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想当山大王 第31章

作者:沐久风寒 标签: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纵使羽翼几近折尽,他那位阿姐还是轻易就带动了一境的藩王。如此,便不能留了……

颜修未曾支撑额角的那只手随意拨了几下琴弦,古琴音断断续续,他觉得如此有些好笑,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胡乱拨着,随口吩咐一句,“三皇子,也不必让他回来了。”

北边雪灾重,重到回来的路上出些事故,也是未为不可的。

“是。”

男人又随意拨了几下琴弦,觉得索然了,方才起身站起来,折了亭外的一枝梅花在手里把玩,往梁帝养伤的宫殿去。

……

宫殿里药味重,淡金色帷帐未曾挂起。今日天色阴沉,殿内琉璃灯盏亮起,婆娑映着御榻上梁帝的病态。周围零散的侍立了两个老内侍,见到四皇子进来,都行了礼出去。御医说,陛下宜静养,殿内不必多人。

颜修也不进御榻旁,在帘幔外间行礼侍立,“落水的事,儿臣查到些眉目了。”

隔着帘幔梁帝咳了两声,“说吧。”他原来不怎喜这个儿子,总觉得有些瘦弱女儿气,也觉得他身份低成不得事。如今一病,才注意到外头站着的身影高大挺拔,在灯影底下自带威压之感。

“有人瞧见承欢宫的宫女往湖边倒碎冰。”

承欢宫,洛贵妃娘娘的宫殿。

“三哥在北方平雪灾立功,阿姐不在京中,若是此时您落水,那……”颜修说到这便不再说了,未曾将事情点破,两人心中都了然。

梁帝听后不语,颜修说完极为耐心地拘着礼,缠绕着药味的宫殿静默一瞬,片刻后被连着的咳嗽声打破。

“等三郎回来再说,幽闭承欢宫,等朕好些再慢慢问吧。”

垂手侍立的男人似是早有所料,清俊绝尘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梁帝自然不会全然信他,不过此时也将不再全然信洛贵妃。

“还有一事,华阳县的文书到了。”

长仪公主困于华阳已近半月。

“派兵。”梁帝咳得声音更大了一些。

“如今正值练兵之际,京中……”

“派兵!”御榻边一个茶盏落了地,温茶润湿装饰玉珠的红毯,几块碎片从帘幔中滚到外间来。

颜修轻笑,低下来捡了一块滚到自己脚边的青瓷脆片,放入手中把玩一瞬,无视帘幔后杯盏落地时的龙颜大怒,吐字薄凉,“如今正练兵之际。”

“你是要天下人都笑朕昏庸,笑朕不顾大梁公主的死活吗!”梁帝声音嘶哑了许多。他这一病,仿佛即刻到了垂垂暮年。

“是。”枣色衣袍上缀着的狐毛微微颤动,说话的人面上勾了几分不带感情的浅笑,“您,不就是这样吗?”只需一夜,长仪公主被困匪窝,梁帝独宠洛贵妃便能传满京都。

帘幔后的皇帝冷笑,“来人,唤长安过来。唤长安公主过来!”

外头的老内侍进来,听到后半句,颤抖地跪在地上没动。

“朕让你,唤长安过来!”梁帝咳嗽地厉害。

“陛下累了,唤御医吧。”颜修没有再看一眼,扔了手里的碎瓷片,转身离去。

雕花宫门被吱呀一声合上,即便有悠悠的琉璃宫灯,也驱不散宫殿里的幽暗寒凉。

“贵妃,让,贵妃过来!”

无人应答。

作者有话要说:  谢琦,你猜猜,裴锦有多讨厌你,嘿嘿嘿~

第28章

不到晚间,裴锦已经去绸缎庄拿了绸缎回来。

长仪只选了那段月白的,且本就是帮他挑的,见他拿回来了就叫他先披着试试。

裴锦点头,将木门纸窗都关关好,看了瑶儿一眼,有些脸红地解衣带。

“郎君解衣带做甚么?”只是绸缎,还未曾成衣,往外面披一下不是就知道了。这个人,总是有的没的就开始解衣裳,还毫不避讳!

裴锦俊朗的脸上迷茫了一瞬,解衣带的动作顿了顿,等到瑶儿拿起绸缎往自己身上披了才后知后觉又开始红脸。

素手牵了绸缎一角,往他身上披好,细嫩的指尖在少年人脖颈处轻轻划过,酥养又烫人。长仪不曾想许多,低头为他理衣袍,眉若远山,眸色微浅,纤长的睫毛如银屏画扇,衣袖半露凝脂皓腕。

“郎君可喜欢?”少年人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背,将月白绸缎衬得英武。

裴锦看着面前姑娘牵着绸缎的玉手,嗓音发烫,“喜欢。”他在衣裳上面不曾上过心,只晓得随阿耶穿了月白的,连花纹样子都认不全,谈不上什么喜不喜的。不过是瑶儿选的,自然就喜欢。

纤白玉手忽然被宽大的手掌握住,手掌心烫人。不曾用力,但也让人挣脱不得。他手生得美,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不过指尖处带了茧,有些扎人。

长仪欲挣脱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少年眼眸里映着自己在灯烛下的倒影,襦裙微摆。

裴锦心跳剧烈,白皙面上憋地通红,努力想说自己心里想的,“瑶儿,我,我……”吱唔了半晌,也不曾说出来什么。

桃花眼里灰蒙蒙起来,裴锦松了长仪的手,背到后面懊恼地揪自己发带,眸光从瑶儿身上垂落至地面,微卷的睫毛不安又纠结。

他不曾读过许多书,也没读过些风月词,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自己心中欢喜。他想说没有你我就要死了,想说自己每夜都梦见去吃她的口脂,可是又怕吓到她。

长仪手背处给他握的有些发热,气恼他唐突,可见着面前人一副做错事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软了。她素来是心软的,裴锦又总是单纯可爱的样子,自然心中多了几分怜惜温情。都是没有阿娘的人,他长得又同四郎一般俊美,惹人心疼。

“郎君去沐浴吧,今日不许过软枕。”霞云染雪枝,长仪捻着月白绸缎角低眉,樱桃口微嘟,明明是自己夜里过了软枕,偏生就赖给他。

裴锦用力点头,不能过软枕不能过软枕,瑶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墙之隔。

夜色入幽帐,皎洁月光点在窗格纸上,将四方木窗影子映在地上,一路斜到床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