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南月
还好,虽然景哥哥可能记不清事了。
但,还是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两人被带到天牢,要分开关押。
分开时,慕景出声道:“阿瑜,你别害怕,我这个不算犯法,不过是自保,官府不会追究的。
慕景的话,孟婉瑜当然是一个字也没信,死了好几个人,怎么可能不追究。
人都打残了一地,还不算犯法?
而且还是宋家的人。
唉,景哥哥果然太天真,没见识过官官相护的黑暗。
但,为了不让景哥哥担心自己,孟婉瑜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应说:“阿瑜才不怕,反正我爹爹超厉害的。”
实际,她是想告诉景哥哥,你也别害怕,她会想办法救他的,又怕当着衙役的面,景哥哥会不体面。
慕景听出小娇妻话里的安慰,笑着出声:“好,我也等着岳丈大人来救我。”
孟婉瑜闻言,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抬眸看着慕景。
景哥哥毫不避讳说出等爹来救他,是不是说明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会因为伤了男人体面,而和自己生分了感情。
慕景看出小妻子的心思,低声道:“能娶到阿瑜,还有一个伯爷当岳丈,我自然是欢喜的,你切勿乱想,我还等着娘子保护我。”
被他这么一说,孟婉瑜紧绷的脸上忍不住挤出一抹笑意。
慕景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笑了,就好。
“好了,赶紧走,男的去左边,女的关右边。”一旁的衙役高声催促。
衙役听孟婉瑜和慕景说话的口气,好像他们上面有人,这才给了几分通融,让两人说几句话。
“把这个女的也关到左边去,她衣服上有血迹,要和那个男的一起重点审问。”衙役指着青烟,对后面的士兵出声。
牢房里,孟婉瑜盘做在枯草上,盘算看着爹爹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
想了一刻钟后才突然记起来,自己都没让人去承安伯府报信。
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被抓起来了。北北
转身想着,要不收买一个狱卒让他帮忙去跑个腿。
“牢头大哥,你过来一下。”孟婉瑜像开回走的巡卫招了招手。
巡卫回头,皱眉,甚是不耐的问:“干嘛!”
“额,你让人帮我带个信给我爹,说我被关到这里了,我给你银子行不行?”
孟婉瑜见巡卫迟疑了一下,心道,有戏。
“巡卫大哥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银子。”
她低头慌忙开始掏腰包,一找,才发现没有带银子。
摸了摸头上,才记起来为了在景哥哥面前装穷,她已经很久没带发簪珠钗了。
“额……巡卫大哥,是这样的,今日出门得急,我没带银子,不然你先让人给我爹送个信,我出去后立刻把银子给你?”
巡卫闻言想了想,回道:“姑娘,不然你叫你爹给我把职位调升成公堂侍卫,我不想守这破天牢了。”
孟婉瑜点头:“可以,可以你放心,我一定让我爹给你升。”
她现在不想管爹能不能帮这巡卫升迁,关键是要让他带信,让爹救自己出去再说。
出去后,爹要是不能帮这个巡卫升迁,她也可以想别的方法报答他。
“你让你爹先给我升。”
“我没出去怎么让我爹给你升。”孟婉瑜觉得这个巡卫大哥真是死脑筋。
巡卫闻言,提高了声音:“你也知道要我先带信再升官,怎么不明白让人跑腿先给钱呢!”
“你这姑娘小小年纪,鬼心思可不少,带个口信还想打白条赊账,给我老实点待着去。”
说着,转身继续巡逻,不再理会孟婉瑜。
宋遇白到天牢时,孟婉瑜正百无聊奈的坐在地上用枯草枝画着圈圈。
他放轻脚步,走近才发现她边画嘴里还在碎碎念。
来的时候,宋遇白跑得太急,在书房时,听闻宋明带人去闹事,孟婉瑜让官兵抓入了天牢。
宋遇白扔下手里的书,急忙往天牢赶来。
心里想的是,她伤着了没,吓着了没。
为了不让孟婉瑜看出自己来得急促,他在外面特意待了一会,等气息彻底平稳了,才进来的。
靠近了,才听清,孟婉瑜嘴里念叨的是:“仗势欺人的宋猪头。”
宋遇白听清后,瞥了一眼孟婉瑜在地上画的画。
正是一个猪头,要是撇开刚刚小短腿嘴里念叨的话,宋遇白觉得她画得还挺好。
见她能画,能骂,宋遇白放心了,比自己想像的畏畏缩缩在牢房一角,哭得梨花带雨好上太多。
孟婉瑜听见身后有声响,以为是刚刚的巡卫想通了。
她扔掉手上的枯草,带着几分惊喜转身:“巡卫大哥你……死变态,你怎么来了?”
