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久风寒
锦娘,是宫女。
可是为什么?怎么可能?宫女中能出宫的,大多出宫都过了年纪了,嫁人的都少,大多都孤独一生。
“裴锦。”长仪声音有些干哑。
小狼崽子跑出来,擦擦额角上因为收拾屋室而渗出来的汗,桃花眼晶亮又单纯,“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长仪尚且震惊中,好些时候才回过神来,黛眉微蹙,嗓音间都有些发抖,“锦娘,是你什么人?”
裴锦勾起两边唇角笑,小虎牙露出来,“是阿娘。”
话没说完,轻飘飘的一张纸被推到他面前。
“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到宋朝小报都是不许的,但是邸报出来比较早,唐朝好像就有官方邸报,贴在宫门外,告知一些事。
写着写着发现,我好像把新闻史还给老师了……
发现好久都没嘿嘿嘿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61章
“愿得一人怜我,如君怜锦娘。”小楷簪花, 淡色花笺。
半个时辰之前……
裴锦信誓旦旦, 用力摇头, “不可能。”
长仪拿的那张纸是一张文函。女帝在时,梁宫井然,采纳宫女也按照规章来, 一步不错。但凡被选入宫中之人, 进宫之前都会收到此张文函, 标注何年何月何日进宫, 姓甚名甚等。
其中日期已经模糊, 但“锦娘”二字能分辨清楚。
裴锦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很肯定, 像小犬似的歪头,“绝不可能。阿娘生下我时十六, 此后一直在家。”直到病逝。
没听得宫女十六出宫嫁人的, 但是若不是他阿娘, 这张纸又何来?
“你家可有婶姨?许是同名?”长仪点点他低头靠近的鼻尖。
裴锦想了会,皱皱鼻子, 乖巧回答, “没有。”
长仪不言, 想到什么将桌上的几张邸报重新翻出来看,记地动的那篇还在:梁明德十八年,京中地动,天地变色……
难道!
素白指尖在“明德十八年”上缓缓点过, 小狼崽子顺着看过去,也变了脸色。
即便见过许多事,长仪仍觉得背后渗出一丝凉意,抖着声音问他,“明德十八年,你在何处,还住在此屋吗?”
裴锦轻轻搂在怀里安抚,“不在。”明德十七年,他十一,阿耶阿娘都去了,在街上游走半月,后于京中寻了一个师傅学武艺,就没回来过。
既然没人在此屋,那邸报是哪里来的!
长仪看了西边墙根底下的呆坐着的瘦长竹竿一眼,然后自西向东,慢慢查看院里的精致,之后停在他刚刚出来的堂屋内。
屋门大开,里面四方窗格也大开,正首两块端正的灵牌立在案桌上,香烛冒出淡淡烟雾。
他们来时,窗格就是大开的,桌椅倾斜了好几把,而案桌上两个灵牌却端正摆放,虽积攒了灰尘,却无半分倾斜。
梁天色诡谲多变,风雨之日常有。窗格都是大开的,狂风随时都能吹进去。为什么灵牌一点都不动,连香烛都是好好地立在那里,只微微泛黄?
长仪慢慢起身,拉着裴锦,在瘦长竹竿有些诧异的目光中,走到灵牌边,行礼道歉。
她还没张口问,裴锦便点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其实他也奇怪。
墙角蛛丝已经被清理干净,两块灵牌并肩而立,字迹分明。明明有许多蹊跷之处,在看着,也不觉有阴森冷意。大约,这就是至亲之人吧。
她慢慢抬起莹白玉指,碰到木质牌位,动了些力气,没有挪动半分。
裴锦在后面拢住她,也碰了另一块,那灵牌仿佛是牢牢固定在案桌上的,不能移动半分。
他当时离家,才十一岁,自然想不起能用什么法子将灵牌端正地固定在案桌上。
长仪探手到桌案下,慢慢摸到了一个松动的木板。
“瑶儿小心。”裴锦替她将松动的木板打开,里面便掉出两封信来,中间夹了一个花笺。
展开来看时,信纸微黄,墨色字迹褪色得有些模糊。
“吾妻锦娘,一朝隔幽冥,相思寸寸如刀,断吾心骨,取吾性命……”
两张信纸上,都是对锦娘的相思衷肠,独剩一张花笺,上有簪花小楷:愿得一人怜我,如君怜锦娘。
邸报上的时间此刻便能被解释明白。裴锦离开之后,有另外一个女子,不知什么缘故在此处停留过一些时日,看到信。又许是心中有感,借用了锦娘之名,随后进宫。
所以名册上的锦娘,便是这个女子,也是一个宫女。
长仪靠在裴锦怀里看那纸上的字,感慨他阿耶爱他阿娘之深,心中微烫,转念间被他抱得更紧。
小狼崽子低头贴近她香腮边,眼里闪着熠熠的光,气息灼热,嗓音暗哑,“我怜瑶儿,如我阿耶怜我阿娘。”
这一句话将人说红了脸,长仪羞涩,要推,也推不开,被迫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两人额头相抵,温热感交织。
“可收拾好了?”她红着脸问,眼眸中像含了水,声音都是轻的。
“快了。”他目光灼灼,要将人看进心里一般。
“咳咳咳……”温热的气息被搅乱,瘦长竹竿在门外探头探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陛下那边有刺客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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