
“自然是。”顾平宁安抚性地拍了拍蔺耀阳冰凉的手,“当年的后宫本就是姜氏一族的天下,有太后坐镇,连陛下对后宫之事都得退让三分。此等情况下,云皓一族哪里来的本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偷换两个孩子?真当太后和先皇后是摆设不成吗?”
“当日之事几乎动用了我云皓在宫中的所有暗探,生产之日两殿走水,后宫大乱。况且我族筹谋此事已久,自然做的天衣无缝。”
“呵,天衣无缝。当年云皓和姜家暗中勾结,以杀害皇后候选人做交换,求得宫中的太后和先皇后庇护静雅公主。两边互相拿捏着把柄,知之甚深,云皓的暗中筹谋,太后和先皇后会对此毫无防范吗?”
“先皇后性子软弱,太后目光短浅,若非有把握拿捏得住,我族又怎会挑选姜家作为合作的对象?”
高项说到这终于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又走入到顾平宁掌控的节奏,于是连忙止了话头,直接甩出杀手锏:“公主死前曾派心腹传出血书,告诉我们,真正的小殿下,左脚的脚底心上,有一粒红痣!”
此事就连顾平宁也不知晓,她转头去看蔺耀阳的神色。然而此话的真假,似乎从他难看的表情中就已经得到了证实。
“你先退下吧。”蔺耀阳哑着嗓子,见高项还要再说,突然加大声音猛地呵斥道,“退下!”
高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未尽之言咽下。
来日方长,他们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自然也不急在这一时。
再者他们的这位小殿下性子天真又刚烈,真若是逼急了,反而不美。
高项退下了,屋子内只剩下蔺耀阳和顾平宁两人。
“阿、阿宁,我的脚底心真的有一颗痣。”
蔺耀阳的眼里盛满了茫然和无措,他十六年来的身份和认知在这一刻被统统打碎。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这些年恣意又张扬的日子全部是建立在一场肮脏的阴谋上。
真正的小六,他皇兄和母后的小六,因为他死了。
而他,偷着小六的身份,偷着皇兄的宠爱,嬉笑打闹长到了十六岁。
“阿宁,我真的不是、不是母后的……”
“殿下。”顾平宁打断了情绪明显不对劲的蔺耀阳,将他冰凉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殿下真的是静妃的孩子,你会接受一族领头人的身份,带着云皓旧族去扰乱大越的江山吗?”
“我当然不会!”蔺耀阳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这样做?”
“那好,那请殿下现在不要再纠结身份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不是光听敌人的一面之词就可以做判断的。我保证,等我们回去后,我会陪着殿下将这一切都查清楚!”
手上的温度终于将蔺耀阳的理智拉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不是殿下的身世是真是假,而是我们如何从这里出去。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什么都是白搭,等我们掌握了主动权,再回过头来重新从这高项的嘴里把真话撬出来不迟。”
顾平宁暗恨自己的轮椅被全部烧毁,否则就以她藏在暗格内满满当当的防身物品,怎么会弄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不过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面上依旧是冷静可靠的模样,对着蔺耀阳问道:“昨夜殿下过来时是清醒的吗?能大概估计我们现在离京城的距离吗?”
与此同时,东宫里正在商谈的太子和顾含光突然收到消息。
“你说什么?金琦死了?怎么死的?赶紧把消息封锁,金琦已死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跪在地上的属下自知失职,没敢隐瞒如实汇报:“是!金琦是自尽而亡,他的牙缝里,藏着毒药。”
太子头疼地揉了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