脸上的笑意在看清是宋遇白后,一点点褪去。
宋遇白闻言,面色逐渐冰冷:“巡大哥死变态?什么意思?难道牢里的巡卫欺负你了?”
“死变态是说的你,你为什么让宋明去砸百乐戏班,就因为我嫁给戏班主了,难道被你们宋家退了亲的女人,还不能另嫁?”孟婉瑜没好气开口。
“我没有,宋明不是我让去的。”宋遇白看着对面质问自己的人,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不是你安排的,宋明敢去闹事?那可是你的狗腿子,你不放话,他敢乱咬人?不是你们仗势欺人,我夫君也不会被抓…”
见她不信自己,宋遇白怒了,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孟婉瑜,我说了,我没有。”
他宋遇白真要想对付那个男人,有的是办法让他消失的无声无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原本一个戏班主,他还不削于动手。
但刚刚听着她话语里对那个男人的围护,宋遇白心里嫉妒得发狂。
孟婉瑜背过身去,面着墙壁,不再看宋遇白。
何必要与豺狼说道理。
宋遇白站着,就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没说话。
他转身看着左边一墙之隔的牢房,听说那个男人就关在那里。
原本宋遇白想着,等会定要去看看,这个小戏子。
凭什么,自己要输给一个粗人贱民。
现在,他胆怯了。
不是他没有自信,怕比不过那个男人。
而是宋遇白知道那个男人处处不如自己,无钱,无权,无势,无尊,面前这个女人依然对他死心塌地。
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不起眼的戏子有了惧意。
良久,孟婉瑜感觉和这个变态待在一间牢房压抑得紧。
转身就想开大骂。
只是她刚气冲冲的转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一直沉默的宋遇白突然开口:“昨日吓着你没?”
从小到大,宋遇白都被宋家当做下一任当家人培养,接受着极其严格训练与惨无人道的心理承受力考验。
宋家给他锦衣玉食,给他嫡少爷的尊贵体面,甚至他需要宣泄时,可以网罗世间绝色女子,供他快活。
但也剥夺了他的七情六欲。
至幼父亲就告诉他,身为家主,一不能心软,二不能对女人动情,三不能把自己当人。
弱冠后,宋父为了不让宋遇白对女人有感情,常常往他屋里送女人,三五日换一个。
但凡他对哪个被送的姑娘多留恋一分,那怕多看一眼,第二日冰冷的尸体就会送到他面前。
他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了,包括妻子的人选。
宋遇白记得自己曾问过父亲,你说我不能对女人动情,这些女人中也括孟家那个我未过门的妻子吗?
父亲不以为然回自己‘娶她过门,咱们家的恩就算是报了。’
至于娶过来活多久,那就另说。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孟家那个孟婉瑜他必须要娶,因为是宋家给出的承诺。
他不甘心,他想反抗,却是无能为力。
于是在去孟府赴宴时,孟千娇明里的引诱与□□裸的挑逗,宋遇白想也没想就直接上了。
既然非要娶孟家女,那他也偏要娶不是家族安排的那一个。
宋遇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蹙眉的女子。
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老头子死了。
见孟婉瑜没出声回应自己的问题,他好脾气的继续又问了一次:“昨日当真吓着你了?”
孟婉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当然,突被你莫名其妙拉着威胁,我还没吓到,你当我是牛胆吗?威胁我就算了,还捂着嘴不让我说话,今天还有脸让家丁来闹事,宋遇白,你真变态,真黑心,真不是个好东西。”
宋遇白见她一张一合的粉唇,突然发现,这好像是小短腿和自己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到底是个不谐世事的小姑娘,连骂人,骂来骂去也只有是变态,黑心,不是个好东西。
他经历了许多女人,其中也不乏孟婉瑜这样清白人家的小姐。
大多数都是面上光鲜亮丽,娇羞又良善,一副端庄正经做派。
可一到他榻上就浪荡得不行,她们就开始花空了心思想取悦讨好他,多下作的姿势她们都会配合依着他。
原以为,这个孟婉瑜也不会是个另外,自己对她感兴趣不过是因为没得手,心有不甘。